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兩年半後。
太乙靈界,蠻荒地域,一艘古老的七品仙船開始起航。
隨著它的啟動,沒有在空中留下絲毫的痕跡,這種級別的仙船動用的是時空法則之力。
船內自成一派天地,宛如一座小型天地,裡面設有洞府山川靈泉種種。
船上有三位老者,人均進入暮年老朽之態,似乎一吹就倒,然而這三人都是化神巔峰實力,單手便可覆滅一方天地。
「轉眼已過去八千年了,你我三人已經六千年不曾出手主持接引儀式,以前都是讓小輩來執行,這次你我三人也重走一遍化神之路,算是故地重遊。」
「是啊,當年我們三人被上界接引,才有機會證道化神,只是可惜,如今來自下界的化神也就我們三人了。」
說起此事三人都瞬間又蒼老了幾分,歷數這萬年的歷史,便是下界修士在太乙靈界的一部興衰史。
其中一位拄著拐杖,這拐杖散發著可怕的煞氣,竟是某尊化神妖獸的脊骨而成,老者眼神渾濁不堪,重重的砸了砸地道:「就剩下我們三人了!我們三個沒用的老東西。」
「滄瀾,你也別太自責,這說起來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你我又能左右什麼,下界修士畢竟品質參差不齊,人家太乙靈界本地弟子,氣運鴻天,資質出眾,時間久了,自然會占據上風,化神頻出。」
「是啊,滄瀾老弟,我們三人可能是下界最後的三位化神了,儘可能為他們多留一些機緣吧,日後下界可能連一尊化神都無法誕生!」
另一個一身灰袍的老者沉沉的說著,聲音中透露著萬千悲涼之色。
回想當年下界人族化神修士如雲,晉升太乙靈界,開闢了這一方蠻荒世界,占據太乙靈界好大一部分勢力,不知橫壓此界多少萬年。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太乙靈界本屆神子天驕越來越多,導致來自下界的人族地位逐漸被挑戰。
來自下界畢竟不是本界人士,卻一直是本界巨頭,占據絕大部分資源,這引起本界修士的不滿。
直到本屆一位名留史冊的玄一真君誕生,好個十萬年來第一真君,將人族化神勢力打的大敗,死傷無數人族化神。
也正是因為當年曠世一戰,對下界法則攫取過度,才導致下界突破化神之路堵死。
自此之後,來自下界的人族化神就銳減了百分之九十。
之後,來自下界的人族化神再也無法掌控局面,最後勢力一點點龜縮,如今只剩下他們三位。
之所以下界晉升太乙靈界的路途被堵,也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上界不希望下界修士再來太乙靈界,畢竟本地天驕神子就採掘不盡,何須下界的天驕來填補宗門。
所謂的法則缺失等等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
想要補全法則,太乙靈界每個宗門都有蛻凡池,只要泡一泡便可以輕易彌補缺失法則,這絕非難事。
如今在太乙靈界,只象徵性的保留了一處天玄宗,以彰顯本屆大修的無量功德和胸懷,給下界修士留了一絲化神機緣,並未徹底趕盡殺絕。
但作為下界人族修士的宗門,但要求宗門規模不得超過一百人。
而且下界晉升名額也嚴格控制。
從一開始的每百年可晉升一位,到現在已經成為每萬年晉升三位。
太玄宗化神不能超過三位,超過了,就要等待滅宗之禍。
因此所謂的每個百年的接引,實際上只是安慰下界罷了,實則,他們每萬年也只有三個名額。
如今萬年已到,終於可以挑選三個弟子了。
想到這裡三人並未有絲毫的激動興奮,而是無盡的悲哀,他們親眼見證了下界人族修士創造的太乙靈界,也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覆滅。
「希望這次能挑選一個氣運鴻天的弟子。」
「希望如此吧,在這方世界氣運差的,根本活不了太久。」
「你我三人都是三十三寸紅色氣運,才能苟活到現在。」
「只是可惜,這些年來下界罕有大氣運弟子,倒是有不少悟性和資質上乘者,太乙靈界最不缺的便是資質極品的弟子,在這裡氣運才是王道。」
下界恐怕沒人能想到,太乙靈界接引真君首要看重的,並非什麼法則,什麼悟性,什麼資質,而是氣運。
一來是因為太乙靈界下界修士被打壓的嚴重,是人下人,會經常被人劫殺,更重要的是因為此界每突破一個小境界,就會引來恐怖的雷劫。
所以沒有氣運,根本活不到化神。
而氣運越強,雷劫越弱。
畢竟大氣運修士,可遇難成祥,絕境逢生,這種人可遇不可求。
「老夫這次攜帶了氣運羅盤,能觀測下界大氣運之人的存在,希望這次能挑選三位大氣運,好你我三人死後,還能為下界修士,留一絲機緣。」
「此言不錯,我們仨人如今都已一萬三千歲,很難再撐幾個千年了,我們若是死後,還沒有新的化神頂上,下界,我們的故土,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所有的希望全壓在這次的三個弟子身上,希望不要辜負我們三個老東西一片殷切希望。」
滄瀾真君渾濁的眸光似乎要隱隱洞穿億萬里時空,不知他看到的是下界的芸芸眾生,還是當年下界人族修士的強盛時光。
距離聖地開啟,倒數一年。
太上感應宗的天空,不再是以往的蔚藍之色,而是透露著一種被浸透雲層的青銅之色,目光所及的一切天空都被這種青銅神光覆蓋,宛如一尊巨大的銅蓋,蓋在頭頂。
靈藥園山谷入口處。
數道金丹氣息身影齊刷刷的看著天穹,眼神中滿是忌憚之意。
他們都清晰感受到體內真元的調動十分凝滯遲緩,不如之前靈活輕快,像是被死死壓制一般,他們少說人均實力下降了一個大境界。
「這股力量,太可怕了。」
「真君,一定是真君。」
「這邊是化神嗎,人還沒到,僅憑氣息就能鎮壓一方世界。」
「怪不得有人說,化神不出,眾生為芻狗。」
「不是,幾位真有證道化神之志?馬某一直以為能金丹就已經是天大之喜,別的不敢奢望。」
馬樓捏了捏方正的臉型淡淡道。
剛說到這裡,藥園的陣法一撤,剛剛出現在眼中的山巒河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平坦谷底平原,一望無際的靈藥上氤氳著薄薄的靈霧。
而一身青衫的陳昀也和大家一樣背著手看著天空喃喃道:
「化神真君。」
「果然是可怕。」
「不知我此生是否有機會碰一碰那傳說中的真君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