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波輕撫著她的後背,說:「瞎說啥話,什麼決裂?」
翠翠閉緊嘴巴不再說話,卻緊緊摟著徐波,貪戀著此刻抱著徐波的感覺。
徐波瞄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已經七點,便說:「小翠,快起床吧,七點了都。」
徐波說話時的熱氣撲在翠翠耳邊,讓翠翠耳垂有些癢。
翠翠細嫩的胳膊鬆開了徐波,然後躺下身子,兩隻腳翹的高高的,說:「徐大哥,幫我穿襪子。」
徐波瞅了一眼,卻不經意間看到了翠翠淺藍色裙子下…
「你自己穿,你襪子臭的要命。」 徐波丟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
徐波走出去之後,翠翠坐起身子,將一隻腳搬到自己鼻子底下,自言自語道:「瞎說,我腳哪有那麼臭。」
隨後翠翠穿上一隻襪子,又走到堂屋,將昨晚丟在茶几底下的另一隻襪子撿起來穿上。
此時於曉霞從門外走進堂屋,看著坐在長凳上的翠翠,笑著說:「咋地,我叫你不起床,非得徐哥叫你才起。」
翠翠抬頭看著曉霞,呲牙嘿嘿一笑,說:「曉霞姐,給我找套內衣我換上唄。」
曉霞說:「小翠,不穿底褲,這個習慣可不好哈。」
幾分鐘後,徐波騎著自行車,馱著二人來到了廠門口,把徐波累出了一身汗。
此時時間是七點十五分,還有十多分鐘就到點上班,時間不夠了,於曉霞便說:「徐哥,你先去車間吧,我去對面買幾個包子,一會有空了你去我辦公室吃。」
徐波點頭,旁邊的翠翠立即對曉霞說:「霞姐,我吃肉餡的。」
曉霞抬手摸了摸她腦袋,語重心長的說:「小翠放心,耽擱不了你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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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十一點二十分時,徐波去了辦公室跟車間主任宋金樹請了假,說下午要和曉霞回老家,宋金樹呵呵笑著說:「徐波,有事你忙就行,請假條不用寫。」
徐波笑著回了句謝謝,然後又回自己班組,把下午的生產任務重新給班組工人吩咐了一遍。
吩咐完,徐波走出車間門口,來到大倉庫曉霞的辦公室,此時翠翠早就在裡面等著了。
徐波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二人問了一句:「收拾好了麼?」
曉霞背著一個包,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收拾好了,咱走吧。」
翠翠快速跑到徐波身邊,抓住他手腕,說:「要不要買點零食路上吃呀?」
徐波看了她一眼:「不想吃燉大鵝了?」
翠翠搖搖頭,「想吃。」
三人來到廠門口時,徐波發現周娜娜的轎車停在廠門口右側,翠翠此時神秘一笑,對徐波說:「為了節約時間,我讓我我舅媽送咱們去車站。」
徐波無語,看向周娜娜的轎車,此時周娜娜從車窗伸出腦袋,喊了一聲:「麻利點,磨磨蹭蹭的!」
聽到她的喊聲,三人趕緊小跑過去,敞開車門上車。
翠翠剛坐進后座,周娜娜此時說:「小翠,到前面來。」
翠翠乖乖的下車,坐到了副駕駛座位。
在翠翠系安全帶時,周娜娜就對翠翠說:「小翠,我可警告你,跟著徐波回老家後,不准去河邊玩,不准爬樹,不准去山上,不准…」
翠翠聽著舅媽的嘮叨,低著頭,嘴巴里不停的發出嗯嗯聲。
周娜娜跟翠翠說完了十不准,然後又扭頭看了一眼徐波,說:「以後沒什麼重要的事,別老往家跑。」
沒等徐波回話,曉霞先開口:「哎哎,周廠長,我們都記住了。」
周娜娜開車把三人送到汽車總站便離開了。
到了十二點半時,徐波曉霞還有翠翠三人坐上了返回家鄉城市的長途客車。
翠翠在上車後半個小時就睡著了,曉霞和徐波挨在一起,曉霞對徐波說:「徐哥,這次去我家,我娘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呀。」
徐波點頭說:「曉霞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這一路上,曉霞沒怎麼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下午四點多,長途客車駛進了濰坊汽車站,三人又倒車,一個多小時的功夫,便到了鎮子上。
下車時,翠翠打著哈欠,一隻手抓著徐波的手腕,另只手擦著眼屎,跟著徐波下了車。
於曉霞站在鎮子的公路旁,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終於又回家啦。」
徐波目光看向遠處的一家商店,對曉霞說:「第一次去你家,我去買點東西吧。」
曉霞點點頭,叮囑徐波:「買點水果就行,別買菸酒什麼的,浪費。」
說著,她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徐波,徐波推了一下,哈哈笑了笑說:「去你家,你花錢買東西,像啥?」
說著,徐波抬腳往那個商店走,翠翠立即搖著兩隻手跑過去,緊跟在徐波屁股後邊。
進入商店,徐波買了幾斤葡萄還有蘋果,店老闆過了稱,徐波掏出錢遞給老闆時,翠翠抱著一包雪餅走過來,說:「老闆,還有這個。」
老闆呵呵笑了笑,對徐波說:「一起算帳麼?」
「對,一起算。」徐波說。
他話音剛落,翠翠就把二十塊錢遞給老闆,說:「這些錢夠不?」
老闆呵呵笑著說:「夠了夠了。」
買完東西走出商店,恰巧一輛摩托三輪經過商店門口。
開三輪的是一個脖子上搭著毛巾的老頭,他看著一個青年和一個小姑娘從商店裡走出來,便停下車,問了句:「哎小伙子,坐不坐車?」
「嗯嗯,我們去徐家窪村。」徐波趕忙回答。
「上車吧。」老頭說著,打開了後車斗的車門。
徐波抬手指了指站在幾百米外於曉霞,對老頭說:「那邊還有個女孩,是跟我一塊的。」
「好嘞,坐好了哈。」老頭說著,加著油門,三輪車突突突的往前拱。
到了公路旁,曉霞也坐進了三輪,三人擠在狹小的車棚里,翠翠對徐波說:「徐大哥,下次咱坐轎車吧,這個車子都沒窗戶。」
「好好好,下次咱坐大車。」徐波回道。
半個小時後,在一陣的顛簸中,三輪車停了下來,開車的老頭將搖頭吐到地上,扭頭喊了一嗓子:「徐家窪到了。」
三人下車,徐波付了車費,老頭笑呵呵把錢塞進油乎乎的錢包,加大門口,三輪車一陣咆哮,卷著塵土離開了。
翠翠伸了個懶腰,然後眼睛望著路邊綠油油的玉米地,驚奇的說:「徐大哥你瞧,玉米咋長這麼快?」
於曉霞對翠翠說:「小翠,我跟你說哈,玉米餵了糞才會長的快。」
翠翠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徐波此時說:「咱先回家吧。」
此時時間是六點多,偏西的太陽已經沒有了中午時候的熱辣。
在村口,一些卷著褲管的村民扛著鋤頭,三三兩兩的往家趕。
村口的那個小橋上,三四個孩子趴在橋頭,嘰嘰喳喳在討論著什麼。
有幾家村戶屋頂的煙筒上,已經開始冒出了灰白色的炊煙。
相比於城市,農村真的是安靜太多了,這樣的安靜,讓人心靜。
三人走到徐波家的家門口,就聽到一陣嘎嘎的鵝叫聲,從虛掩的門縫裡傳了出來。
聽到鵝叫聲,翠翠停住腳步,抓住徐波胳膊,興奮的說:「徐大哥,咱這次吃那隻叫的最大聲的鵝好不好?」
翠翠這句話剛說完,房門便吱呀一聲被敞開,徐波的母親王麗香站在門內,看著門外站著的三人,愣住了。
曉霞先是笑著打招呼:「嬸,我又來看您了。」
王麗香回過神,立即咧嘴笑著對於曉霞說:「歡迎歡迎,快,快進屋歇會。」
王麗香將兩扇門完全敞開,伸手拉了一下於曉霞的手,隨後目光看向翠翠,眼中閃過一抹慈愛,一邊上下打量著翠翠,一邊說:「小翠,我咋覺著你比上次要胖了一些呢。」
「徐大哥喜歡胖的。」翠翠脫口而出。
王麗香一愣,腦子裡琢磨著這句話,徐波此時對母親說:「娘,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去曉霞家,見見她父母。」
「哎哎好好好,那你們…現在就去?」王麗香問。
翠翠立即說:「我也要跟著去。」
於曉霞發現院子裡有十幾隻鴨子,便對翠翠說:「小翠,你數一下院子裡有幾隻鴨子,我就帶你去我家。」
翠翠扭頭看了院子裡那群鴨子,說:「這還不簡單!」
說著,翠翠跑進了院子裡,彎著腰,伸出手指頭,嘴巴里念著:「一隻,兩隻…」
數到第八隻時,那群鴨子又呼啦啦跑向了院子西牆根。
翠翠眉頭一皺,壞了,剛才白數了。
站在院門口的於曉霞捂嘴笑了一下,隨後對王麗香說:「嬸,讓翠翠在這兒待著吧,我和徐波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