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平一愣，「大部隊還沒到？」
「沒有。」馮休立搖頭，「雪深路滑，卡車走不動，我是帶著警衛營步行趕來。」
眾人這才發現馮休立腳上的靴子全是泥，蔣一平感慨道：
「馮副司令，如果黨國軍人都如你這般，何愁家國不平？」
馮休立是老江湖，對蔣一平的誇獎並不在意，何況他是中將，就算誇獎也不是蔣一平來夸。
他沉聲問道：「蔣處長，前線戰事正在進行第二階段計劃，物資必須得到充分的保障，
我這次回來，不光是找回物資，還帶來了司令的任務。」
「什麼任務？」
「希望蔣處長和李主任一起向金陵通報，讓軍政部能夠儘快給我兵團發一部分物資過來，
就算北平丟失的物資一時間找不回來，第四兵團的物資也要盡全力保障，
否則，這個冬天，我們第四兵團會損失慘重。」
蔣一平還真沒考慮這個問題，他的重心畢竟只是調查孔令禮死亡事件，這方面應該是行轅考慮才對，
不過，既然第四兵團找到他，這個面子必須給。
「我馬上給軍政部聯絡，同時，你去一趟行轅和李主任匯報，讓他也給軍政部打個電話。」
「明白！」
馮休立鬆了口氣，他看著眾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出去？」
王鴻見起身說，「馮副司令，北平警備司令部陳司令匯報說，
他手下秘書處主任王月舒，疑似和幽靈有關，黨通局和保密局正準備去抓人。」
「王月舒？這人我聽說過，好像搞錢的手段不錯，
前段時間司令還說，等戰事平緩下來，要來北平認識認識。」
馮休立的話讓蔣一平不解，「李司令怎麼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馮休立像是不知道說錯話，哈哈一笑道，「好像司令在北平也有些產業，可能是想讓這個王月舒接手吧。」
會議室眾人都沒接話，馮休立作為第四兵團副司令，他不想當司令嗎，當然想！
只要有給李新文上眼藥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尤其是在蔣一平這種金陵紅人面前。
「正好我也要回城去見李主任，要不一起走吧！」
馮休立見眾人不接話，岔開話題說。
「出發吧！」
蔣一平命令道。
眾人走出會議室，來到外面的院子裡召集人手，就往外走。
馬翰山藉口上廁所，沒有跟著一起出去，他在廁所的隔間裡點了根煙，心裡非常忐忑，
他不知道，幽靈和王月舒有沒有關係，這份情報是否要傳遞出去？
從今天陳濟成的表現來看，他很可能早就察覺到王月舒有問題，但是一直沒說，
而是利用王月舒，包括她身後的人，給自己謀取利益。
馬翰山仔細梳理這段時間北平發生的事，他早就覺得警備司令部有問題，
只是不知道問題在誰身上，既然陳濟成指證，王月舒就很可能和幽靈有關。
難道今天可以通過王月舒抓到幽靈？
馬翰山心裡有一瞬間的激動，如果抓到，他以後再也不會受到威脅。
不過下一刻，他平靜下來，抓幽靈？
別搞笑，那種眼前一花，就能變換位置的手段，誰也抓不住。
再說了，就算真的抓住，萬一幽靈把他供出來怎麼辦？
間諜就是這樣，只要傳遞一次情報，就算泥足深陷，以後再沒有翻身的可能。
事到如今，馬翰山只能希望大門外，有人能及時出現，把情報傳遞出去。
他踩滅菸頭，提上褲子走出廁所，因為他耽誤了時間，大門口的車隊到位，各部門的人正在上車。
他向左右看了看，大門口對面過來一個半大小子，懷裡抱著一個大木盒子，盒子裡有各種香菸。
「大爺，來包煙？」
金石開拿出一包三炮台遞過去。
馬翰山接過煙，拿在手裡看了看，不高興的說，「這煙勁太大，給我來包哈德門。」
金石開訕笑著接過三炮台，隨手放在木頭盒子裡，又拿起一包哈德門遞過去。
馬翰山接過煙，拿出一疊法幣往木頭盒子裡扔。
「呲牙，馬站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黨通局華北區喬天齊突然出現，拉住馬翰山的手，順手接過法幣。
馬翰山臉色一變，不耐煩的說，「喬天齊，你什麼意思？老子買煙你也要管？」
喬天齊把法幣裝進自己包里，掏出兩塊大洋扔給金石開，調侃道：
「馬站長，你看看這小伙子，大冬天出門賣煙，身上一件厚實的衣服都沒有，
這點法幣能幹嘛，大洋算是馬站長請你的，趕緊滾蛋。」
金石開高興的收起法幣就準備離開，「等下！」
喬天齊叫住要走的金石開，「把剛才那包三炮台給我，老子給了錢，拿包煙不過分吧？」
馬翰山眼睜睜看著剛才的煙被拿走，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他正要發火，就看到賣煙的小子眨了眨眼，隨即轉身跑進了小巷子。
馬翰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可能肯定情報沒有泄露，轉身坐到自己的車裡。
甘青看著馬翰山臉色不好，擔心的問，「站長，你沒事吧？」
馬翰山輕輕吐了口氣，把心裡的擔憂放下，畢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
人死卵草天，不死萬萬年，隨他去吧。
「沒事，今天出去注意一點！」
甘青很好奇會議內容，裝做隨意的問，「站長，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馬翰山驚魂未定，沒太注意甘青的問話，隨意的說，「去警備司令部抓王月舒。」
甘青愕然，王月舒不是以前的漢奸，現在的警備司令部紅人嗎？
怎麼突然就要抓她了？
甘青不太在意，只是好奇，「站長，為什麼要抓她？」
「聽說這個女人和幽靈有關！」
「啥？」甘青語調拔高。
「你小點聲，大驚小怪幹什麼？」馬翰山訓斥道。
「對不起站長，今天的架勢挺大！」甘青看著外面黨通局的特務和馮休立帶來的兵說。
馬翰山叮囑，「今天情況特殊，給下面的人交待一下不要出風頭。」
「明白！」
馬翰山後面不遠處黨通局的車隊，喬天齊坐進季紫俊的車。
「你找馬翰山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