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倒霉的理察
理察回到政治部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尖沙咀:
「關署長,我要程國斌督查的所有案件以及行動方案。」
「沒有什麼事情,政治部例行督導而已。」
現在港府做主的是鬼佬,政治部就是鬼佬在警務處設置的一個特別的機構。
理論上,它有權對各地警署一一包括分區總署一線警探的工作進行督導。
實際上就是一個監督。
理察回想起程國斌的舉動就牙痒痒一一你竟然敢拿著我的資料去廉署舉報?你特麼的還安排人來調查我?
理察渾然不記得自己指派阿添殺害羅宗倫的事情了。
他從來也沒有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於他而言,感受到的就是程國斌處處針對他。
理察知道就算是關署長把程國斌的資料遞交上來,也是抓不住他的把柄。
他甚至確信,這種行動壓根就不會落實在文件中。
然而理察必須這麼做。
西方人信奉的是赤果果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贏家通吃。
他們更敬畏強者。
比如李爵士,雖然也是香江人,可是他有足夠強悍的力量,理察對他死心塌地的信服。
而程國斌等人,既不聰明也沒有力量,在理察的眼裡就是一盤菜罷了。
理察打完了電話,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想起阿添的舉動,胸中無名火起,這傢伙真不識好歹。
那可是黃金俱樂部,只要踏進黃金俱樂部,就成了人上人,居然不珍惜?!
自己怎麼選擇了這樣一個人?
不行,得打個電話罵罵他。
理察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不過,他掏了個空。
?
我手機呢?
理察趕緊從西服裡面往外掏東西。
車鑰匙。
槍套、配槍。
錢包。
支票本。
警員證。
手絹。
煙盒··
其他的東西都在,但就是沒有了手機。
「我手機呢?!」
理察百思不得其解。
看看桌子上那一大堆東西,他陷入了沉思。
「沒道理那麼重要的東西都沒丟,就手機丟了。」
「我的手機上也沒有存誰的電話號碼呀。」
重要的電話號碼是存在腦子裡面的。
哪裡會留在手機上?
理察懵了。
「不對!」
「我這手機不會是丟了,極有可能被人偷了。」
理察趕緊回想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一個畫面陡然間冒了出來:
「那會兒好像是我剛剛與阿添分開,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什麼長相呢?」
理察是政治部的高級警司,對人的相貌格外的敏感,可他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一一竟然回憶不起那個撞他的人的樣子。
那人太平凡了,扔到人群裡面是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
理察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這是文雀———·還是殺手?」
要是真的殺手,相撞的那會兒自己就死了。
他哪裡知道,大圈豹嚴格執行了林楓的要求,精挑細選挑出來的人個個相貌平平,氣質平和。
相貌固然平平,身手半點不平凡。
這位可是有一手偷盜的絕技,只是輕輕一撞,就讓理察把手機給丟了。
理察哪裡知道這些,他的右眼皮跳個不停,心裡更焦慮了。
「左眼財,右眼災———」」
「一個手機而已,不會破財吧?
2
「要不然,請情報科幫我定位一下我手機的位置?」
想到這裡理察明顯的有些遲疑,哪怕他們是政治部的高級警司,讓情報科為自己找手機,還是有一丟丟的丟臉。
然而理察最終下定了決心,還是去找一下吧。
叮鈴鈴!
理察剛要邁步去情報科,陡然間電話鈴聲響了,嚇了他一大跳。
好容易平靜下來,這才沒好氣的拿起電話說道:
「喂,我是政治部理察警司。」
對面傳來一道寬厚又低沉的聲音:
「理察,你的手機呢?」
是爵士!
理察馬上端正了態度,恭敬道:
「爵士,我的手機懷疑被人偷了,我正打算去找刑事情報科讓他們定位我的手機位置·.·
爵士微微搖頭:
「不用找了,有人已經找到了,你的手機被扔到了維多利亞港了。」
「現在,來俱樂部見我。」
理察掛斷了電話,匆匆出門,爵士召見,不可怠慢。
只是走到一半,猛的拍拍額頭,重新又轉回辦公室。
剛才為了找手機,把西服下面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掏出來了。
什麼鑰匙、配槍都在桌子上呢。
理察趕緊回去,重新把東西收拾好,急匆匆的下樓。
坐在車子上,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一一誰,會去查自己手機的事情呢?
香江是重視隱私的,起碼明面上是重視隱私的。
想要查一個人的電話定位,哪怕是警察也得開卷宗才行。
理察還是政治部的鬼佬警司,這種身份,一般情況下更沒有人去查了。
然而黃金俱樂部偏偏有兩人有能力,
一位是保安局的副局長,另一位是廉署的副專員。
對於現在的理察來說,他們都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
要是沒有這個平台,哪怕他是政治部的高級警司,也沒有與他們對話的資格問題來了。
這兩位大人物為什麼要調查他呢?
不應該啊!
理察莫名的恐慌。
他感到了一陣陣莫名的壓力。
「那個偷盜我手機的文雀,該不會是拿著我手機作惡了吧?」
「可是,就算是怎麼作惡,也不至於驚動這三巨頭吶。」
理察不敢怠慢,趕緊發動汽車,直奔黃金俱樂部,
然後,他又想起了一件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爵士、副局、副專員,固然是俱樂部的三巨頭,但他們幾乎從來不在俱樂部出現的。
更不用說一起出現的。
更更不用說在上班的時間一起出現的。
現在是下午四點鐘,可並沒有到下班的時間。
三巨頭竟然破天荒的一起出現了?
別問為什麼理察知道保安局副局或者是廉署副專員會出現,他有這樣的直覺爵士都出現了,那兩位無論如何也得給爵士一個面子。
想到這裡,他的右眼皮跳的更厲害了。
等到了俱樂部,理察不安的心更甚,他竟然看到了門口有一隊人站崗!
作為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頂天會有門童在外邊迎接客人。
可從來沒有在外邊站崗這一說的,內衛從來都不出來的,那都是在監控室裡面,俱樂部不顯眼的角落裡負責安保。
像現在明晃晃的站在外邊,本身就不同尋常。
理察頓時知道,出事情了。
「真倒霉,怎麼偏偏在我丟手機的這段時間出事情了呢?」
「爵士很顯然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我,我卻沒有及時響應他的呼喚,爵士不會認為我不堪大用吧?」
一時間,理察有些患得患失。
然而現在也著實顧不上了,停好車,急匆匆的往俱樂部走去。
意外發生了一一他竟然在俱樂部門口被人攔住了。
「理察警司,我們要搜身,這是上面的吩咐,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理察不安的感覺更甚了,他倒是沒有想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門衛都變了。
只是單純的認為,俱樂部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情。
理察相當配合,滿腦子都在猜測俱樂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渾然沒有看到守衛那異的眼神。
守衛詳盡的搜了理察身,配槍自然被守衛沒收。
「等您出來的時候,槍會還給你的。」
理察點點頭,他明白這個程序。
實際上,G4特種部隊也有這樣的程序。
理察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現在只想知道黃金俱樂部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
於是急匆匆的衝進了大廳,入眼一看,心都涼了。
全都是大人物。
爵士、副局、副專員三巨頭到了。
作為洗錢主力的幾位銀行大班也都到了:
還有行動組的強力人物一一那幾位都是保安局和廉署的一線執行人員。
理察定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裝:
「爵士,您找我。」
老爵士忽然笑了,對左右說道:
「我說什麼來著,理察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我們的事情。」
理察特別驚訝:
「爵士,我怎麼會做出對不起俱樂部的事情?」
「是俱樂部讓我走到如今的高位,我———-充滿感激。」
老爵士對理察的表態很是滿意,聲音很是溫和:
「你看,我就知道理察是懂得感恩的人。」
「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我們還是按照規矩辦吧。」
理察順著老爵士的話說道:
「那是自然,俱樂部是大家發財的神聖組織,無論是誰背叛,我們都不能饒他。」
「爵士,是不是要我做事?」
「那人是誰,我一定讓他後悔生出來。」
爵士更歡喜了:
「你們看呀,理察就是懂事———」
副局長、副專員都沒有笑。
幾位銀行大班也都沒有笑。
理察忽然就充滿了怒氣,那是對副局長、副專員還有幾位銀行大班去的。
在他心裡從來都認為,老爵士才是獨一無二的核心,其他的人都要服從。
這些人因為爵士的抬舉獲得了足夠高的位置,但他們竟然不感恩,反而對爵土一副連理都不理會的樣子。
真是大不敬!
要是自己上了位,一定好好的炮製這些傢伙。
爵士溫和道:
「理察,我知道你懂事,那麼,就請你來跟我們解釋一下吧。」
理察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爵士,您的願望就是我的命令。」
「赴湯蹈海,在所不辭。」
理察對老爵士真的是崇敬到骨子裡面,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對老家的文化如此下功夫。
單憑他說的這些話,要是只聽聲音,誰又能分辨出這是一位鬼佬說的?
爵士問道:
「理察,你從我們俱樂部提走四個億,想要做什麼?」
轟隆!
理察大驚失色:
「什麼?」
「提走四個億?」
「我?」
「爵士,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副專員站起身來對爵士說道:
「爵士,還是我來問吧?」
爵士聳聳肩:
「術業有專攻,你是專業的,理察交給你了。』
理察高喊道:
「爵士,我對俱樂部忠心耿耿,我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我接到您的電話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連耽擱都沒有。」
「要是真是我提走了四個億,我會眼巴巴的趕過來麼?那不是自投羅網了麼?」
理察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是來自哪裡了,尼瑪這是天降黑鍋呀!
爵士的話語依然溫和:
「理察,我認為你不是那樣的人,這事情不是你做的。」
「俱樂部自有流程,你就走一遍流程吧。」
理察頓時安心。
副專員同樣是個鬼佬,揮揮手:
「先讓理察警司明白一下他的處境。」
頓時有四個人走了上來,前後左右圍著理察,後者頓時覺得不好:
「你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
拳頭如雨點一般的落下,這幫人是行刑的高手,不打臉不打屁股,專打神經交錯的地方,換句話說,哪裡疼打哪。
啊啊啊!
理察發出一陣陣的慘叫。
好疼啊!
本來想要裝個硬漢的,好在爵士面前留個好印象,結果事與願違。
這幫傢伙真的是打對了地方。
太特麼的疼了。
廉署這幫人,能輕易的讓你感受到疼痛,可是你要驗傷,那對不起,外表一點傷都沒有。
打臉,會留下證據。
打屁股,那就是厚厚的一層脂肪。
唯有打神經聚集的地方最好。
這些地方,哪怕不用很大的力氣,只要打到,人就受不了。
上刑是一門學問,人的感覺有闕值的。
人體有自我保護機制,當痛覺達到極致,反倒會感到不那麼疼一一再疼下去,人就崩潰了。
廉署的這幫一線人員很好的控制了打擊的力度,用的力氣不大,始終能讓他感受到疼痛。
這種疼痛一般人承受不住的。
起碼理察承受不住,慘叫道: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打壞了。」
然而鬼佬專員充耳不聞,一直沒有示意,於是一幫人足足折磨了理察半個小時,差點把他折磨崩潰。
理察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對廉署眾人又是憤怒又是懼怕,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不在折磨他,讓他做什麼都行。
爵士搖頭嘆息: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專員,是不是也足夠了?」
鬼佬專員一揮手,廉署眾人頓時助手。
理察哭了:
「專員,那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瘋了我去提四億?」
「再說了,我各個銀行的帳戶裡面只有一千萬出頭一一這是奉爵士的命令籌集的錢財,怎麼可能一下子取出這麼多錢?」
「你不能誣陷我啊。」
鬼佬專員冷冷道:
「你的帳戶是特殊的,以前只要你寫了支票,派人去取,銀行馬上放行。」
理察喊道:
「那不是我提的,那是洗錢組提的,我的帳戶就是個平台,那錢不經過我手的。」
鬼佬專員壓根不聽他的解釋,
「你知道你的帳號特殊,只要有人拿著你的支票提錢,只要你的帳戶裡面有足夠的錢,櫃檯經理是問都不問的。」
「於是,你想出了一個辦法。」
「你同時找了四十個人,讓他們嚴格的遵守好時間,就在銀行系統對帳的周期內,分別到同一銀行不同的門店內,去把錢給取了出來。」
「銀行對帳是有間隔期的,不同銀行的間隔期也有不同,但基本上都在二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之間。」
「你就利用了系統漏洞,竟然在短短的十五分鐘內,在同一時間,在不同的銀行,在不同的分行,一次性的取出了四個億。」
「真的是好手段啊!」
理察人都傻了:我有這麼厲害?我有這個腦子?我特麼的要是這麼厲害,
我早就去滙豐那裡提錢了!
「專員,我哪裡找那麼多人?」
「再說,那個帳戶我就是個人形圖章,壓根就沒有動過那些錢。」
「我也不知道銀行還有這個漏洞,我沒那個能力啊。」
「真不是我乾的啊!」
理察哭了!
真哭了!
他可算是知道被人冤枉是一種什麼心情了。
這事情吧,要是他做的,沒準他就承認了,畢竟能精準的利用銀行漏洞一次性的提出四億港紙,這特麼的技術含量太高了。
可問題是,這真的不是他做的呀。
理察哆哆嗦嗦的掏出自己的支票簿:
「我的支票本還在這裡呢,壓根連用都沒有用,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鬼佬專員冷笑道:
「你是政治部的高級警司,想要取得幾本支票簿那還不簡單?」
「你有的是辦法。」
理察深切的感受到了竇娥的冤屈,他總算知道六月飛雪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啊。」
鬼佬專員淡淡道:
「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喏,這是匪徒在銀行提取錢財的時候留下的支票,你瞪大眼晴好好的看看,只要你能挑出哪張不是你寫的,那就放了你。」
理察趕緊哆哆嗦嗦的上前,仿佛看到了希望。
然後,希望就變成了絕望:
「這張————好像是我的簽名。」
「這張———好像也是我的簽名。」
「這張—·怎麼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