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做好一切準備,到達副食商店是八點四十五分,這時候李四麟更是知道在這個時代食物的重要性。
下午通知居委會明天早上六點開始正式售賣,可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副食商店門口已經有人排隊了。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九十五號院的閆阜貴,李四麟見狀真的是哭笑不得。
他走到閆阜貴身邊,打了聲招呼,
「三大爺,這才九點不到,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閆阜貴坐在馬紮上,有些自得的說道,
「這你就懂了,先到先得,那菜別看分一二三類,可每一類也有高低不同!」
之後他就開始給李四麟介紹每一類中哪個好,分的那叫一個細緻,快能寫一本書呢!
李四麟本就是一個粗人,他哪分的出來啊,好心勸道,
「打住,三大爺別說了,你這個小身板,排一晚你扛不住啊。」
「這你放心,我三小時,你三大媽三小時,解成再三個小時,不就明早快五點了,我這睡一晚上也緩過來,到時候我再來。」
李四麟不得不佩服這三大爺的算計,真的算到骨子裡了。
算了,人家願意算就算吧,李四麟從兜里拿出一包經濟煙,拽出三四根塞到三大爺手裡。
「抽點菸,能多頂頂!」
三大爺根本不在乎煙的好壞,經濟煙咋了,想抽就得花錢買,不花錢的永遠最香。
「還是四麟仗義啊!」
說完話三大爺打了一個寒顫,李四麟也覺得有些冷。
今年的天就是邪門,剛十一月初就這麼冷,估摸一下現在就得有零下八九度,要是挺到明早怎麼也得零下十四五度。
這麼扛一夜,不說是三大爺,就是他也受不了啊。
就這麼一會,後面排隊的人是越來越多。
更令李四麟吃驚的是,秦淮如居然也來了,趁著白菜車沒來,李四麟走到秦淮如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是咋舌。
這麼冷的天,秦淮如就穿了一件深藍色棉襖,上面有著規則的小白花,顯得居然有些清秀。
這衣服白天活動著沒問題,可要是坐一夜,那非得凍壞不可。
李四麟不是個好玩意,但眼下也有點看不下去,他質問道,
「秦淮如,你家爺們死光了,就他娘的三大爺也知道只讓三大媽排三個點,你家爺們呢!」
秦淮如嚇一跳,她抬頭一看是李四麟也是嘆了一口氣,
「四麟兄弟,我媽說身子不舒服,你賈哥說幹了一天的活到家就睡著了,那我也得來啊。」
李四麟皺著眉,不管她以後是好是壞,可現在著實有點看不下去。
看看後面,何雨柱等人還沒來,院子裡倒是有其他人來了。
可要知道,這麼早來排隊的人沒有一個家境好的。
何雨柱是廚子,天下就沒有幾個廚子為吃的操心,尤其是好廚子。
許大茂,劉海中,易中海更不用說,都不是缺錢的主。
秦淮如瞪著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小聲的說,
「四麟兄弟,你看能不能讓我。」
「閉嘴!」
李四麟知道秦淮如什麼意思,無非是先拿到菜,要是平常日子不那麼緊的時候,倒也無所謂。
他這個權利還是有的。
可是最近幾天不管是街道還是居委會一直都在強調,這個時候內部人自己的菜副食店會提前準備好,而且一兩日之內會送上門,但其他關係一律不得開口。
無數人在盯著呢,誰動誰找死,民意能翻天的。
排隊的人是越來越多,溫度也是急速的下降,八九點鐘的時候太陽的餘溫還在,可是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
就連李四麟都得找出棉大衣,何況其他人呢。
這麼下去不行啊,真得凍壞幾個。
李四麟乾脆找到副食店的負責人,和他一起商議此事,其實副食店的人也心疼百姓,這次實在是有些倉促,準備不記事。可他有什麼辦法啊。
認真的想了想,李四麟跑到副食店給陳姨的打了一個電話,今晚陳姨也是不回去了,一直在辦公室,以防出現意外。
陳姨聽李四麟這麼一說,也知道要出事,這麼一晚上真要是凍死幾個,誰也擔不起責任。
她也有點急,連忙問李四麟有什麼好辦法嗎
「找廢棄的油桶!磚廠那邊有煤,木材廠那邊調過來一些木屑。」
李四麟在打電話之前就想好,你要是現搬爐子根本來不及,也太麻煩了。
這是在國企的經驗,提出問題誰都會提,但提出問題的同時你最起碼應該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四九城有不少的軍工企業,也有不少的部隊,廢棄的油桶還是有不少的,包括鐵路更是如此。
陳姨聽完之後直接說了一句,
「四麟,你給你小叔打電話,從京城火車站調過來一些,告訴你小叔,這個人情是我欠的。」
這也是轄區內工廠少的弊病,臨時調度都不好找人。
她掛斷電話去找其他單位借油桶,調煤,調木柴。
李四麟也給自己小叔求援,就算不用陳姨的人情小叔也是毫不猶豫,何況人家這麼說了。
打完電話,李四麟其實還有其他的想法,那就是讓副食店的人員燒點薑湯。
但仔細想想,不行,人太多,供不上的。
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熱水有數的,搞不好出問題,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事了。
現在就是等車來了,李四麟突然想到剛才看到的秦淮如,心裡一動,找個沒人的地方從空間裡掏出一件羊皮馬甲。
這可是好東西,貨真價實的玩意,穿上這個別的不說,胸口和後背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四麟倒是有棉大衣,他自己得穿啊。
拎著羊皮馬甲,走到了秦淮如身邊,隨手一拋,甩到秦淮如身上,不耐煩的說道,
「披著吧,一家都是什麼玩意,讓一個餵奶的娘們排一宿,什麼東西!」
他可不敢早說死光了,萬一賈東旭過兩年真掛了,秦淮如在想起自己的話,那就不好了。
秦淮如又被嚇了一跳,她其實已經凍得不斷地哆嗦,雖說李四麟的話難聽,但事實就是這樣。
她的手顫抖著披上了羊皮馬甲,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和一點點男人的汗味傳來。
並不臭,反而讓她的心熱了起來。
賈東旭長的很俊俏,這一點從棒梗就能看出來,但按後世的話就是一個媽寶男。
就連秦淮如做對了,賈張氏做錯了,反而是賈張氏打她,賈東旭也是轉頭當做看不見。
而這個時代的媽寶男也不愛洗澡啊,李四麟怎麼說也是從後世過來的,衛生做的不太好,可也說得過去。
就算沒有條件天天洗澡,可也每天都用熱水擦擦身上,比起院子裡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乾淨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秦淮如很想哭,卻又沒辦法哭出來。
她不由自主的將頭塞進羊皮馬甲里,仔細的嗅著這種味道,這種讓她覺得溫暖的味道。
對於李四麟的話,她並沒有任何的反感,這個時代的男人就是家裡的天。
罵兩句真的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