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鍾正國的怒罵。
葛鈞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可他偏偏,卻又無法數落。
站在鍾正國的立場,他也沒說錯啊!
連小小一個趙立冬,沙瑞金都不敢收拾,哪敢指望他辦大事?
既然如此守底線、講原則,那就不可能真正成為自己人!
靜靜思索了一會兒後。
葛鈞山才嘆息道:
「正國,我知道最近諸事不順,心情煩躁,你發發脾氣,我能理解。」
「不過小沙同志,畢竟還年輕,加上又是烈士後代,他骨子裡還是很有正義感的。」
「另外,從他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以來,不是他的乾爹乾媽們扶持,就是咱們極力幫襯。」
「所以這些年,他的仕途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根本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就已經成了臨江省三把手。」
「沒有經歷過挫折,也沒有遭遇過打擊,這自然就讓他心思還很單純,並沒有領會到鬥爭的殘酷性!」
鍾正國順勢就一聲抱怨。
「可不是嘛!」
「他心思太單純了,還揣著理想信念。」
「完全不知道,這他媽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啊!」
「要想勝利,那不就得不擇手段嗎?居然還數落我沒良心沒原則!」
葛鈞山連忙勸道:「你也生氣,他可能只是一時半會兒,思想上還轉不過彎。」
「咱們再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多經歷一些,遭受一些挫折和打擊,他就肯定會轉變思想了。」
「這就好比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人心的險惡、現實的無情,就根本長不大。」
鍾正國重重冷哼道:「沒錯,這傢伙就是太單純幼稚!」
「還說趙立春不會玩陰謀詭計,只會一心一意的謀發展。」
「媽的,他怎麼也不想想,趙立春這些年是怎麼一步步上位的?」
「光是靠他減免農業稅、修建高速路嗎?當上漢東一把手,也只是靠那狗屁高質量發展方案?」
「他趙立春不是不玩陰謀詭計,而是懂得搶抓機遇、落井下石,就像林城礦難過後,他掀起反貪風暴。」
「還有大風廠在臨江省連續中標,他就來了一招宣傳捧殺,讓打腫臉充胖子的蔡成功上當,另外范建被抓嫖也是。」
「要說范建沒有被刑訊逼供,打死我都不信,所以他趙立春是不栽贓陷害,而是一旦有機會,他就毫不手軟的往死里整啊!!」
葛鈞山一聲嘆息。
「好了,你說的這些,咱們都知道,可小沙他不清楚啊!」
「他這些年過得太順風順水,進步沒有遭到任何挫折打擊。」
「如今你倆大吵一架,讓他顯露出了本性,我覺得也是一件好事,慶幸還沒有讓他知道太多秘密。」
「否則良心未泯,還很講原則的他,恐怕整個人都會瘋掉,到時候保不齊為了正義,把咱們給害了。」
鍾正國急忙道:「對呀,所以幸虧還沒有對他百分之百信任,否則自認為是正義化身的他,絕對豁出性命,也要把咱們都送進去!」
葛鈞山嗯嗯了兩聲後,語氣緩和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再考驗考驗他!」
「回頭我就給他打電話,說我罵過你了,你說栽贓陷害趙立冬,不過是一時氣話。」
「我讓他繼續講原則、憑良心,好好的遵紀守法,把蘇金義的嚴查到底,絕不退縮。」
鍾正國已經繃不住笑了。
這個『考驗』,可真夠有難度的。
不過想想也爽。
你沙瑞金不是要秉公執法嗎?
那就讓你去對付仗著有錢有勢,罪行累累卻逍遙法外的蘇金義!
既然自視清高,一心向著光明,那就讓你去經歷黑暗,去感受那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罪惡。
讓你去看看,多少人心裡還裝著正義,沒有為了利益成為蘇金義的幫凶,利用手中的職權,替他欺凌百姓!
「好,我同意!咱倆必須聯手給他好好上一課!」
「這麼有良知的好同志,是應該委以重任,多給點壓力!」
「況且蘇金義一幫人,在臨江省禍害多年,又是在他管轄範圍內。」
「長期不能為民伸張正義、懲凶除惡,那他這個政法書紀,就是嚴重失職!」
說這話的時候。
鍾正國都想好了。
一會兒就開會,對沙瑞金髮難。
你不是臨江政法書紀嗎?
整個臨江的政法工作,都歸你管轄。
可為什麼會冒出蘇金義這樣的黑惡頭目?
為什麼會任由他的犯罪集團存在如此之久?
為什麼之前那麼多舉報,都沒有認真受理、調查追責?
如此作惡多端的犯罪集團,居然在臨江盤踞如此之久。
你沙瑞金豈能沒有一丁點兒責任?
即便不是蘇金義的後台!
那最起碼,也是工作失職!
不讓你在大會上搞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不讓你下大力氣,替我收拾不聽話的蘇金義。
不讓你好好體驗一下,什麼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你還真以為,我鍾正國沒手段收拾你個小天真?
……
葛鈞山緩緩放下手機。
趙家發展勢頭迅猛,必須不擇手段打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讓單純的沙瑞金吃點苦頭,最好碰個頭破血流,否則他不會幡然醒悟。
篤篤篤~
房門敲響。
「進來!」
秘書快步走進來。
「鄭署長來了,說有軍情匯報!」
「軍情?」
葛鈞山愣了一下。
「快請他進來!」
鄭培雲很快便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有什麼緊急軍情?」
「緊急倒不至於,但十分惡劣,您先看看報告!」
鄭培雲將報告雙手遞上。
葛鈞山迅速戴上眼鏡,坐下來仔細翻閱。
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夠嗆。
從羅斯引進的一批新戰機,部署到了龍蘭島,以便加強南方地區的防禦。
同時還在該島上,部署了一個新式的防空飛彈團,以及一座通信站。
然而短短不到一個月,米國就已經出動偵察機,闖入領空七次。
「真是欺人太甚!」
「不到一個月,居然闖入咱們領空七次。」
「當咱們龍國的領空,是他們自己家的嗎?」
鄭培雲憤然說道:「他們這麼頻繁入侵、大肆窺探,已經嚴重擾亂了我們既定的訓練計劃,搞得我們新戰機、新裝備,都完全無法正常訓練使用。」
「所以我認為,咱們不應該一再忍讓,除了外交上要向他們譴責抗議之外,軍事上也應該採取適當行動,讓他們知道,咱們並非是軟弱可欺!」
葛鈞山眉頭一蹙。
「軍事上採取行動?什麼意思?」
「咱們馬上就要正式加入世貿了,你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引發兩軍衝突!」
鄭培雲就知道,葛鈞山生氣歸生氣,但絕對還是想忍讓。
沒有什麼比加入世貿,大力發展經濟更加重要。
「葛老,我知道要以發展大局為重,咱們絕不能挑起衝突。」
「可是他們如此頻繁的入侵我領空,咱們適當強硬一點,也沒問題吧?」
葛鈞山冷著臉道:「強硬?怎麼強硬?咱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武器裝備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的,他們巴不得我們沉不住氣,憤然出手!」
「小鄭,當年咱們貨船被強行扣留檢查,咱們的使館被炸,受過的屈辱不比現在小,咱們要儘可能的忍耐,不要開第一槍!」
「等咱們發展起來了,經濟實力和國防裝備都上來了,我絕對支持硬碰硬的切磋,採取強硬的措施,迫使他們不敢再闖。」
「然而現在,咱們實力太弱,他們第五代隱身戰鬥機都快服役了,咱們第四代輕型多用途戰鬥機都還在試飛。」
「真要擦槍走火打起來,人家一個多機種合成的飛行聯隊,恐怕就能滅了咱們所有空中力量,所以別強硬!!」
鄭培雲滿肚子火氣,憋屈無比。
「咱們實力是遠不如他們,可他們也顯然不敢跟咱們爆發大規模戰爭啊!」
「既然誰也不想開第一槍,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採取更積極有效的措施呢?」
「否則他們持續這麼騷擾下去,咱們的新戰機新裝備,就一直這麼當擺設嗎?」
看著鄭培雲那惱怒不已的樣子。
葛鈞山知道,不給他松鬆綁,他必然會對自己更加失望。
「那你先說,採取什麼措施?」
鄭培雲連忙道:「之前我們都是根據國際慣例,在國際公共通信頻段上,對他們喊話警告,然後一直低空低速監視伴飛。」
「可問題是,他們的偵察機很適合低空低速飛行,可以慢慢悠悠在天上晃好幾個小時,咱們為高空高速截擊作戰研發的戰鬥機可不行。」
「低空低速伴飛,咱們的戰鬥機不僅變得很難操控,而且還很容易失速,萬一發生空中碰撞,咱們的飛行員恐怕連跳傘都來不及,就要血染長空。」
「所以我建議,咱們除了飛彈鎖定開火之外,其他手段都可以用上,比如直接速度很快的從他們頭頂上飛過去,用高速氣流把他們晃個七葷八素。」
「或者在伴飛時,開幾炮以示警告,或者飛到他們前方,拋射紅外熱焰彈,總之除了開火,其他手段我覺得咱們能用都用上,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葛鈞山眉頭緊鎖。
「這些措施是更加積極也更加強硬,但危險性,你們考慮過嗎?」
「危險?」
鄭培雲搖了搖頭。
「對咱們來說,低空低速伴飛,那才叫危險!」
葛鈞山問道:「我說的是他們危險嗎?」
「什麼?」
鄭培雲驚愕無比。
「這可是咱們龍國的領空!」
「是他們非法入侵在先,踐踏了我們的尊嚴、侵犯了我們的主權!」
「我他媽不下令直接擊落他們,就已經算不錯了,還考慮他們的安全乾嘛?」
葛鈞山唇角微微一抽。
「我不是膽小怕事,我的意思是,咱們強硬歸強硬,別搞出人命!」
「他們都快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了,我還管他死活?要是搞出了人命,那就更好了,死在咱們領土之上,我倒要看看他們米國人怎麼說!」
鄭培雲這番話,讓葛鈞山氣得不輕。
敢情老子剛才的話,你是一句沒聽進去?
自從漢東大搞軍民融合發展戰略,你跟趙家父子接觸頻繁,真是長脾氣了啊!
但一想到,自己要是拒絕,鄭培雲估計又會直接去找沈總。
不過他還沒想好如何開口,鄭培雲就又說道:
「按照他們最近的活動規律,明天肯定又會入侵我領空。」
「而且明天是西方的愚人節,他們很有可能會變本加厲!」
「所以我打算明天安排兩位王牌飛行員,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葛鈞山有些無奈的說道:
「好,只要不開第一槍,不搞得機毀人亡,我支持你們適當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