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
華貴的太師椅上正坐著一道身影,目光死死盯著手中的藍色的手帕怔怔出神。
此人正是從天上人間離開的朱樽。
「怎麼樣,查的如何?」
空無一人的大廳內,朱樽好似正在自言自語。
嗖…
可令人詫異的是,他的話剛落音,一道黑影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稟元帥!」
「這是天上人間的所有信息,您特意吩咐的劉小姐信息也包括在其中,還請元帥過目!」
嘶啦…
嘶啦…
安靜的大廳內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只剩下了朱樽翻弄手中紙張的聲音。
「有意思!」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看完手中所記錄的東西,朱樽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隨即將手中的藍色手帕塞進了懷裡。
「玄一!」
「天上人間…」
「本王不想讓它在明天再出現在街道上!」
「另外!」
「擢黃一率一隊人馬將那些孤兒立即給本王解救出來!」
轟…
噼里啪啦…
隨著朱樽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他周圍的桌椅皆爆裂開來,紛紛化成碎片掉落在了地上。
可黑衣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眼神火熱的抱拳接令。
「謹遵元帥法旨!」
嗖…
大廳內又只剩下了朱樽的身影。
可此時的他神情明顯不對勁,猙獰的臉龐上滿是痛苦,一雙猩紅的雙眸如同一隻嗜血猛獸。
「該死的雜碎們,既然你們想玩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本王不殺盡你們,誓不入輪迴!」
「啊!」
一股恐怖到無法言語的氣息從朱樽身上升騰而起。
只是瞬間。
眼前的一切皆化為碎片,富麗堂皇的大廳眨眼間就狼藉不堪。
「咚!」
「咚!」
「咚!」
就在此時。
府邸的大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或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朱樽在聽見敲門聲後便努力的控制著自己情緒。可此時狼藉的大廳仿佛在無聲的控訴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標哥,進來吧!」
他這次突然回來消息只限幾人知曉,更是只有兩人知道自己落腳吳王府。除卻標哥,朱樽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在此時來找他。
吱啦…
果然。
朱標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吳王府之中。
可剛踏出府邸的朱標,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狼藉一片的大廳。
「樽弟!」
「你這是怎麼了?」
看著披頭散髮的朱樽,濃濃的擔憂顯露在此時朱標的臉上。
「我無礙!」
「我只是在剛剛練功時,不小心出了一點問題。」
「對了,標哥!你怎麼來了?」
「是娘她醒了嗎?」
朱樽不想將朱標牽扯進自己的旋渦之中所以說了一句善意的謊言。這不僅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更是對太子朱標的另一種保護。
作為大明內定的第二任皇帝,朱標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他太清楚那群雜碎有多喪心病狂了。
當年不就是因為自己的狂妄自大,才導致了那場悲劇嗎?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如今他的親人就這麼幾位,他可不希望他們再出任何問題。
「樽弟,你真神了!」
「娘早上就醒了,在知道是你將她治好之後,一直哭著吵著著要見你,可卻被父皇以怕被刺殺為由給攔了下來。」
「所以,娘想晚上讓你進宮一起吃個團圓飯。」
看著臉色正常的朱樽,朱標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在說完此行目的之後的他隨即就在大廳門口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叫一個輕鬆愜意。
絲毫沒有大明太子的架子。
「好,晚上我一定去!」
「不過標哥,你來我這怕是不單單為娘的事吧?」
朱樽見狀也是拉了拉衣袍,一屁股坐到了台階之上。看著身旁眉宇間略顯憂愁的朱標,朱樽也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雖然在自己離開時,朱標才十三歲。可他的脾氣秉性自己這個做弟弟的可謂是瞭然於胸。
無他~
只因朱標可是自己從小帶大的。
誰讓自己的身體長的太快了呢?
不僅僅是朱標!
想當年他可是有名的孩子王!如今那些名滿天下的名帥名將,誰家孩子小的時候不尊稱他一聲老大?
小女孩就更誇張了!
一個個哭著喊著說日後長大了要嫁他為妻,這可將當時的馬皇后給樂壞了。
一個勁的說她的樽兒日後不缺媳婦兒。
只可惜…
天遂不如人願。
所以朱標輕微的表情變化豈能瞞的過他?
「唉…」
「果然還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樽弟,你說是不是這世上所有人都那麼的貪得無厭?」
朱樽聞言不禁挑了挑眉,頓時意識到了朱標所言為何意。
「昨晚在粥裡面下毒的人查到了?」
「查到了!」
「是誰?」
「是…常妹!」
朱標說完之後便滿臉苦澀,隨即轉頭看向一旁的朱樽,雙目通紅。
「樽弟,你說她都是太子妃了,為什麼還要下毒害母后?」
「母后明明對她那麼好!」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這麼做!」
越說越激動的朱標,最後直接站起身,死死的抓住了朱樽的肩膀。
鬼知道朱標在查到這些事時是有多麼崩潰,多麼絕望。
自己的結髮妻子竟然下毒害他的母后!
他沒臉面對自己的父皇,所以他只能先來找他的樽弟,想讓他告訴自己該怎麼辦。
此時朱標的心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標哥,你先別激動!」
「給娘下毒的人不一定是嫂子!」
轟…
朱樽的一席話宛如一道驚雷落在了朱標的耳中。
「樽弟,你剛說什麼?」
「我說下毒之人一定不是嫂子,絕對另有其人!」
「真的?!」
朱標聞言瞬間狂喜,哪還有剛剛滿臉愁容的模樣?
可狂喜的表情只在他的臉上維持了僅僅一瞬,隨即他的神情又耷拉了下來。
「不對啊!」
「據我所查到的訊息,母后那晚喝的粥的確是常妹親手熬製的,還有御花園的那些金波旬花也是常妹讓人移過去的!」
「這作何解釋?」
朱標不是傻子。
他也曾懷疑過這一切有人栽贓陷害,可擺在眼前的證據打破了他的幻想,將他拉回了現實。
「解釋?」
「標哥,你是當局者迷啊!嫂子的秉性你還不清楚?」
「如今貴為太子妃的她,萬人之上幾人之下,連我都要叫她一聲嫂子,她有什麼理由去害娘?」
「你還記得她當年難產之際?是娘將我留給她的丹藥拿出來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嫂子本就純善,所以她斷然不可能去謀害咱們老朱家!」
「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忘了當時你的婚事是誰拍板的了?」
朱樽說完還調皮的朝著眼前的人影眨了眨眼。
而此時的朱標也是醍醐灌頂。
正欲開口之際,卻被朱樽揮手打斷。
「標哥,太子府的事情你暫時別查了!晚上進宮時你將嫂子和大侄子都帶著,然後帶著她們在皇宮內住幾天。」
「三天…」
「三天之內我必定交給你一副滿意的答卷!」
砰…
朱樽的話剛落音。
朱標就死死抱住了眼前的身影,聲音里充滿了顫抖。
「樽弟!」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
似剛似柔,似真似假,似假非虛。
雪中送炭的有,錦上添花的有,背後捅刀子的有,將自己後背交給人的也有。
你說是不是很滑稽?
而此時的兄弟兩人呢?
他們是後者,甚至比後者更甚!
「標哥 」
「你能不能別叫的那麼肉麻?還有…你趕緊先將你鼻涕擦擦!」
「都那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羞不羞?」
朱標聞言沒有像昨晚一樣紅溫,輕輕的拍了拍朱樽的肩膀,臉上也沒了剛剛的憂愁。
有弟如此,哥哥何求啊!
在得到自己心中幻想的答案之後,朱標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吳王府。
看著朱標離去的背影,朱樽對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大廳說道:
「將他保護好!」
「如果他掉了一根頭髮,提頭來見!」
「謹遵元帥法旨!」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明明是空無一人的大廳,卻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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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