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後悔終生？你當姐姐我是嚇大的嗎？」
陳陽輕輕一撩，垂在眼前的髮絲。
充滿了御姐風情的，媚眼凝視趙瑞龍。
「什麼姐姐？妹妹還差不多！」
趙瑞龍別過頭去，不想看陳陽故作嬌媚的樣子。
這種體制內都混了很多年的女人，心眼不知道有多少個。
「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怎麼可能是妹妹？」
「我跟祁同偉都是1967年的，所以才同一屆大學畢業。」
「而你呢？看你這樣，還不到三十歲吧？73年，還是74年的？」
趙瑞龍甩了個白眼。
「老子72年的！」
「哎唷，那你小了我五歲啊！也就比陳海大了一歲，那我當你姐，綽綽有餘呀！」
陳陽咯咯直笑。
這輩子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有朝一日，會被趙立春書紀的寶貝兒子，大半夜在醫院照顧自己。
還又是抬腳，又是冰袋冷敷的。
不知情的路人，必然誤以為兩人是情侶。
反正這會兒閒著也無聊。
眼看身為漢東太子爺的趙瑞龍，並沒有真生氣。
陳陽便玩心大發，繼續挑逗道：
「怎麼不看姐姐呢？」
「是不是覺得姐老了，長得不行，身材也不好？」
趙瑞龍瞥了一眼，似乎有點發浪的陳陽。
外觀看著，是一個溫柔知性的鄰家大姐姐。
但這會兒的眼神、表情和言語……
卻像是寂寞了三十多年，快要憋瘋的深閨怨婦。
「你不說話，那就代表姐姐我是老了，不好看了，一點兒魅力都沒有了。」
「也難怪，現在就只有范建那種離過婚的流氓老男人，才會看得上我。」
「像你這種年輕帥氣，還很有背景的，哪會瞧得起我這種老女人呀！」
陳陽唉聲嘆氣。
趙瑞龍懶得搭理。
過了好幾秒，陳陽見趙瑞龍始終不吭聲，又忍不住笑問道：
「你這麼晚不回家，女朋友不會有意見吧？」
「不用你操心。」
趙瑞龍語氣淡淡。
陳陽幽幽嘆息了一聲。
「看來你對我，還是心存戒備呀！」
「也是，你的身份背景，就註定了有很多美女，會處心積慮，飛蛾撲火般的主動纏上你。」
「而我呢？又是體制中人，一直很渴望進步，能掌握更大的權力，你就更容易懷疑我動機不純了。」
「但就算咱倆真發生了點什麼，我在燕京的外匯監管局工作，而你的人脈關係又在漢東，你能幫我進步嗎？」
趙瑞龍面無表情的看著陳陽。
「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陽勾了勾手指，示意趙瑞龍靠近一點。
但趙瑞龍紋絲不動，語氣淡淡的說道：
「有什麼話儘管說！」
陳陽嫵媚笑道：
「姐姐我今天特別高興。」
「既擺脫了范建那個賤人，又有機會升職。」
「而且和弟弟聊天，徹底打開了心結，跟以前的爛人爛事徹底拜拜！」
「所以呢，姐姐我今年快滿三十四了，還沒正經談過戀愛，你就陪姐姐浪漫一晚，如何？」
「我既不要你一分錢，也不會讓你給我什麼好處，就單純覺得你人不錯，就想趁著心情好，跟你浪漫一回。」
說到這兒，陳陽微微揚了揚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趙瑞龍。
「大家都是江湖兒女，性情中人，我都這麼直白了，你一大男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趙瑞龍冷冷一笑。
「我沒說怕呀？」
「這兒可是漢東，我會怕你？」
陳陽媚然一笑，朝CT室努了努嘴。
「那你還不趕緊去問問，我片子出來了沒，春宵苦短啊弟弟！」
片刻後。
趙瑞龍拿著片子，推著陳陽回去看醫生。
果然如陳陽所料，並沒有骨折，只是崴傷了腳。
開了一些內服和外敷藥，還了輪椅後，趙瑞龍便背起陳陽往醫院門口走去。
「龍弟弟，你以前有沒有背過女人呀？」
「叫什麼龍弟弟？叫哥！」
「切，明明比我小，還讓我叫你哥？難道你不喜歡姐弟戀？」
「誰跟你姐弟戀？別瞎說行嗎？」
「那你是喜歡成熟風韻的姐姐，還是懵懂清純的妹妹？」
「只要是漂亮美女我都愛，滿意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是喜歡我嘍？」
「……」
趙瑞龍無言以對。
女人一旦主動起來，果然沒羞沒臊。
尤其是她還趴在自己肩頭上。
不僅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那呼出的熱氣，還撩動耳朵。
深吸一口氣，來到計程車前。
趙瑞龍拽開車門後，慢慢將陳陽放下來。
等她坐進後排座，便要去前面副駕駛，卻被陳陽一把拽住。
「哎，你坐前面去幹嘛呀？快進來，跟我坐一起。」
陳陽往裡面挪了挪。
趙瑞龍也懶得多說什麼。
坐進車內，關上車門。
「去金稅賓館。」
「不去，換個地方！」
「你不回去嗎？」
「難道你想天亮後，被我同事看見？」
陳陽斜瞥了一眼趙瑞龍後，主動給司機說道：
「去京州世紀大酒店！」
趙瑞龍一愣。
「你去這麼高檔的酒店幹什麼？」
「廢話，浪漫不就得浪費嗎？咋啦？難道人家身子都給了你，你趙公子，卻連房費都不肯出？」
趙瑞龍冷哼道：「行，去吧！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比渣男還渣！」
陳陽抓住趙瑞龍的手，好奇問道：
「什麼意思？渣男是誰呀？」
趙瑞龍恍然想起，渣男這個網絡詞，在這個世界可能還沒興起。
「就是很壞很沒底線的男人，你要是害怕，現在讓師傅轉去招待所還來得及。」
「嗬，我會怕你？」
陳陽一聲嬌哼後，把手換了一個地方。
就觸碰的那麼一下，她就頓時面紅耳赤。
心裡猛然有些害怕了。
但緊接著，卻又是無比的期待。
自己多年來對祁同偉念念不忘。
可人家呢？
早就給梁璐下跪求婚，奔前程去了。
所以去他媽的愛情！
老娘今晚就是要放飛自我！
想到這兒，陳陽主動依偎在趙瑞龍肩上，低聲呢喃：
「看來姐姐還是挺有魅力的嘛！」
「手，別亂動！」
「我就動，你咬我呀？」
下一秒。
開車的老師傅，就眉頭緊鎖。
伸手撥了一下反光鏡。
心裡暗想。
現在的年輕人咋這麼奔放呢？
腳上還纏繃帶，又是在計程車上，這就忍不住了？
待會兒到了酒店，那還了得？
為了給小兩口節約時間，老師傅深踩油門。
而到了酒店門口，也是好人有好報。
一百塊到手，不用找了。
開房、上樓、進屋……
房卡都沒插，後腳跟就將門踢上。
似烈火燎原，如巨浪滔天。
當潮起潮落，雲消雨歇。
兩顆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的從陳陽眼角滑落。
是徹底發泄多年心中鬱結後的暢快？
還是將多年的清白，就這麼交出去的迷惘？
複雜的情緒在陳陽心頭交織。
啪的一聲。
香菸點燃，火光忽亮。
「自己擦擦吧！」
「我靠！你還真是個渣男！」
「沒讓你幫我擦就算不錯了！」
「你！！」
陳陽咬牙切齒。
沒有被憐香惜玉。
此時此刻的她，已經不是腳踝疼了。
而是感覺渾身都要散架，沒有一丁點兒力氣。
「你對其他女人，也是這樣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是你自找的，而且我警告過你不止一次。」
「行，是我自找的沒錯，不過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可以啊！」
菸頭捻滅。
渾身無力的陳陽，被攔腰抱起，放進了按摩浴缸之中。
溫暖的熱水浸泡全身，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而就這麼近距離，直愣愣的看著趙瑞龍沖涼。
陽剛健碩，肌肉分明的挺拔身材，讓陳陽看得面紅心跳。
很快。
趙瑞龍沖完澡，裹上浴巾離去。
陳陽還擔心，他不管自己了。
結果趙瑞龍很快又回來了。
放來了一杯熱水，拿來了口服藥。
「愣著幹嘛？吃藥啊！難道不想崴傷的腳早點好？」
「好那麼快幹嘛？好了，你就不會背我抱我了。」
「行，還挺會撒嬌，成熟的女人果然有一套。」
「難道你其他女人，不會撒嬌？」
「有啊，還挺多。」
「我猜也是，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上個廁所。」
趙瑞龍起身離去。
回到床上躺下沒多久，便困意綿綿。
正要睡著的時候，陳陽鑽進被窩，溫柔的爬到身邊。
「你不是要讓我後悔終生嗎？怎麼現在就困了？」
「拜託你看看時間，都他媽快四點了，能不困？」
「四點怎麼了？難道你就不行了嗎？」
「我靠，這可是你逼我的！」
……
午後。
感覺渾身骨折的陳陽，被手機鈴聲吵醒。
咬牙掙紮起身，找到手機。
「餵小廖，沈局長他們到了嗎？哦，那你們先去光明區分局吧！」
「我昨晚去和我弟吃宵夜，不小心崴傷了腳，沒什麼大礙，你們不用來醫院。」
「行，你們先去吧，我應該明天就能回來，好，好的，麻煩你跟沈局長說一聲。」
掛斷電話，陳陽看了一眼身邊。
昨夜讓自己死去活來的男人，還在呼呼大睡。
他毫不憐香惜玉，自己也毫不留情。
給他肩上咬出了不少牙印，後背也抓撓出了不少血痕。
放下手機，想要起身去廁所。
撕裂的疼痛，讓她感覺身體像是要裂開。
「這傢伙還真是說到做到，真讓老娘後悔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陳陽才慢慢起身，一瘸一拐的去了衛生間。
等她艱難的扶牆走回來，卻聽到趙瑞龍正打電話讓前台送餐送藥。
「為什麼要送藥？」
「當然要送，不然你懷上了，賴我身上咋辦？」
「我……」
陳陽幽怨的瞪了一眼趙瑞龍。
「行，算你狠！」
「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又要幹什麼？」
「讓你後悔終生啊！」
「我……我錯了，姐真錯了，我叫你哥，行了吧？我……嗚……」
許久後。
面對豐盛的餐食。
眼角帶淚，臉頰酸疼的陳陽，幽怨的看著正大快朵頤的趙瑞龍。
「你果然比渣男還要可怕！」
「趕緊吃飯，然後吃藥，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陳陽瞬間淚崩。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只想逃，趕緊離開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