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搖搖頭:「他應該將儀器帶到南海了,可惜我挖不出它的蹤跡。」
隨著時間推移,沈薇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每日睡眠的時間變得更多。她沒辦法再繼續鍛鍊身體,每日活動量大了,身體反而會更虛。
莫尋嘖了聲:「那咋辦?」
沈薇沉下臉:「反正我死之前,一定會拉著他墊背。」
南楚鐵騎守在海灘,沈薇和莫尋吃完烤魚,沿著沙灘朝別院返回。走著走著,沈薇忽然感覺鼻腔痒痒的。
她伸手一摸。
掌心有鮮紅的鼻血。
莫尋見狀,趕緊給沈薇把脈。片刻後,莫尋稍微鬆了口氣:「上火,加上你最近吃的補藥太多,直接給你補出鼻血了。等會回去,我給你弄點降火的茶喝兩口。」
沈薇用手帕擦去鼻血。
這一幕,剛好被走出別院的李元禮瞧見。月光皎潔,沈薇手帕上的鮮血清晰可見。
李元禮心臟刺痛。
他迅速上前:「哪裡受傷了?」
沈薇正要回答「無礙」,可看到李元禮緊張的神色。沈薇心念一動,手帕捂著口鼻,鮮血從鼻腔滑落,順著沈薇的指縫滲落。
沈薇身子「虛弱」地歪倒,李元禮連忙扶住她。
莫尋天天和沈薇廝混,自然猜到沈薇的做法。於是莫尋故意嘆氣,恨鐵不成鋼對李元禮說:「她身體太虛,現在開始流鼻血,說明她內臟損耗嚴重...別說半年,她今晚都不一定能撐過!」
李元禮身軀僵住。
沈薇還在流鼻血,臉色蒼白,顯得虛弱不堪。李元禮的心臟刀割似的疼。
白天還好好的,天黑後,她居然衰竭成這樣...
他將沈薇攔腰抱起,轉身大步朝別院走去。
莫尋跟在他身後,喋喋不休道:「你若真的愛她,就該讓她好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而不是把她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人家沈薇還想長命百歲呢!」
莫尋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李元禮的神色。李元禮神色緊繃,眼眸里蘊藏著痛楚和不甘。
沈薇在他懷裡,呼吸漸弱。李元禮懷抱著沈薇,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條。
他哪能眼睜睜看著沈薇死,他必須得救活她。
「來人,取鑰匙!」李元禮出聲。
裝死的沈薇心裡一喜,苦肉計居然奏效了!李元禮誤以為她要死去,馬上要取出儀器送她的魂魄歸位。
可沈薇還沒高興幾秒,耳畔忽然傳來破空聲。
咻——
一隻利箭破空而來,咻地刺入李元禮腳邊的沙土中。周圍的南楚鐵騎聞風而動,利劍出鞘。不遠處傳來馬匹的響動,一行人踏著海邊月色疾馳而來。
黑色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李元景踏夜色而來。他拉弓引箭,又朝著李元禮的鞋前射了一箭。
「把她還給朕!」李元景怒斥。
李元禮黑眸半眯:「來得倒是快。」
沙灘上,南楚鐵騎和慶國虎衛纏鬥在一起,沙土亂飛,夾雜著海浪拍沙的響動。
李元景策馬而來,他看見李元禮擁抱在懷裡的沈薇,李元景眼圈發紅,憤怒和嫉妒如洪水過境。他拔出長刀,一刀朝李元禮的腦袋砍去。
「把她還給朕!」李元景怒斥。
李元禮敏銳躲開,把「昏迷」的沈薇交給莫尋:「看好她。」
莫尋嘴角抽了抽,一手扶著昏迷的沈薇,一邊冷眼瞪著不遠處的李元景。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最關鍵的時候來!莫尋攙扶著沈薇,叮囑李元禮:「你快些解決問題,沈薇她可能熬不過今晚——哎喲你們兩幫人打架就打架,刀拿穩點!別傷及無辜!」
一把大刀被拍飛,砰得朝莫尋面門砸來。
莫尋閃身一躲,扶著沈薇的手臂一松。裝昏迷的沈薇啪得摔倒在地,脆弱的腳踝磕到硬邦邦的石頭。
沈薇吃痛,「嘶」一聲睜開了眼。
好痛!
剛離開的李元禮瞧見這一幕,眼皮抽了抽。剛才氣息微弱的沈薇,轉眼變得鮮活。
顯然,所謂的「熬不過今晚」,都是沈薇和莫尋兩人故意設計的劇情。只是為了讓他心軟,主動把儀器交出來。
他笑著搖頭,對莫尋說:「不愧是神醫。」
莫尋尷尬地摸鼻樑。
沈薇把腳邊的石頭踢開,拽著莫尋回到別院內。大門一關,把外面的爭執鬥毆隔絕在外。
外面,李元景和李元禮的人馬已經打起來了。
莫尋道:「沈薇,咱們在南楚境內!李元景就帶了那麼點人,打不過李元禮!這傢伙,偏偏挑這個時辰過來,眼看著咱們就要成功了!」
沈薇擦擦額頭的汗,往李元禮的寢殿走去:「讓他們打,我們倆抓緊時間找李元禮說的鑰匙——沒準他把儀器藏在某個箱子裡,咱們趁機仔細找找。」
莫尋:「佩服,你真是一點時間也不浪費。」
外面打得熱火朝天,別院裡的沈薇和莫尋東翻西找。可李元禮的寢殿實在是太大,擺滿武器、古玩和書籍。
沈薇瞧見書桌上有很多的畫卷,堆積如山,擺放工整。
為了尋找鑰匙,沈薇隨手打開幾幅畫卷——
畫卷里全是她的畫像,相貌都是她以前的面容。
一幅幅畫像里,有河邊釣魚的沈薇、有街邊買花的沈薇、有殺豬的沈薇、有趴在桌上睡覺的沈薇、有穿貴妃衣裳的沈薇...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筆觸細膩,描摹入微。
莫尋也看到堆積如山的畫像,嘖嘖稱奇:「真是個痴情人,可惜了。」
沈薇把畫像放到一邊,繼續在屋子裡翻找。寢殿實在太大,沈薇找了一會兒便累得直喘氣兒。她坐在椅子上歇息,這時寢殿門砰得被踹開——
李承佑身穿夜行衣,手拿紅纓長槍,踹門而入。
他目光在莫尋和沈薇身上移動,皺眉思考,接著迅速走到較為年長的莫尋面前,眼淚汪汪:「母后,孩兒來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