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
磅礴浩大的三品仙船橫亘虛空,停留在一處精鋼打造,無數靈紋加持的雲台旁邊,一道道忙碌的身影,推送著各種小車,將一車車靈米靈石以及各種等級靈草一一搬運到車上。
一個身著金色法袍的男子,尖嘴猴腮,一臉大爺姿態的敲著二郎腿在一旁指揮呵斥。
「快點,磨磨唧唧的,陳族人都是如此吞吞吐吐?連個精幹利落的人都沒有?」
「一群廢物!」
男子站起來破口大罵,唾沫橫飛。
不少陳族子孫紛紛怒視,恨不得將此人剝皮抽骨,但都被一旁冷靜沉穩之人攔下。
當年天樞門本就被陳族擠壓的幾乎無法立足,後來若不是太上宗出面禁止陳氏繼續向北擴張,否則,現在天樞門有沒有還是個問題。
梁子當年就已經結下。
這些年來天樞門弟子沒少拿陳氏九品底層仙族嘲諷。
而陳氏只能咬牙隱忍,心中不滿早已積蓄已久。
「不可如此,此人是天樞門的金丹修士賈陷空,和我陳族本就有舊仇,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好運,竟然擔任護船監督之任。如果和他發生衝突,此人回去肯定要告狀,屆時下次我陳族的賦稅只會更重!」
不少人聞言不甘的重重嘆了口氣。
但依然有不少人路過此人的時候,重重啐了口唾沫,或者狠狠瞪眼,以示不滿。
「蠻夷,一群蠻夷,陳氏一族,都是蠻夷之族,我今日所遭受一切,回去一定會詳細稟報給宗門老祖,下次百年就不一定是一千萬靈米一千萬靈石了,哼,不知好歹。」
賈陷空得意洋洋的叉腰幸災樂禍。
此時在遠處一艘懸空的仙舟內。
「啪!」
一道妙齡女子的倩影重重拍桌,她一身元嬰法袍,可怕的真元在衣袍間鼓盪。
「真是氣死我了,我陳族什麼時候受過這等窩囊氣,這天樞門真是可惡。」
「希老祖請息怒,反正就這幾日,過去就好了,現在的天樞門可是七品仙族,高我們兩等呢,如果得罪天樞門,日後太上宗怪罪下來,我們的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陳金龍沉聲道。
「相比於承受一時之氣,我身為家主十分慚愧,這一千萬斤靈米和一千萬靈石,讓我陳家陷入了嚴重的危機之中。」
「雖說雲夢澤地大物博,可負擔如此重稅,哪怕是我們也有些難以承受。」
「尤其是陳家要供養太多的族人,有些難以負擔。」
「這個百年是對付過去了,可下次又該如何是好啊。」
陳金龍一句話數次嘆息,捧著帳本,上面一串串數字,都是無數族人省吃儉用出來的。
這些靈米靈石,都是從牙縫裡省出來的。
這樣下去,恐怕陳族撐不到下個百年了。
若是交不夠稅收,那中州勢力很快就會將陳族吞噬殆盡。
因此表面上看陳族還風光一時,但實則背地裡的危機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不給活路。」
「太上宗,太過分了。」
陳汝希緊緊握著椅子俯首,美眸森森冷光轉過,猶豫了剎那後,她決然道:「那,只能......太上宗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也只能斷了那些金丹的活路了,反正,我不介意他人死活,我們陳族不能滅。」
「您是說,現在雲夢澤三分之二的靈土,要全部搶過來?如此的話,的確能填補上這一大筆空缺,但依舊是治根不治本。而且這似乎有損咱們陳家在雲夢澤的威望。」
「什麼威望不威望,我們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別人斷我生路,我們只能斷他人生路,這世道本就是如此殘酷,弱肉強食,要怪就怪我們陳族沒有一尊化神主事,否則哪怕太上宗,也不敢如此欺負人。」
就在此時。
仙船外忽然有人匆匆拜見。
「稟告家主,希老祖,那賈陷空說,我們少了一百萬靈石,要您給個說法。」
「什麼?」
陳汝希美眸掠過一絲寒芒,立刻揣測道種種可能,按下殺意,冷聲道:「我立刻出去。」
「是。」
片刻後,陳汝希一臉冰冷絕塵姿態出現在賈陷空面前。
「賈監督,你是不是看錯了,這一千萬靈石,我們一個字都不會少,每一箱都記的清清楚楚,怎麼會少,請賈真人,好好重新統計一下。」
「哼我說少了,就是少了,我看你不是在質疑我,你是質疑太上宗,質疑宗內諸多長老,快把這百萬靈石補上,否則,上面怪罪下來,我擔心陳族有滅頂之災。」
賈陷空一副小人得志之相,得意洋洋的撇了撇鬍子。
「你......」陳汝希氣的牙痒痒。
這時陳金龍已經調查完畢,悄然走到陳汝希面前躬身稟告道:「是此人故意刁難,索要好處罷了,老祖您看.....」
「還要給他好處?真是豈有此理,太上宗難道不知道自己派了個什麼人來監督護船?」
「老祖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看出點血以免生事把,唉!」
陳金龍嘆息道。
「我勸你們還是快點,當然,若是你們夠聰明,夠孝順,我也不是不能為你們遮掩一二,嘿嘿。」
賈陷空圖窮匕見,賤兮兮的笑了笑,朝著陳汝希投去一個眼神暗示。
「休想。」
陳汝希惡狠狠的冷了賈陷空一眼,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好好好,有志氣,那就等著上宗的處罰,我看上宗雷霆之怒,你們哪個能承擔的起。」
賈陷空背著手大步而去。
陳汝希貝齒咬著紅唇心中萬分窩囊,想他陳家當年何等瀟灑自由,如今一入宗門,如此被拘束,被人拿捏。
連個小小的金丹修士,都能肆意欺辱他們陳族。
這份窩囊委屈,恐怕只有當年經歷過陳氏何等風光的族人,才最為體會深刻。
「唉,我陳族,如此寄人籬下。」
「想當年我們何等快哉,如今,唉!」
「誰說不是呢,只期望老祖早日化神。」
一眾陳族子孫低聲嘆息。
就在賈陷空洋洋得意之際,這時一道白衣修士飄然落下,如鬼魅般落在賈陷空面前,抓著他的衣領,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打的賈陷空眼冒金星,五臟移位,差點金丹破裂,當場嗝屁。
「小小的金丹修士,也敢再次嗷嗷狂吠,希老祖面前,我尚且要敬讓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此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