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忌在東南列國範圍內,算是早年成名的老牌金丹了。
「血翼蝠王」的名頭如雷貫耳,麾下魔子魔孫縱橫大齊內外,好不威風。
但自身的處境,唯有齊無忌自己清楚。
他算是半路出家的血魔修,靠著十足的運氣,僥倖在一百八十餘歲的時候,在萬獸谷的外圍,撞見了一頭大限將至的血蝠王。
齊無忌靠著殊死一搏的決心,與那血蝠王殊死搏鬥。
最終,齊無忌沒了半條命。
血蝠王則正好坐化。
他的血魔功與血蝠王留下的血液融合,並且直接衍生出了一對血翼。
一代金丹大魔由此誕生!
可是突破後的齊無忌,處境就很尷尬了。
西洲最有前途的無疑就是三大仙門。
凌雲宗不收魔修。
萬獸谷只提供御獸的修煉條件,而不會供應修士修煉。
齊無忌那把年紀,想要從無到有,將御獸術精通到三階,只怕壽命根本不夠花。
最後的火魔宮。
齊無忌自己就是從火魔宮的一處分支出來的。
他清楚火魔宮的尿性。
雖然,火魔宮裡並不全是魔修。
但是整個西洲,最窮凶極惡的魔修基本上都在火魔宮的幾個魔門山頭。
沒有任何背景與靠山的情況下。
貿然選擇加入其中。
很有可能,某天不明不白就被煉成了道君的一枚魂丹。
最終,齊無忌選擇留在了這列國之地。
靠著在這些相對貧瘠的地段,搜刮本就為數不多的三階靈物,供應自身的突破。
這個選擇很安全,可是相應的修煉速度也很慢。
齊無忌花了六十多年的時間,才從金丹一層突破到金丹二層。
至於金丹二層突破到金丹三層。
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哪怕他把大齊這片地給翻遍了,依舊收效甚微。
最終,還是血魔教主與大梁真君為了拉攏他,謀劃大乾,這才給齊無忌贈送了一筆還算豐厚的三階資源,這才讓他突破到了金丹三層。
這一路的辛酸苦楚。
唯有齊無忌自己心裡清楚。
是以,當他意識到這剛突破的大燕真君身旁,竟然還有一頭金丹三層的靈獸相助時,齊無忌的心裡是不平衡的。
殊不知。
這頭金丹三層的水玄龜,是陳景安套上龜殼變化冒充的。
他利用「幻天魔種」模擬水玄龜的氣息,實則只是在用「披甲神通」的法光冒充自身的法力。
說起來,這一招還是他向諸葛西牛學的。
只不過大家的用法不同。
諸葛西牛是為了求穩,老黃牛的實力在他之上,一旦遇到危險能跑得比諸葛西牛更快。
所以,他只能靠著將火力分散,來對沖自身的風險。
陳景安就很乾脆了。
他變成水玄龜,自己給自己做靠山。
因為大燕真君的實力太弱,區區金丹一層的修為,哪怕在東南列國這樣的地方,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真正想要影響到局勢,至少得是金丹三層。
陳景安本身就是金丹三層。
靠著施展「化龍」神通,他甚至可以發揮出金丹四層的實力。
即便如今仍然有所保留。
可是對上齊無忌,仍然還是可以穩穩壓制對方。
齊無忌背後的雙翼展開,雙目中散發出一股赤紅的光芒,轟然向著陳景安衝撞而來。
陳景安所化的水玄龜朝前一站,五色神光全部變作了水流的模樣,當空形成了一面樸實無華的水幕。
任憑齊無忌如何攻殺,這水幕紋絲不動。
陳景安神色淡然,他操縱著人靈陣所化的大燕真君,對著齊無忌開口。
「齊無忌,你夥同火魔宮篡奪我萬獸谷領地,今日本座受譚道友之託,前來收復我萬獸谷失地。」
齊無忌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旋即破口大罵。
「你放屁!」
「當初我率領齊氏入主大齊,是你萬獸谷高層親自許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萬獸谷的軍情,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陳景安的身旁就有一陣青色旋風吹過。
不過是一個照面。
齊無忌直接就被掃飛了出去。
來者儼然是金丹中期。
那青色旋風散去,化作了一頭渾身散發著青光,體型碩大的追風犬。
此刻的追風犬,儼然進入了戰鬥狀態,給人一種發狂的感覺,兩排尖刀般的犬牙露在外頭,不時發出沉悶的嘶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
則是坐在追風犬背上的富態老者。
來者正是萬獸谷的譚千真君。
陳景安今日敢直接找大齊的麻煩,當然不可能是空著手來的。
正巧——
他此前以大燕真君的身份,與這位萬獸谷的真君打過交道。
二人有了一段用靈石夯實的交情。
眼下,這場大乾內部的博弈,已有兩大仙門下場。
其中可以謀劃的利益可就太多了。
譚千這人比較簡單。
尤其是在有利可圖的時候,他爽利得像是天底下最貨真價實的好漢。
這次來到大齊助陣。
二人約定先敲詐齊無忌一筆,作為他們私人恩怨的了結。
至於大乾紛爭的立場問題。
這涉及到更高層面的博弈,哪怕譚千也插不上手,只能是從中牽線。
只要能把事情辦成。
他們靠著火魔宮轉交的利益,就足以賺得盆滿缽滿了。
因此,譚千現在對陳景安這位「財神爺」,那是相當的客氣與友好。
從他直接出手,鎮壓齊無忌就可見一斑。
……
半個時辰之後。
齊無忌的使者前往火魔宮的據點,將這裡的情況告知火魔宮。
陳景安和譚千,則各自從大齊的國庫里,抽了五萬靈石作為勞務費。
至此,大齊的國庫里仍然還剩了十萬靈石。
這可不是他們長良心了。
而是因為譚千已經算準了,這十萬靈石是齊無忌要上交給火魔宮的部分。
他們二人拿不得。
因為一旦把火魔宮的蛋糕給動了,那事情就變性了。
不論是陳景安,還是譚千,他們都是搶靈石的一把好手。
這門買賣想要做得長遠。
最大的講究,不外乎就是「分寸」二字。
既要藉助腳下所處的大勢,同樣也要兼顧敵方具體的情況。
譚千自己是謹慎慣了。
他沒想到,陳景安竟然也有這樣的覺悟。
在這件事上。
他還真覺得二人有些相見恨晚。
這要是早點結識,現在早就躺在靈石山里數靈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