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波看著翠翠一臉期待的小表情,語氣堅決的對她說:「不行,我已經請了一天假了。」
翠翠撅了噘嘴,不屑的說:「廠子都是我舅媽的,你怕啥呀。」
王麗香抬手掐了掐翠翠嬌嫩嫩的小臉蛋,語氣像慈母一般的說:「小翠,聽話,省城離咱這個村,也就幾百里路,以後有空了就再來耍哈。」
翠翠乖巧的點點頭,露出不依不舍的表情,又抱住王麗香抽抽搭搭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於曉霞看著翠翠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心裡湧起一陣酸澀。
不過,此時的王麗香卻能真切的感受到,翠翠這丫頭是有點缺母愛的。
此時正抽著煙的徐福年開口對徐波:「我去騎三輪車,送你們去鎮子上。」
翠翠立即扭頭看向徐福年,說:「叔,我想走著去鎮子。」
「小翠,這兒離鎮子二十多里路呢。」徐福年擺著手說著,轉身就往院子裡走去。
徐波喊了父親一聲:「爹,我們步行走著吧,到了大公路,找個車去鎮子就行。」
徐福年停住腳步,轉過身點了點說:「哎,這樣也行。」
王麗香將抱著自己的翠翠輕輕推開,然後拉著於曉霞的手說:「曉霞啊,下次再來的時候,叫上你爹娘,來我家耍。」
曉霞立即露出笑容:「哎哎,嬸,一定一定,一定來。」
之後,翠翠又跟王麗香磨蹭了會兒,這才擤了把鼻涕擦了擦淚,跟著徐波和曉霞往村口走去。
望著三人的背影在清晨陽光下越走越遠,王麗香突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孩子們又返城了,家裡頭又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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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和曉霞徐波走到村口時,翠翠臉上的淚乾了,表情也恢復了歡喜。
村口有條窄窄的土路,一直往東延伸,路兩旁是兩排十多米高的楊樹,安安靜靜的,固守著夏季翠綠的顏色。
茂密的樹葉,將熱烈的陽光分離的有些破碎。
翠翠跑到路旁,抱住一棵楊樹,從樹後面伸出腦袋,咧嘴笑著朝徐波說:「徐大哥,這棵樹好粗呀。」
路兩旁的莊稼地,是大片大片的玉米,還有棉花,花生等。
翠翠一會又鑽進玉米地,跑出來的時候,她哭喪著臉,抬起腳對徐波說:「徐大哥,我踩了狗屎。」
於曉霞仰著脖子哈哈一陣大笑,在心裡說:哼,讓你再嘚瑟。
恰巧路旁的溝里,還存留著上次下雨的雨水,徐波讓她脫掉鞋子,在水裡將鞋底洗刷乾淨。
重新穿好鞋子,翠翠抓著徐波的胳膊問:「徐大哥,這路上咋沒人呀?」
於曉霞對她解釋說:「現在這季節,莊稼地里沒活,這兒又偏僻,路上沒人也正常的。」
她的這段話剛說完,在前面十多米外的一片玉米地,一個男人從玉米地里走出來,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東張西望。
在男人身後,跟著一個黃褂子的女人,一邊走一邊繫著上衣的扣子。
翠翠指著那兩個人,對於曉霞說:「曉霞姐,你瞧,那不是有人嗎。」
說話的空檔,已經距離那對男女五六米遠了,徐波認出了那兩人,一個是村里二叔,一個是三嫂。
徐波笑呵呵跟她倆打招呼:「二叔,三嫂,你們一大早在地里拔草呢。」
二叔乾笑了一聲,趕緊掏出煙遞給徐波,湊近徐波耳邊,說:「小波,你就當啥也沒看見。」
「哎哎,好的二叔。」徐波答應著接過了煙。
徐波的這個三嫂年紀三十出頭,前幾天死了丈夫,一直沒改嫁,沒想到她竟然和二叔黏乎在了一起。
三嫂身子肉乎乎的,模樣也不差,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媚態。
徐波又跟二叔閒嘮了幾句,便繼續趕路。
於曉霞呵呵笑了一下,對徐波說:「徐哥,你村里人挺會玩啊。」
徐波掐了一下於曉霞的腰,朝著她壞壞的笑著說:「你不是也挺會玩嗎,招式一出接著一出的。」
曉霞當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臉一紅,說了一句報復他的話:「你等著,晚上收拾你,以牙還牙。」
隨後於曉霞又問翠翠,「哎小翠,你知道剛才那對男女,在玉米地里做啥了不?」
翠翠表情疑惑的搖了搖腦袋,於曉霞故作神秘的笑著說:「我告訴你哈,他倆在裡面吊央子。」
「啊?曉霞姐,吊央子是啥意思呀?」翠翠好奇了起來。
「哼,不告訴你,回去問你舅媽去。」曉霞回了一句。
翠翠又問徐波,徐波搖頭說不知道,翠翠便感覺有些無聊,指著徐波拎著的塑膠袋說:「徐大哥,我想吃黃瓜。」
徐波從塑膠袋裡拿出一根黃瓜遞給翠翠,翠翠接過來就塞進嘴裡,開心的啃了起來。
自己家菜園子種的蔬菜,沒打農藥,倒是不用洗就可以直接吃。
三人一路上鬧著,笑著,走到了大公路,等了很長時間才等到一個計程車,坐車車去了鎮子上,在鎮子上坐車去了縣城,又從縣城的車站,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客車。
客車上都是兩人座,翠翠擠在了徐波和於曉霞中間,好在翠翠身材嬌小,倒也不是太擠。
鬧騰了一路,翠翠也累了,不大會就把腦袋歪在徐波肩膀上睡著了。
於曉霞把睡著了的翠翠推到靠窗位置,讓她身子倚著車窗睡覺。
隨後曉霞抱著徐波,說:「這個吳翠翠,嘰嘰喳喳的,真被她給吵死了。」
曉霞心裡有氣,不是不喜歡翠翠,而是這次跟著徐波回家,沒想到被翠翠搶了自己的風頭,還認了徐波的媽當做乾媽。
徐波摟著曉霞,嘴唇貼了一下她的臉頰,說:「她還是個孩子,喜歡鬧騰,就隨她鬧唄。」
下午接近五點時,三人走到了出租屋院門口,徐波掏出鑰匙開門,翠翠打著哈欠問了一句:「徐大哥,咱啥時候再去你家呀?」
「過些日子吧。」徐波回了句。
於曉霞此時語氣帶著疑惑的說了句:「哎徐哥,你瞧,那兒的瓦片咋沒了?」
徐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發現院門西側的牆頭上,少了幾頁瓦片。
徐波沒在意,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卻發現堂屋的門敞開著,有幾個被子也扔在了院子裡。
看到這個場景,徐波頓時明白,家裡進賊了。
於曉霞怒目圓睜,將背包往地上一扔,破口大罵:「草你大爺的,哪個王八蛋來我家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