【腦子寄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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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城,古族顧家。
後堂中,一個手纏繃帶的少年不斷地捶打著牆壁。
「為什麼!為什麼!」
一聲聲無助的吶喊自少年口中傳出。
撲通,他重重跪在地上。
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我,我已經很努力了,真的,可是,可是為什麼。」
淅淅瀝瀝,窗外雨一滴滴落下,落在少年的頭髮上。
順著髮絲一滴滴落下,夾雜著少年崩潰痛哭的淚水。
「終究還是一場空!」
少年無力的躺倒在地上。
任由雨水不停的在他臉上拍打,他卻毫無感覺。
「少爺,少爺!」遠處傳來侍女們焦急的吶喊。
幾個侍女趕緊沖了過來,為少年撐起了雨傘。
少年睜開眼,看著被雨傘遮住的天空,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但是最終還是無力的落下。
自己還是無能為力。
「我什麼都做不到!」他仰天怒吼。
顧雲已經竭盡所能了,他的全身上下都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傷痕。
有摔傷、撞傷、以及燒傷、刺傷,各種各樣長年累月留下的傷口。
顧雲躺在地上悲哀呢喃道:「我果然還是那個廢物嗎?」
就在此刻,一道絕美的倩影突然出現。
她看著躺在地上悲痛哀嚎的顧雲,眼眸之中滿是心疼。
顧雲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女子。
他抹了抹眼淚,坐起身來,強笑著道:「你來了。」
女子氣質飄然若仙,雨水無法觸碰她分毫,在即將接觸她的時候分叉開來,好似有一道透明屏障的阻隔,順著女子兩側落下。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顧雲哥哥。」少女神色不忍,難受道。
「顧雲哥哥,即便無法覺醒,你還是顧家的少爺啊,你沒必要這樣。」
少女的雙目之中噙滿淚水,這是她的顧雲哥哥啊,一直以來都用瘦弱的身軀為自己遮風擋雨的顧雲哥哥。
顧雲重新躺回地面之上,灑脫一笑道:「小雨,我們的婚約退了吧。」
林清雨的眼眸滿是錯愕。
「顧雲哥哥,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們的婚約退了吧。」說完這句話,顧雲好像再也沒有了力氣,閉上了雙眼。
「顧雲!」林請雨的聲音顫抖,神情激動。
「我等了你十年!十年!你現在和我說退婚?顧雲,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顧雲無言。
自己虧欠這個少女的實在太多了。
「顧雲!我告訴你,婚約是我們祖輩定下的,是被我們兩家認可的,是我們八歲起就有的共識!我不知道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相信你,婚約是不可能退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少女的聲音果斷而又決絕,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看著面前少女態度堅決的模樣,顧雲心中絞痛,但是他還是開口:「小雨,我陪不了你。」
「你覺醒了空間神脈,天賦卓絕,傲視同代,而我呢,一個毫無天賦的殘廢之人,我如何配的上你?今後的路,你得一個人走下去。」
「不!我不要!」少女的話語充滿堅定。
她上前將顧雲抱起,溫柔的撫摸著少年的身上的寸寸肌膚,心疼的看著那鮮血淋漓的傷口。
「我們的婚約不能退,不然你會死的。」
「我不可能看著你去死的,我想保護你一輩子。」
顧雲神色淡然,看上去已經是古井無波:「可我不想耽誤你一輩子。」
林清雨看著少年那剛毅的臉龐,說出如此的話語,心中不由的一陣絞痛,自己意氣風發的顧雲哥哥居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將頭向下探去,想要吻上少年的唇瓣,
顧雲偏過頭去,林清雨唇印上了側臉。
少女將少年扶了起來,堅定道:「我不會解除婚約的!顧雲哥哥,我不想你死!」
「小雨,你這又是何苦?百年之後,若我還是那個廢人,你與一捧黃土作伴,該是何等孤獨?」
「顧雲哥哥,我寧願與你的黃土作伴,也不願你現在就離我而去!」
聽著少女的宣言,顧雲淡然一笑:「謝謝你,小雨,那就聽你的吧。」
林清雨抹去自己臉上殘留的淚水,點點頭,破涕為笑。
那一瞬,明媚動人,好似旭日初升溫暖了顧雲冰冷的心房。
自己一直不是孤獨一人!
這一刻,他的內心好像再一次燃起了鬥志。
他緩緩向著自己的臥房走去,雖然挺直了腰杆,但是看上去還是無比的蕭瑟與孤獨。
看著少年漸行漸遠,少女臉上擔憂之色不減分毫。
「顧雲哥哥。」她呢喃著:「我一定會一直保護你的!」
夜。
顧雲一個人孤單的靠在床榻之上,看著天花板,神遊天外。
往事歷歷在目。
三年前,自己覺醒五行神脈,風頭一時無兩。
誰知,好景不長。
自己的神脈居然漸漸的離奇消失了。
起初是剛覺醒的半年後,自己的金之神脈憑空消失,原本正那金屬鍛體的自己直接被控制的金屬刺穿了身體,自己也受了非常嚴重的貫穿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結果剛一下床接觸土地,原本感受到他就會歡呼雀躍地大地仿佛也失去了活力,土之神脈也已經離他而去。
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木之神脈、水之神脈、火之神脈也都逐漸消失。
顧雲一下子從人人艷羨的天才,跌落谷底。
那一瞬間,所有的讚美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嘲笑與辱罵。
而林清雨則是他被辱罵的重要因素之一。
天之驕女的林清雨和顧雲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情也早早得到了雙方父母的支持。
在十五歲那年,兩人覺醒神脈的日子,由雙方的父母定下婚約。
林清雨從此就是顧雲的未婚妻!
可是。
林清雨天資卓絕,乃是空間神脈的擁有者。
十八歲的年紀已經是二十六級的脈師。
而顧雲呢?
自從渾身神脈完全沉寂,他似乎就脫離了人們的討論範疇。
凡是提到這個由天才轉變的廢物,所有長輩都扼腕嘆息。
他!顧雲,從此再也配不上林清雨,沒有人願意將兩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而那一紙婚約更將會是林清雨一生的污點。
只有林清雨本人不這麼想,她還是一如既往陪著顧雲,和他講述自己的見聞,鼓勵顧雲一步步成長,她的溫柔深深的刺痛了顧雲脆弱的內心。
他真的值得林清雨的愛嗎?
翻來覆去的,顧雲完全睡不著。
於是他穿上衣袍,點上提燈,望了望皎潔的月色。
邁出了束縛自己兩年的後院。
他已經很努力了,不斷地淬鍊身體,不斷地接觸五行靈物,哪怕遍體鱗傷也決不放棄。
只是,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自己的存在已經嚴重干擾了林清雨的生活,每次都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引得林清雨與她的家人、朋友大吵一架。
有時候,顧雲覺得那些人說得對,自己好像確實不如去死?
不知不覺的,他已經走到了一片湖水的旁邊。
周圍樹木稀疏,皎潔的月光傾灑在湖面之上,朦朧而又夢幻。
顧雲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手,感受著這具無比羸弱的身軀,他輕聲哀嘆一聲。
緩步向著湖水邊上走去。
兩行淚水不住的在他的眼眶旁流下,好像還是死去更加體面一點?
一步、兩步,距離湖面越來越近。
顧雲停了下來,喃喃道:「小雨,對不起!」
他邁步向著湖面走去。
只是此刻,一道仿若廣寒仙子的倩影卻是憑空出現,她一出現直接撞了顧雲一個滿懷。
顧雲的身體瞬間失衡。
他神情驚詫的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這是什麼人?!
女子俏臉泛紅,好似水中芙蓉,神色迷離,不斷地撕扯著顧雲的上衣。
顧雲神色驚恐看向來人,自己居然完全動彈不得!
很快,湖水邊,柳樹旁,微風蕭蕭。
兩道身影交織在了一起。
顧雲的眼角淌下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