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趙雪華頂著趙秀華這個名字多年,但內心深處,一直保留著對自我的認可。
要是早些年,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還會心生警惕。
可現在事過多年,她已經對當年的事無所謂了,甚至渴望做回自己,甩掉趙秀華這個名字帶來的屈辱,重新開始生活。
這會兒,冷不丁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先應了。
「天吶,她真的是趙雪華!」
整個菜市場瞬間沸騰起來。
「趙雪華!」
「趙雪華,她就是冤魂記裡面的雪芝啊!」
菜市場裡買菜的、賣菜的,都急急忙忙圍了過來,打量著趙雪華。
「她肯定就是雪芝,趙秀華,趙雪華,冤魂記裡面的雙胞胎姐妹,一個叫曹秀芝,一個叫曹雪芝。
曹、趙!秀芝雪芝,秀華雪華,那肯定就是對應起來的!」
「沒錯沒錯,你們不曉得,趙雪華如今那個野男人,就是姓曹呢!」
「天吶,難道,她真的因為跟人家的姦情被發現,殺死自己親姐姐,躲過了人家的追殺!」
自古姦情出人命,對於市井小老百姓來說,你跟人提什麼科技發展,海灣戰爭,遠不如這種坊間狗血八卦來得吸引人。
有人擠到趙雪華跟前:「趙雪華,你是不是害死了自己親姐姐?」
趙雪華腦袋都是懵的。
她不想再頂著趙秀華這個身份了,但不代表,她願意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啊。
「你們....你們胡說啥呢,啥頂替不頂替的,我妹妹死了多少年了,你們胡扯啥呢!」
有個代入太深的婦女,扯著她的頭髮:「你不肯承認?你分明就是趙雪華,人家趙老師多年好名聲,叫你給毀的乾乾淨淨,你還要害人家女兒!」
「對,聽說她把那個女兒丟在鄉下十年,長大了,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嫁人,一開始,居然還想把人姑娘嫁給朱三!」
「哦,我知道,就是那個打死過婆娘的朱三,趙雪華,你可真是不盼著人半點好啊,心咋這麼毒呢!」
「我沒有,我沒有!我就是趙秀華,你們在胡說啥呢!」趙雪華被人圍住,想走也走不掉。
「呸!」有人走到她面前,劈手就是一巴掌:「你還敢說你是趙秀華?
人家趙老師當年帶班的時候,她教的班年年都是市里第一。
可後來換成你,成績一直掉不說,還故意讓孩子抄答案。
趙老師早些年風評好得不得了,可自從換了你過後,偷人、騙錢你啥事沒幹出來!」
「黃大芬!」趙雪華認出眼前這個女人,正是王全貴的婆娘黃大芬;
「你不要在這兒胡扯,我就是我,什麼姐姐妹妹的,我根本不曉得!」
黃大芬手一揮:「你不曉得?行啊,同志們,咱們把這個殺人兇手送去派出所,看她承認不承認!」
「不!」趙雪華尖叫:「你們....你們不要亂來!」
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一行人鬧鬧哄哄的,把趙雪華給扭送到了派出所。
張建接手這案子時,人簡直驚呆了。
他趕忙給嚴禁打了個電話過去:「嚴哥,這事可關係到你表弟媳婦啊,要咋處理?」
嚴禁揉了揉眉心:「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讓老余去審,他審訊經驗豐富!」
從他第一次在姐姐的床頭,發現故事會那本書,再看到姐姐紅腫的眼睛時。
他就知道,凌槐綠在圖謀一場風雨,要為親生母親討一個公道。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可以把聲勢鬧得如此之大。
看來,她半點沒打算給凌文海這個生父留顏面了。
嚴禁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裴觀臣打個電話:「你媳婦整這一出大戲,你知道不?」
「不知道!」裴觀臣淡淡道;「該怎麼查案,是你們公安系統的事,可別叫人看不起。
要是回頭查不出點線索,我大概就要寫一篇刑偵故事了!」
嚴禁掛掉電話,磨了磨後槽牙,他在這個弟弟面前,就沒贏過半點。
直覺告訴他,趙雪華背後,再深挖會出來一個案子。
嚴禁決定趁著他那個工作狂姨父還沒下命令之前,好好休息兩天。
他不想回家,打算去找女朋友李雪芽溫存一番,免得一回家,徐桂蘭就要問:「事兒查的咋樣了?」
路過包子鋪李大娘也得拉著他問一句;「她交代了沒?哎喲,小綠多可憐啊,差點就被她害死了,她大哥,你可不能放過壞人啊!」
就連穿制服走在大街上,也會被陌生老太太拉著問:「同志,趙老師那事,有下落了嗎?」
嚴謹覺得,這事要是沒個交代,他們公安系統會被人扔臭雞蛋了。
哪曉得,一見面,李雪芽就紅著眼睛問他:「你是在單位里做事的,現在趙雪華有交代了嗎?」
蒼天啊,為什麼每個人都在問這事,他不想儘快水落石出麼。
這假沒法休,還是回去上班吧!
消息到底還是傳到了裴正昌耳朵里,他先是錯愕,隨後以他長久以來積攢的辦案經驗,讓他明顯察覺,這裡頭有問題。
裴正昌下了班,買了點水果,去了凌文海家裡。
凌文海沒想到,裴正昌居然還會過來。
「裴局,你....你咋來了?」
他一時手足無措,曾經兩人作為同一個單位的同事,是上下級關係。
他在裴正昌面前,就有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人家出身比他好,學歷比他好,能力也比他強,職務還比他高,簡直就是他渴望的另一種人生。
後來,兩人成了親家,他心裡很是高興,終於在某個地方,和裴正昌站在了同一個高度。
沒想到,裴正昌一步步往上走。
而他卻跌落到了如此境地,想請裴正昌喝個茶,家裡連個像樣的茶葉都拿不出來。
「親家,家裡困難,你...別嫌棄!」凌文海局促不安的掩飾尷尬。
裴正昌看了眼亂七八糟的院裡,將自己帶來的水果放桌上:「老凌,你我同事多年,曉得我不是講究這些的人。
我今天過來,就想問你一件事!」
凌文海有點莫名其妙;「你說,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