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旁邊,坐著那個麵包車司機,他看到曉霞幾人進來,便將手裡拿著的報紙放在一旁,開口對於曉霞說:「等她出院後,讓她住在你家吧,讓你媽照顧她。」
曉霞立即拒絕說:「於叔,不行,我媽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再說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根本照顧不了她。」
司機輕笑一聲,指著病床上的於雪芳,對曉霞說:「你知道她變成瘋子之後經歷了什麼麼?她的身子早被村里那些光棍還有那幾個二流子給糟蹋遍了!」
他的這番話讓曉霞打了個冷顫,目光看向病床的於雪芳,於雪芳與曉霞對視一眼,咧開嘴嘿嘿怪笑了幾聲。
此時司機繼續對曉霞說:「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跟你有直接關係,你沒看到她整天蹲在你家門口的槐樹上撒尿麼?她這是記住你了,想報復你,你懂不懂!」
翠翠此時走到徐波身邊,眼睛望著病床上的於雪芳,小聲說:「徐大哥,她是個傻子麼?」
徐波扭頭對翠翠說:「小翠,你出去等著吧。」
翠翠搖搖頭,躲在了徐波身後。
曉霞低下頭沉默起來,徐波抬手指著司機說:「不管怎樣,她是被你開車撞的,我們出錢給她治療算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想怎樣?」
司機看到徐波表情兇惡起來,便說:「那我不說廢話了,你們再給我三百塊錢,算是給她的補償。」
徐波哼了一聲,拉著曉霞走出了病房。
沒等走到樓梯口,曉霞停住腳步對徐波說:「徐哥,我總覺得心裡頭…」
徐波抬手打斷他的話,並摸了摸她的頭髮說:「別聽那個司機忽悠,於雪芳變成瘋子跟你沒什麼關係,走吧,咱去坐車。」
三人出了醫院門口,來到鎮子西邊那條南北方向的公路,等了會,一輛客車停了下來,三人上了車,經過安丘車站時,又下車坐上了駛往濟南的長途汽車。
三人擠在一個兩人座位上,翠翠從包里拿出上次吃剩下的零食往嘴裡塞,隨後夾著一個雪餅送到徐波嘴邊,說:「哎徐大哥,張嘴,我餵你吃。」
曉霞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怔怔的望著窗外閃過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午兩點,長途客車停在了汽車站,售票員大喊了一聲:「到站了,大家趕緊下車!」
乘客們站起身,從行李架上拿出自己包,張大嘴巴打著哈欠,跟著人流陸續下車。
徐波三人也下車,一堆拉客的司機頓時圍上來,七嘴八舌問徐波去哪兒。
翠翠此時開口說:「我們不坐三輪摩托,我們坐轎車。」
外圍一個司機說了一句:「坐我的車吧,紅色桑塔納。」
返回到出租屋,翠翠跑進睡房咕咚一聲倒在床上,身體四仰八叉的舒展成一個舒服大字,嘴巴里嘀咕著:哎呀,可累死了!
此時兜里手機鈴聲響了,翠翠懶洋洋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朵上,先是打了個哈欠,隨後說:「餵舅媽,啥事呀?」
「小翠,回來了沒?」聽筒里傳出來周娜娜的聲音。
「舅媽,我剛到徐大哥的出租屋呢,哎舅媽我跟你說哈,我這次去徐大哥家,我大叔給我做的黃燜鴨,可香了,晚上阿姨給我講鬼故事哄我睡覺,還有啊,我還看到一隻大白鵝飛過了牆頭呢,嘻嘻,舅媽,是不是很有趣呀?」
「誒……電話咋掛了?」
翠翠看著被掛掉的電話,嘟了嘟嘴,將手機丟到一旁,翻了個身,換成趴著的姿勢,睡了起來。
堂屋裡,徐波倒了杯水遞給坐在長凳上的曉霞,隨後說:「曉霞,你先休息著,我去趟照相館拿照片去。」
曉霞喝了口水說:「嗯行,你去吧徐哥。」
徐波發覺她精神還是有點萎靡,便拍了拍她肩膀說:「曉霞別想太多了,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
曉霞搖了搖頭,扯出一絲笑容:「徐哥我沒事,放心就行。」
徐波嗯了一聲,走到院子,騎上自行車往照相館走去。
下午的陽光照在熙攘喧鬧的街道,今天星期天,街道上的人要比往常要多一些。
同樣,照相館門口也比往常多了一些自行車和摩托車,徐波將自行車打開撐腳,然後走進了照相館。
照相館裡的排椅上,坐著三四個長發女孩正嘻嘻哈哈聊著天,老闆娘正在給一對小情侶照相。
照相的背景,是一張貼在牆上的畫,畫中是一片椰子林,椰子林後邊是大海。
徐波一直等到老闆娘給她們照完相,這才開口說來取照片。
老闆娘認出了徐波,笑呵呵從櫃檯里拿出一個黃色的紙袋遞給徐波,說:「按照咱之前說好的,洗照片的錢我一分錢不要,不過我拜託你和事,等見到趙喜年,你替我罵一頓那個王八蛋。」
徐波接過黃色的紙袋,打開口,從裡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照片。
這一沓照片剛開始的七八張,都是徐波跟翠翠在辦公室里,還有在車間外頭的樹下照的合影。
而剩下的二十多張,全部都是翠翠穿著內衣內褲的照片。
照片中的翠翠閉著眼睛,這些照片有背部,有正面,有側面,還有臉部和腰部的特寫照片。
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肌膚雪白,再加上她只穿內衣褲,這種清純又誘人的視覺衝擊,能夠很直接的挑起男人的欲望。
徐波將照片翻到底,並沒有發現有裸照,便放了心。
徐波將自己和翠翠的合照照片塞進黃色紙袋,將那些內衣照照片留下一張,塞進兜里。
隨後徐把其餘的內衣照照片全部撕碎,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走出了照相館。
騎上自行車剛要回出租屋,此時忽然想起馬大姐拜託自己去跟趙喜年要債的事,便決定去趟醫院,把趙喜年欠馬大姐的錢要回來。
調轉方向往醫院趕,徐波此時卻感覺自己的右眼皮猛跳了幾下,同時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從心底滋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