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從小院中離開。
他胸膛挺的筆直!
在少年身上,始終存在的自卑,被那一身官服驅散了許多!
少女和老者的讚賞。
路人的目光,都讓狗蛋第一次感受到,因為是葉梟從屬,而帶來的身份特殊。
實際上,不光是他。
現在凡屬葉梟麾下官員,平日著裝,往往都是這種錦繡華服。
從高到下!
官服,不可能總是穿著。
但是發的這些衣服可以。
葉梟要的,就是給他們這份榮耀。
只有當享受別人那種注目,崇敬,才會感受到從精神層面傳遞出的迷醉感。
身份,地位,在這一刻,才會照映進入現實!
目送狗蛋離開。
楊柔看了看手中琴譜,搖頭道:「今天倒是誤會他了!」
楊法明捋了捋鬍鬚。
並未多言。
他其實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從言談舉止到行事方式,狗蛋都有極大變化。
背後必有人指點!
但是他沒有點破。
原因也很簡單,狗蛋改變的,只是其自身行事風格,又無哄騙。
有什麼錯嗎?
沒有!
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有問題嗎?
也沒有!
少年時做些蠢事,算得了什麼?
少年人的情愛,他又摻和什麼?
伸了個懶腰,楊法明笑道:「這小子啊,就是顯得清瘦了一些,得補補身子。」
楊柔不以為然:「他瘦不瘦,關你何事?爺爺這擔心,純純多餘!」
「或許吧!」
葉梟府內。
柳兒坐在葉梟身側,輕聲道:「殿下,已經確定他命數不久了!」
或許,柳兒在狗蛋面前表現的很溫柔。
可是,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如此。
不代表狗蛋有任何特殊!
該向葉梟傳遞的消息,她絕對不會隱瞞。
葉梟雙目微眯!
「命數不久...司命的年紀,無兒無女,亦無孫輩,只有狗蛋一人!若是狗蛋也命數不久,便是絕後之兆啊!」
站起身,葉梟走到大殿門口,默然片刻,突然開口問道:「你說,一個人能觀天命,算卜萬千之事,卻偏偏兒孫死絕!你說是為什麼?」
「天譴!」
柳兒無比確定道。
葉梟目觀蒼天,眼中儘是桀驁。
心中呢喃:「若我要保他,你能譴我嗎?還是,我該畏懼你?」
半晌後,葉梟忽然回頭,笑道:「柳兒,若天要亡我,你要如何?」
柳兒剛要開口。
葉梟身形卻已經閃至她身前,手指擋住了她的嘴巴。
「心裡知道就好,不必說出!」
從柳兒堅定決絕的目光中。
葉梟能夠知道答案。
而且,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
也從不懷疑!
金玉關外,曹天祿率兵而至!
兵卒不多,大概數千騎兵!
黃謙跟在其身邊。
看著漫漫雄關,曹天祿眼中閃過不甘。
「黃謙啊!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記住,要奪回涼州!奪回這金玉關!否則,我一定死不瞑目。」
黃謙一愣,隨即笑道:「將軍說的什麼話,您若是死了,我豈能獨活?」
但凡軍中大將,身邊總少不了追隨之人。
或許曹天祿在朝中不得人望。
可是其麾下戰將,少有對其不服氣者。
施槐此時,有些忐忑。
終於,雄關開啟。
一眾楚軍士卒,在鞠斬的押送下出來了。
雙方距離極遠,各自揮手,俘虜緩緩走向對面!
鞠斬看著對面的曹天祿。
神色複雜。
「曹將軍,沒想到你居然親自前來交換人質!」
鞠斬主動開口。
很長一段時間,他其實都是視曹天祿為偶像。
可是,他眼中的偶像,卻最終叛國。
曹天祿目光移向鞠斬。
「你認識我?」
「見過曹將軍之畫像,陛下曾言,斬將軍者,可立大功,故而始終念在心中!」
曹天祿不以為意,大笑道:「哈哈哈哈!倒是讓陛下費心了!」
鞠斬認真道:「曹將軍,在下想問一句,當年與夏國交戰時,將軍為何能果斷分兵,阻截住夏軍奇兵?」
曹天祿看了一眼鞠斬:「你不懂,便證明你沒天資,這種事情,教不會的!」
他說話雖狂,卻並非沒有道理。
指揮大兵團作戰,其實很多時候,也是要看天資的。
你可以學會各種應對之法。
你可以學會各種兵法戰陣!
可是當真正處於戰場之中,如何在有限信息中,感知戰場態勢,感知敵軍意圖。
不是純粹的靠嘴巴教能教出來的。
也正是如此,那些歷史上赫赫有名之人,才會建立無上功勳。
而且換句話說,即便能教,曹天祿也不會教鞠斬!
鞠斬被他懟的氣極而笑!
「曹將軍這麼懂,不也敗在我們武王手中?」
「指揮兵團的,又不是他!」
「但是找到你位置的,是武王殿下!」
鞠斬話音落下。
曹天祿先是一愣,眼中滿是凝重。
「找到我位置的,是葉梟?」
他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看來,葉梟或許是個不錯的領導者,但是其並沒有什麼太過於亮眼的戰場指揮經歷。
居然是他,找到的自己的位置?
回憶那場戰鬥。
最關鍵的,便是葉梟率軍突襲!
精準的抓住了自己所在。
在曹天祿看來,那絕對是非同一般的戰場嗅覺!
鞠斬看出他眼中震驚,得意大笑道:「沒錯,正是武王殿下,而且是武王殿下親自領軍,繞開途中那些交戰部隊!
直搗黃龍,如何?」
曹天祿,陷入沉默。
這個消息,著實讓他有些震驚。
片刻後,他抬起頭,認真道:「不愧武王之名,並非只有一身武道修為,戰場指揮能力,也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勞煩你回去告訴他,若是他有膽犯我燕州,絕對讓他有來無回!」
「那就拭目以待吧!」
鞠斬傲然道:「武王殿下,可沒答應你們的和談!」
此時,雙方俘虜已經走至各自陣前。
檢查身體,將人帶回!
自不必多說。
曹天祿又命人將銀錢留下。
深深的看了一眼金玉關!
決然厲害!
戰馬煙塵四起,極速狂奔。
曹天祿面色陰沉。
一旁的黃謙已經看出些不對勁。
不禁問道:「將軍,那葉梟有些指揮能力,將軍為何如此擔憂?」
曹天祿眼中山不過擔憂:「戰爭戰略,變化萬千,總有無數種選擇!
其屬下意見相左時,該當如何?
其戰略猶豫之時,又該如何?
為人主者,越通兵事,出現戰略失誤的可能就越小!就越難對付!
若只是其屬下有能力,當某人偶爾靈光一現,他未必會採納,可是當他自己有如此敏銳的戰場嗅覺,他大概率能夠分清其屬下獻言獻策的好壞!
而且他本人若是有什麼好的想法,誰能攔住他?」
有句話他沒說,楚帝若是有他的戰略思維,絕不會丟掉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