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安心,大勝國歷經百代,傳承七萬餘載,陛下自登基以來,統攝國君之位,大勝國因此大興!
陛下派人前去寶青坊,也不過是擔心有妖孽柞祟,攪擾乾坤,並無他意,只為震攝妖孽,不使禍害世人。」
元真這話卻是說到了姜明遠心坎之中,他本身就是是大勝國正統國君,大勝國內諸事,甚至包括天河劍派門下弟子,名義都要受其節制,
至於賣不賣帳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命御林軍監察妖魔,防止妖孽柞祟,這也是天經地義,別說這事情說出去,便是鬧到羅祖師那裡,他也有話說。
姜明遠得了確認,心中大喜:「真人說的不錯,朕這就帶人前往寶青坊,分辯個清楚!」
元真道人連忙道:「陛下,稍安勿躁,你雖乃這一方社稷之主,可天河劍派在大勝國聲望不小,積威甚深,若是真的當街鬧僵起來,恐有不妥
陛下不如白龍魚服而去,見一見是哪位天河劍派高人,再行定奪!」
姜明遠經元真道人提醒,也醒悟過來其中利害:「多虧真人提醒,朕這便換一身行裝!」
姜明遠自去換了紫金玉鏤衣,載金冠,踏青玉光霞雲履,雖做道人打扮,可一身華服卻是讓元真道人慾言又止,不過看姜明遠興沖沖模樣,只能閉口不言,跟了上去。
姜明遠與元真道人一同出了王宮,前往了朱雀大街,寶青坊處。
兩人到時正見唐宋和寶青坊主調笑,姜明遠一見寶青坊主模樣,卻是立時痴了。
粉融紅膩蓮房綻,臉動雙波慢。
小魚銜玉鬢釵橫,石榴裙染象紗輕,轉娉婷。偷期錦浪荷深處,一夢雲兼雨。
臂留檀印齒痕香,深秋不寐漏初長,盡思量。
楚腰蠐領團香玉,鬢迭深深綠。
月蛾星眼笑微頻,柳夭桃艷不勝春,晚妝勻。
見得唐宋和寶青坊主親密模樣,一股無名火自姜明遠元神竄起,燒的他幾欲癲狂。
若不是元真道人見他神情不對,用那定神法將他喝醒了過來,恐怕他此時已然命兵士將唐宋剁成肉醬。
「嘶!這位國君莫不是中了什麼陰毒詛咒?!」元真道人施展妙法將姜明遠喝醒,立時察覺到了不對。
寶青坊門前,幾個女仙都是天香國色之姿容,閉月羞花之貌,論相貌,那讓國君念念不忘的寶青坊主算不上絕色,怎生讓他如此失態。
要知國君可也是修行有成的天仙,元神坐定,外邪不侵,莫不是真有妖魔禍主。
元真道人看著寶青坊主,下意識便要掐指推演其來歷跟腳。
元真道人剛一動念,寶青坊主便向他看了過來,下一刻,他整個人心神立時陷入了恍惚之中.
「道友,天河劍派與我有緣,道友於他身上施這術,莫非是想稱量一下唐某!」
姜明遠的異常自然瞞不過唐宋,他只是輕輕撇了一眼,姜明遠身體的一切情況都出現在了他面前。
那套法衣上加持的無數重禁制和那一身護體的法力玄光在唐宋眸光下蕩然無存。
透過姜明遠的肉身,他清楚的看到了其元神內纏繞的一縷粉色火焰。
這狐火氣息與面前這位老闆娘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唐宋笑吟吟看著眼前的寶青坊主,無人看清的背後,十二道無形氣流已然悄然出現,罩住了這千萬里地域,只消他一個念頭,立時便能將讓方圓千萬里,地火風水重開。
籠在袖中的雙手,已然握住了兩口比之天魔化血刀還要狠厲的劍器。
看著眼前明明在笑,眼神中卻是冰冷一片的男人,寶青坊主能感覺到一股莫大的殺意籠罩全身,她知道自己一旦應對不好,恐怕立時便會身死道消。
「狗男人!」寶青坊主心中暗罵一聲,她沒想到剛剛兩人還彼此打情罵俏,一副戀姦情熱模樣,這狗男人卻是說翻臉就翻臉。
「大官人,這不是奴家前往你那裡赴宴,湊巧被他撞見,見他動了歪心,便給了他一個小小教訓!」
寶青坊主咬著下唇,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配著那清冷的小臉,直把人看的恨不得把心揉碎了與她。
不說周圍一眾修士,士兵,就是敖珠兒姐妹和師妃暄這等女子見了她這等模樣,也不由心生憐惜。
唐宋只是笑而不語的看著她。
寶青坊主只感覺兩道無形氣機在這一刻鎖定了自己,那冰冷的感覺,讓她回想起了過去,被那葫蘆定住元神,斬殺之時的不堪往事。
敏銳的靈覺告訴她,這狗男人不是說笑,若是不給他一個交代,這狗男人真的會將自己斬殺於此。
「他乃是我仇人後裔,那姓姜的斬了我一命,毀了我肉身,我自然看他後人不順眼!」
寶青坊主惡狠狠的盯著唐宋,如被惹毛的貓咪,呲牙咧嘴。
「姓姜的?」唐宋目光重新落在姜明遠身上。
此刻他的修為在帝江化身突破之後,道行也更進一步,
可別小瞧這一步,他的神念,道行,思維速度,簡直就好似從單片機升級成了量子計算機,對於世間一切的認知和剖析都快到了極點。
只是一掃之下,姜明遠的一切都盡在眼前,包括的前生今生都展露在他面前。
姜明遠一直在北冥無量天姜氏族裔中轉世了三十六世。
其中也有幾次修成了天仙道果,不過或是壽終,或是遭了兵解,不得不轉世重修,
直到這一世他轉世到了大勝國姜氏一脈,不過上一世他未修成天仙,所以未曾破開胎中之謎。
姜明遠記不得自己輪迴前的事情,但是以唐宋法眼觀之,這姜氏一族在北冥無量天倒是好生興旺。
如這等大勝國所在,至少有十餘處,這還是唐宋在姜明遠輪迴中看到的,那他未成輪迴經歷過的,肯定更多。
姜氏一族的老祖,正是玉虛宮那位曾經執掌過封神榜的姜尚姜子牙。
看來這北冥無量天,不止是佛門在此下了注,道門也不遑多讓。
也難怪鵬魔王如此大方,借著姜明遠的輪迴烙印,唐宋看清了一些東西。
妖師鯤鵬得道於混沌之中,資歷之老,幾乎和幾大聖人比肩,只是比之幾位教主聖人終究稍遜了半籌,上不得閻浮牌桌,只能偏安北冥一隅!
在劃分九天十地之時,妖師鯤鵬雖然分到了一小塊蛋糕,可他這一走,佛道兩家便又盯上了此地。
或者說,在這蛋糕並不是分於他的,而是佛道兩家看在媧皇的面子上分與妖族的容身之所。
可媧皇和妖師皆離了此界,這北冥無量天儼然成了「無主」之地。
媧皇宮久不出世,門下弟子零星,單憑妖師自北冥之地留下的那點底蘊,可擋不住佛道兩家覬覦,鵬魔王之所以不惜用億萬里疆域拉攏他,想來也是看到了這一點。
唐宋神念波動頻率急速上升,他的神念強度直線增強,他的理解力和判斷力更是增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他雙眸中一抹清澈澄透的光芒閃過,蘊含著一種能看破一切窺透一切的玄妙能力。
當然,此時唐宋修為還不夠,但是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三界之中,再無雲靄能夠遮擋他的雙眼。
狐妖,姓姜的仇人,唐宋古怪的看了寶青坊主一眼,「你是蘇」
寶青坊主直接撲到唐宋身上,雙腿夾住了唐宋的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唐宋掌中雙劍悄然消失,他有些費力的把寶青坊主從身上拽下來,驚訝道:
「你竟然還活著,陸壓道人的斬仙飛刀都沒能殺死你!?」
陸壓道人的斬仙飛刀可是閻浮三界出了名的狠厲。
寶青坊主環顧了一圈,只見不知何時,周圍仿佛陷入了時間靜止,唯有唐宋和她兩人不受影響。
她知道這是唐宋以大法力隔絕了此處,也便不怕被人推算。
「陸壓的斬仙飛刀當然厲害,若不是當年女嬌娘娘救了我一命,恐怕我早落得個元神消散,身死道消的下場!」
寶青坊主正是昔日的妖狐蘇妲己。
當年她率了媧皇法旨,完封神殺劫,不過在朝歌城破之時,姜子牙卻言說妖狐禍國,其罪當誅。
她求到媧皇門下,媧皇卻說她殺孽過重,合該有此一劫。
若不是女嬌娘娘念其同族,用法力護住其真靈,挨了一刀之後,真靈不滅,後來她得女嬌娘娘相助,於青丘之地苦修一個量劫,方才恢復了元神,重塑了肉身。
「唔,你以寶青坊主的身份在三界行走,莫非是想復仇!」唐宋摸了摸下巴。
寶青坊主眸光中滿是怨毒:
「當年之事我自知殺孽過重,可是姜子牙做事太決,連上封神榜的機會也不留與我,這等大仇,哪怕是過去了無量量劫,我也要報!」
寶青坊主來到唐宋近前,伸出一雙藕臂在環住了他的胳膊:
「大官人,你能不能幫幫奴家!」她踮起腳尖,湊到唐宋耳邊,溫熱的香風帶著濡糯的熱氣在他耳邊軟語道。
唐宋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道友若是想復仇,自去便是,放心唐某絕不干涉!」
寶青坊主拽著唐宋胳膊,一雙眸子泛起一抹水霧,楚楚可憐道:「大官人,仇人勢大,小女子力單弱薄,不是對手」
唐宋搖頭嘆道:「道友,你要報仇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再說此事涉及兩位聖人,我膽子小,可不敢摻和!」
「大官人誤會了,奴家的仇人只是那姜尚!」寶青坊主辯說道。
唐宋低頭看著寶青坊主那張清麗臉蛋,笑道:「世人誰不知,玉虛門人最是護短,動了姜尚,自扯出他身後一眾玉虛金仙來,否則以道友之能,這仇恐怕早就報了!
我可不想惹這麻煩!」唐宋說著硬生生自寶青坊主手中拽出胳膊,對這暖玉溫香毫不留戀。
「小妹這寶青坊經營無量劫,也算有些家資,若是道友能助小妹一臂之力,這萬貫家私都可贈與道友!」
唐宋目光落在寶青坊主身上,見她說的真切,倒有些吃驚:
「你倒是捨得!說來那位教主離了此界,你若是想去報仇,自有機會,
想來你經營這寶青坊這麼久,應該也認識一些與道門有仇的巨妖大魔,為何非要找上我!」
寶青坊主搖頭道:「正如道友所說,姜尚自封神量劫之後便一直躲在清微天不出,
彼時那位教主尚在此界,劫氣不顯,天機在這等聖人面前如掌中觀紋,我自不敢談復仇之事,
甚至連動念都小心翼翼,唯恐被察覺了去,只能每日以神通斬去報仇慾念!
我等了無量劫,好不容易挨到那位教主離開此界,終於看到了大仇得報的機會,萬貫家私算什麼,道友若是能幫奴家,這身子也舍與道友便是!」
唐宋凝眉看向寶青坊主:「你還沒回答我,為何偏偏是我!?」
寶青坊主見唐宋眸光如刀,直言道:「這只能說是因緣際會,自那次玄妙觀相見,奴家隱隱有種感覺,道友是那助奴家大仇得報之人!」
「是嗎?」唐宋語氣淡漠,只是臉上的神情,明擺著不信寶青坊主的話。
寶青坊主解釋道:「道友不知,奴家乃是青丘九尾白狐,生俱靈慧,後來更得七竅玲瓏心,靈慧更深,偶爾靈光乍現,窺見天機!」
寶青坊主怯生生道:「道友,此乃奴家最大的秘密,都說與道友了,道友若是不信,奴家也沒有辦法!」
唐宋深深看了寶青坊主一眼:「蘇道友既然都這般說了,唐某哪還有不信之理!」
寶青坊主一喜:「道友,那助奴家報仇之事!」
「放心,此間事,我一定替道友保密,不過我一向閒雲野鶴慣了,這報仇之事,道友還是另尋他人!」
唐宋瘋了,在得罪了佛門的情況下,還去招惹玉虛宮那群護短的牛鼻子。
接引道人都留了加持神杵在此界,他就不信那位玉清教主沒留下什麼大殺器,萬一他把盤古幡留了下來。
嘶!唐宋想想就倒抽了口涼氣。
「這萬貫家私,道友不動心!」寶青坊主有些不甘心道。
所謂的生俱靈慧,七竅玲瓏心,自然是假的,她肉身都被斬仙葫蘆給毀了,即便真的曾換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也早已化為了飛灰。
真正讓她糾纏著唐宋不放的,乃是她因緣際會,從淵海獲得了一件寶物,
得這件寶物之助,她自唐宋身上看出了一些東西,一些她不敢說的東西。
她知道自己一旦說了,以這狗男人的性格,恐怕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道友看我像缺錢的嗎!」唐宋搖頭笑道:「此事就此打住,道友你我一別兩寬,勿要牽扯!」
「既然道友不願相助,小妹也不勉強,」寶青坊主抿了抿唇:「道友身上有一件寶物,可否割捨與小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