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鄭反這麼一嚇,頓時,工作室里原本稍顯輕浮的氛圍蕩然無存。
站的人站直了,坐的人坐正了。
隨後聽到鄭反的話,又是虎軀一震,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熱血沸騰。
即使他們中有的人壓根就是剛加入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輕易地被感染了,但就是非常激動的樣子。
鄭反放鬆下來收起這種氣場。
所以說自己作為幻覺的入侵效率確實是極高的那一檔,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都是「麻瓜」,連給他個窗口都不讓。
「話說為什麼我回來的時候外面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鄭反想起這件事,向小趙詢問。
「這個啊,因為我們工作室發展得太快了,事務所里其他人肯定都會感覺很奇妙吧。但是非哥你又經常在外忙,我們怕大家對你的印象弱化,不利於你未來對工作室的統帥。所以稍微放出一些傳聞,讓大家不敢小覷非哥!」小趙紅光滿面地說道。
希望你們沒有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嘆了口氣,鄭反提起精神:「那麼接下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聞言,所有工作室里的小弟都嚴肅了起來。
非哥難得的親自下令,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大任務呢?
「你們有人玩桌遊嗎?」鄭反從衣領里不知什麼地方掏出了各種款式的桌遊。
小弟們:?
鄭反想著自己上次一個玩遊戲的人都沒抓住,這次有這麼多人,總有人能陪他程總玩耍了吧?
突然,小趙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通話,另一頭的聲音急忙道:「趙哥!東丁路這邊的廠子出事了!」
「什麼?!有人敢鬧事!?」小趙拍案而起怒道。
「不清楚,事情好像有點複雜,警察好像要過來了,欸,總之您帶人來看看吧!」
小趙掛斷電話,向鄭反抱歉:「不好意思非哥,這邊出了點岔子,給你看笑話了。」
「沒關係,出了什麼事,我正好在,也去看看。」鄭反露出笑容,大方地一揮手。
小趙領著鄭反離開工作室,沒想到的是在外面正好碰上了熟人,大帥哥清野合司。
「嗯?」清野合司看到鄭反,發出疑惑的聲音。
「喲,好久不見。」鄭反自來熟地湊上去。
周圍的小弟下屬都自覺給這二位讓開空間。
「你怎麼突然有心情過來了?」
「因為林一琳不肯陪我玩桌遊。」
鄭反還真沒說謊,林一琳喜歡看小說和影視,但沒那麼喜歡玩遊戲,哪怕是殺時間的桌遊也不怎麼感冒,相當可惜。
陸陸鞋只是雙鞋子,而吐司,它玩各種桌遊的實力強得可怕,和它玩零和桌遊自討苦吃。
清野合司無語地別開視線,頓時不是很想理會鄭反了。
但轉念又想起事情,道:「之前那瘋女人回來了,她和你還有林一琳見過了吧?」
「瘋女人?呵,這個稱呼說明我們又有一層共識了。你也認識她?」
「認識,被揍過。」清野合司言簡意賅,倒是不怎麼忌諱說出自己出醜的事情。
「意料之中。什麼原因?我猜是『離我的女兒遠點』,這樣類似的事情。」鄭反忍俊不禁。
「還要加上『你配不上她』。」清野合司嘆道。
「果然啊,你這種重男看著就像是會被女方家屬揍的類型。」
「重男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太清楚的好。」
清野合司聽他的語氣依稀可以猜到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是什麼好詞彙就是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那你如何?是灰溜溜地躲過去了,還是喪家犬一樣地被趕跑了?」
「我還能悠哉地站在你這邊和你聊這些有的沒的,答案你心裡應該有數的。」鄭反笑眯眯地回道。
聞言,清野合司依舊難掩驚訝地看著鄭反。
隨後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確實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依舊令我難以相信。」
「世界上都有那種瘋婆娘了,也不缺我一個能揍趴瘋婆娘還能讓她道歉的小角色吧?」鄭反也看向前路,玩味地說。
「……這樣的你還願意陪在林一琳身邊嗎?」清野合司聽完後更是沉默了,最後則是這麼問了一句。
「那咋了,幻覺大部分不都是有奶便是娘麼,我這種幻覺有人要都不錯了,天天連個能正規接觸到我的都遇不到幾個。」鄭反半玩笑半正經地說。
雖然他現在是很自由,但另一方面,身為幻覺卻也不完全自由。
林一琳那邊還有很多可以深挖的內容,更別說還新解鎖了一個附體形態,他更沒理由走了。
姜思那姑娘的人格某種意義上可能更討鄭反喜一些,相較二進位小妹來說是不錯的調劑。目前都在一個非常融洽的相觸階段,俗稱蜜月期。
相對的,他也得好好珍重這兩個,不然他目前可用的也就只有這具程非的爛身體了。
鄭反也一直沒有放棄到處行走,嘗試尋找其他能正式與自己接觸的人。
可情況依舊很渺茫。
當然,他也可以轉換思路。
恐慌類幻覺那種積累傳聞,事象扭曲,然後一朝引爆的路子也不錯。
如此想來,這間班目事務所的工作室也確實還有用處,考慮從這裡開始初步的原始積累。
就當用程非的身體廢物利用了。
「你這種深度的幻覺,想要正規接觸確實很困難。」清野合司贊同鄭反的話,「既然你連那個瘋女人都能對付的話,那力量方面在希希柯柯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那在大都呢?」
「如果不直接和那些手段頗多的龐然大物對上,也沒有什麼問題。洛業能在大都圈子內聞名,認識各處要人,並且依舊來去自如。除了她給自己的身份定位如同一個高級僱傭兵且絕不摻和勢力內部爭鬥以外,最大的依靠還是她的實力。」
「她原來這麼厲害啊。雖然一直聽了不少她的名號,但確實沒什麼實感。」
現在鄭反對洛業最大的印象只有跪地道歉和差點被吐司咬死這兩件事了。
「真羨慕你,當幻覺很自由吧。」清野合司感慨。
「你不是有伴嗎?問它去啊。」
「它和你的類型不一樣。」
「『自由』的代價是可能一不小心你就會被這個世界遺忘。」鄭反帶著微笑,語氣卻一反常態並沒有玩笑的意思。
「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寧靜地結束人生,但我無法接受。」
「……你作為幻覺的人格嗎?」
「你就這麼理解吧。」
「但現在至少也有人記得你了。」清野合司拿出一根煙,不過沒有點著,「我的話,只要能被我珍視的人看到,就滿足了。」
「啊,這個另說。畢竟我以前沒什麼實感。」鄭反笑道,「在我的記憶里,我從小到大都好像沒被誰記住過一樣。」
「父母?」清野合司下意識問出這個,不過轉念一想又感覺好蠢,自己怎麼和一個幻覺討論這個話題。
可能還是這個幻覺太像人了吧。
「他們偶爾記得。」鄭反隨口回答。
「……」這下清野合司更不知該說什麼了。
鄭反繼續說,就像是和友人寒暄間,提起自己昨天晚上吃了什麼:「以及,在我成為幻覺前,我在準備自殺。」
……
一個人某天突然臨時起意,去往了不安定的混亂地區。
帶著一身裝備做了好久沒做的睡前運動,亂戰中解決另一批武裝分子。
然後去往當地世界聞名的文化地標建築,埋好海量炸彈。
核彈頭和轟炸機真不好搞啊,航母就更別說了。
準備在寧靜的夜晚給自己一個體面的離世,並放一個大大的煙花。
結果卻一睡不醒,也不知道那個留給過去的煙花到底放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