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小學門口。
一輛白色的小轎車內。
唐玲玲緊張的握著方向盤,臉色陰晴不定。(吳軍案鬧事家長,卡爾案配合劉振在地鐵站演戲的人。)
今天,是她第三次替面具男做事。
但此刻,她只是覺得有些緊張,卻並非害怕。
因為前兩次的事情雖然很大,但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牽扯到她。
而且,面具男雖然殘忍,卻始終沒有讓她直接參與計劃。
更多時候,唐玲玲都是作為「助手」出現。
唐玲玲微微按下車窗,目光透過學校的鐵柵欄看向辦公樓。
不多時,她便發現辦公樓門口傳來陣陣騷亂。
時間到了!
唐玲玲手心沁出汗珠,她緊緊握著方向盤。
遠處,一輛救護車已經飛速行駛而來,遠遠的就可以聽到鳴笛聲,看到閃爍的紅光。
這輛救護車自然是鍾海洋他們叫來救陳海日的。
唐玲玲深吸一口氣,她清楚自己肩負的任務。
心一橫,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
嗤——
小轎車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砰」的一聲巨響,狠狠撞上了前面的一輛空車。
被撞車輛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正在不遠處休息,看到自己的車被撞了,立刻沖了過來。
「你怎麼開車的!會不會開車啊!你瞎啦?」
車內的唐玲玲佯裝驚恐,但不過一秒不到的時間,迅速切換成蠻橫無理的模樣。
其情緒轉換之快,就連一些演員怕是都望塵莫及。
演員可以NG,而現實沒有NG的機會。
她推開車門跳下車,雙手叉腰,尖聲叫道:「你怎麼停車的!害我撞上了,你得賠我錢!」
唐玲玲此時,完全就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中年男人被她氣得臉色鐵青,瞪大了眼睛說道:「你這人講不講理啊!明明是你追尾,還怪我?」
「你踩我腳我還得擔心硌到你!?」
唐玲玲不依不饒:「是又怎麼樣?」
兩人的爭吵聲吸引了周圍路人的注意,大家紛紛圍攏過來。
人越來越多,道路很快被堵得水泄不通!
救護車在遠處拼命鳴笛,那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卻無法穿透這層層圍觀的人群。
察覺到情況的便衣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打算疏散人群。
可唐玲玲反而更加無理取鬧了,一時間場面越來越混亂。
鍾海洋抱著陳海日,焦急衝出在學校門口。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救護車司機焦急的聲音:「鍾隊長,路被堵上了,我們過不去啊!」
鍾海洋憤怒地罵了一句:「XX!」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意識模糊、口吐白沫的陳海日,鍾海洋心急如焚。
時間緊迫,每一秒都關乎生死,鍾海洋不再猶豫,抱著陳海日朝著救護車的方向狂奔而去。
終於,不知過了幾分鐘,他跑到了救護車前。
陳海日畢竟是個將近一百多斤的人,鍾海洋抱著他一路狂奔,胳膊酸的都快斷掉。
在將陳海日送上救護車的那一刻,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他跟隨著醫護人員上了車之後,下意識地往人群中心看了一眼。
人群中,女人仍在與那中年男人激烈爭吵,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讓道路擁堵得更加嚴重。
當鍾海洋看到唐玲玲的臉時,腦袋裡傳來轟的一聲。
他立刻下令:「控制住!控制住那一男一女!」
接著轉頭對司機到:「快,開到最快!去醫院。」
很快,救護車便朝著醫院的方向疾馳,留下一串尾氣。
車上的醫生,已經開始展開急救。
鍾海洋喘著粗氣,緊握的拳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幾乎就在救護車離開的同時,警方也控制住了唐玲玲和中年男人。
畢竟是車禍,兩人很快便被帶往警局。
連同著那些手上纏著繃帶的人,也都被帶了回去。
……
學校對面的書店裡,坐著一個留著小鬍子,一身西裝「中年男人」。
他偽裝的很好。
即便是好友張一陽站在這裡,恐怕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認出來,他就是沈風。
對於化妝技術,沈風可謂是學習了多年。
雖然沒有辦法做到十全十美,但短時間內迷惑大多數人,絕對沒有問題。
此刻,他正悠閒的坐在落地窗邊,喝著一杯熱飲,看著桌上的書,享受著下午的陽光。
那本書,是人盡皆知的《孫子兵法》。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書頁上,他的手指輕輕翻動,
書頁上面寫著——
「兵者,詭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意思很簡單:能,卻裝作不能,想,裝作不想。
向近,卻裝作向遠;向遠,而裝作向近。
隨後,他緩緩合上書,起身融入了人群之中,
只留下那本書靜靜躺在桌上。
……
醫院的走廊里。
負責搶救的醫生緩緩摘下口罩。
「很遺憾,鍾隊長,因為搶救不及時,患者已經死亡。」
「死了?」鍾海洋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醫生艱難的點了點頭,有些遺憾的說道:「已經回天乏術了……他……哎!」
後面的話,醫生沒有再說下去了。
噔噔噔!
鍾海洋一連退了好幾步,背靠著牆壁,身影微微有些踉蹌。
唐玲玲,是面具男安排用來拖延時間的。
他早就知道,如果搶救及時,黃木森或許不會死。
所以,故意安排唐玲玲出現,以車禍的方式引起混亂,從而耽誤最佳的治療時間。
此刻,鍾海洋方才明白。
原來,他們看穿了面具男的計謀,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這根本,就是一個局中局。
面具男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發現。
而張一陽,直接看穿了第二層,這個破綻是假的,並做出布置。
而最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唐玲玲。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故意引發混亂的,可是,卻根本無法給她定罪。
因為她是不是故意的,根本沒有辦法判斷。
她完全可以說她碰巧路過,或者剎車失靈。
她可以有一百個原因。
而每個原因,都無從調查。
鍾海洋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視線逐漸變得有些恍惚。
接著,他突然笑了,笑的無比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