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周逸塵快速檢查過屋子後問楚歆:「你發現了什麼?」
楚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漆黑的街道,
「也沒什麼,你待會去派出所的時候,順便打聽下這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她能說這邊街道的房子很多都是空的,而且暗處還有人盯著嗎?!
這時候房間門被敲響,楚雲庭過去打開門,只見門口放著兩個暖水瓶,前台的那個工作人員正快速往樓下跑。
「咦?搞什麼啊?」
楚雲庭真是被她這操作弄懵了,他們也不嚇人啊,至於這樣頭也不回的跑走嗎?
楚歆也走過去看一眼,
「沒事,小姑娘膽子小很正常。」
楚雲庭……
你比她更小,是怎麼說出這麼老成的話的?
心裡是這麼想的,卻沒有把話說出來,只把暖水瓶拿進房間。
「那什麼時候出去?」
楚歆:「你去另外一個房間把燈打開,過一會再關上,假裝已經睡了。」
「哦,好吧,那我一會再過來。」
楚雲庭聽話照做,立馬提了一個暖水瓶去另一個房間。
還順手把房門給關上,一點也沒有覺得楚歆和周逸塵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好。
主要是這一路上,楚歆跟著他們風餐露宿的時候都有,很多時候他都忽略了楚歆的性別。
他這樣乾脆,是心思單純,周逸塵跟他可就不一樣了。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咚咚咚」個不停。
怕楚歆會聽到,下意識朝她看過去時,楚歆「啪」一下,把燈給拉滅了!
「咚咚咚」
黑暗裡,周逸塵覺著自己的心跳聲更大了,充斥整個房間,吵得他心慌。
楚歆本就五感超常,不可能聽不到,只是覺著有些好奇,
「你怕了?」
應該不至於吧,還隊長呢,就這膽量?
周逸塵……
心裡閃過心虛,卻沒有答話,
他直覺楚歆說的「怕」,跟自己理解的不一樣,沒有貿然開口。
果然,楚歆很快又說道:「怕的話,我去派出所也可以!」
周逸塵輕撫額頭,閉了閉眼,暗嗤自己真是腦子不清醒想太多。
「沒有,我不怕!」
不過經楚歆這一打岔,什麼見鬼的心思都沒有了,心跳也趨於正常。
楚歆「哦」一聲,也不再說話。
很快楚雲庭摸黑過來,正要敲門,
「吱呀」一聲,楚歆先一步把門從裡面被打開。
楚雲庭趕緊進去,「怎麼樣,可以行動了嗎?」
楚歆又等了片刻,確定暗處的人都走了,才說道:
「可以了,萬籟俱寂,是出門的好時候!」
周逸塵……
楚雲庭……
不想說原因就不說,也不用找這樣的藉口。
等周逸塵翻窗出去,楚雲庭問楚歆「那咱倆幹嘛?」
楚歆在黑暗裡行動自如,徑直打開房門出去,
「你累了就先睡,我去找下工作人員!」
躲在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員突然見到楚歆還嚇了一跳,
「你,你不是睡了嗎?」
楚歆點頭,看她太緊張,沒靠太近,只在門口站著。
「睡不著,我的同伴都睡了,所以我想找你聊聊天。」
說著從挎包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真的是一大把,有一兩個都從楚歆的指縫裡掉出來了。
即便是在招待所上班,女人也沒能抵抗住那把散發著奶香的糖果,她快速把楚歆讓進屋裡。
楚歆也不拿喬,利落的把糖果塞進她手裡。
「同志叫什麼名字?可以說說為什麼這麼怕我們嗎?」
工作人員沒想到楚歆這麼直接,咬唇看著手裡的奶糖,選擇迴避楚歆的問題,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我姓唐。」
楚歆挑眉,姓唐就姓唐吧,她也不是非得知道名字。
唐同志的聲音低,楚歆的聲音比她更低。
那種似有似無的聲音,飄渺得不好捕捉,讓唐同志不由自主地全身心去聽清楚歆的話。
「你為什麼怕我們?」
唐同志覺得真是太神奇了,明明對方的聲音不仔細聽都聽不到,為什麼聽到耳朵里卻字字清晰……
不,那聲音不是在耳朵里,而是在她的大腦里迴響,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全身心都在順著這句話思考答案,大腦里才漸漸安靜下來。
靜默片刻,楚歆從她磕磕絆絆的話語裡,聽到了一個挺離奇的故事。
「最近在鬧『破四舊』,公社上的一個老舊宅子被抄了一遍,然後就出事了。
因為那個宅子是以前的富貴人建的,除了前院,後院也很大,不但連著山林,還有個很大的戲台子。
聽老人說,那是達官貴人們為聽戲,打獵遊玩 專門建的。
後來戰亂,那家的當家人攜家帶口跑了,宅子也不要了。
在櫻花國人打進來的時候,被拿來做臨時據點,還在前面建了碉堡。
所以,那裡前前後後死了不少人。就連山上的狼,和沒人管的野狗,都會到宅子附近往山上銜屍體當食物。
一直到解放後,那裡都沒人住過,不知道怎麼的就傳說不乾淨!
「破四舊」的號召一下來,那些紅小兵們天不怕地不怕,砸了很多寺廟、老宅子。
那個傳說鬧鬼的院子也沒能倖免。
可是他們打砸過後,很多參與的人都病了,有的都病死了,鬧的人心惶惶。
你們又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所以……」
楚歆蹙眉,他們來的時候確實經過一片荒蕪的老片區。
她可不相信鬧鬼什麼的,人為的禍事還差不多。
「招待所這條街上的住戶怎麼這麼少?」
唐同志似乎是想了想,才回答楚歆:
「這條街上住的大多比較富裕,那些紅小兵也多是這些人家的孩子,出事了,都躲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
楚歆知道個大概,也不再問了,今天一天她精神力用的太多。
而且對於這位唐同志,她沒有傷害她的大腦神經,用的是最溫柔的方式,反而最耗費精神力。
楚歆白天本就隱隱作痛的頭,現在更疼了。
她對唐同志打了個響指,重新喚回她的神志,
「唐同志是太累了嗎?」
唐同志眨眨眼,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說過什麼。她看向還抓在手裡的奶糖,囁嚅著說:
「對不起,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楚歆點頭,不願意回答也正常,
一是對那些邪乎的說法真的怕,最主要的是怕被抓小辮子。
搞封建迷信可是會死人的!
「沒事,我就是問問。我先回去睡了!」
說完就自己主動出去。
她沒有再去楚雲庭他們那裡,而是回自己的房間,隨便梳洗下就躺下休息。
想著下半夜的時候,再去唐同志說的大院子裡探探。
不曾想,只睡了兩小時不到,她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