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調的話語在空氣中迴蕩,溫箐尚未從其深意中回神,小十一的聲音便如同晨鐘暮鼓般響起,穿透了四周的寂靜。
【恭喜玩家,成功開啟支線任務——未得到的認可。
幫助亡靈完成心愿,舞會當天,亡靈便會同意出席。】
在這緊迫的局勢下,溫箐心緒難平,難以冷靜籌謀。
緊迫之中,她靈機一動,轉向林調,聲音微顫,」你……給我點時間,我想想,你這問得太突然了。」
林調見溫箐並未直接拒絕,情緒激動,眼中閃過一抹狂喜,連連點頭,」好好好,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叫我,嘿嘿嘿~」
林調的精神顯然已偏離常軌,他言罷便返回原位,跪於篝火之前,口中繼續念念有詞。
溫箐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緒,活動身體時驚喜地發現已有所恢復。
她勉強拖過一旁的摺疊椅坐下,同時隨手拿起兩本探險筆記。
林調似乎對溫箐的舉動毫無所覺,仿佛對她的逃逸毫不擔心。
溫箐凝神翻閱筆記,從中窺見這應是地質考古隊的記錄,詳盡地記載了地形地貌、岩石分類、地質構造,並夾雜著精細的手繪地質剖面圖。
然而,由於雨水侵蝕,部分文字已模糊不清,且內容專業性極強,溫箐難以完全理解。
當她翻開第二本筆記,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幾乎將她凍結於原地。
身體再次失去控制,連視線也被迫固著於那些奇異的文字之上。
這些文字並非溫箐所熟知的任何一種,也有插畫,但線條雜亂無章,有的胡亂塗畫在文字之上,宛如孩童的塗鴉。
但不論是溫箐還是直播間的觀眾,此刻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專注。
萬人的直播間內,竟無一條彈幕,一片死寂。
小十一察覺到異常,迅速採取措施。
它先是切斷了直播間的畫面,隨後強制彈出光屏,以其小蛇的虛擬形象,阻斷了溫箐與那神秘文字的視線接觸。
溫箐如同一台被重新啟動的機器,空洞的雙眼漸漸聚焦,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迅速合上了那本充滿詭異的筆記。
剛才的異象……究竟是怎麼回事?
溫箐在心中發誓,她對那些文字一無所知,但當她的視線在頁面上徘徊時,她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些完全陌生的畫面。
那感覺就像是古老的洪鐘在她耳邊敲響,餘音繞樑,伴隨著一位老者的低語。
雖然她已經記不得老者所說的具體內容,但她當時確實被那話語深深吸引,對那些話語深信不疑。
這一切已經超越了任何已知理論的解釋範疇,只有遲來的理智在不斷地提醒她,千萬不要再去看那些文字。
溫箐的目光落在光屏上,看著小十一為她逐漸恢復的理智值,她擦去額頭上的細汗,深呼吸,試圖平復心緒。
在分析了現有的信息後,溫箐能夠得到的線索十分有限,但以下幾點已經基本確定:
【1.從筆記內容來看,這個地質考古隊確實有了重大發現,並已經決定返回。】
然而,數月過去了,他們卻仍然在外,原因不明。
【2.那本古老的書籍似乎是林調精神異常的源頭。】
筆記中有人記錄了林調對這本書籍的痴迷程度,他似乎能夠勉強翻譯上面的文字。
【3.地質隊的其他成員似乎都因不同的原因死去。】
有的死於破傷風,有的被野獸襲擊,看似都是意外。
筆記的最後一頁,寫著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終於他弄懂了一切,但他卻死了,這一切根本沒有意義……】
最後的「義」字似乎還沒完全寫完,就被迫中斷,緊接著是一個圓形的血痕,溫箐猜測,那應該是鼻血滴落形成的。
這些線索如一塊塊拼圖,等待著溫箐去發現它們之間的關聯。
溫箐細思,她的手指不自覺地在古老筆記的封面上輕輕摩挲,忽然,她的腦海深處閃過一道靈光。
未得到的認可!
這五個字如同晨鐘暮鼓,喚醒了她心中沉睡的思緒。
回想林調那急切的詢問,她開始有所頓悟,或許這正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深入思考,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席捲而來,天空中黑雲壓頂,篝火在一瞬間熄滅。
黑暗中,溫箐感到自己被一股溫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輕輕抱起。
是宋槐,他來接她回家了。
這一次,不同於之前的驚慌失措,溫箐心中充滿了安全感,甚至主動伸出手,緊緊環抱那團黑霧。
當她的視線再次清晰時,她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古堡,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宋槐正用擔憂的目光注視著她,那雙因擔憂而紅腫的眼睛,讓溫箐感到一陣心痛。
這一刻溫箐完美展示了,什麼叫——人心的脆弱往往在得到安慰時才會顯露無遺。
在無人問津時,她能堅強地忍住淚水,但當感受到宋槐的關心時,她的眼淚卻如決堤般湧出,無法控制。
溫箐靠在宋槐的懷裡,淚水與話語交織,她抽泣著向他講述了自己的恐懼和所發現的一切。
聽完溫箐的敘述,宋槐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問道:「你說他叫什麼?」
「林調。」溫箐有些困惑地回答。
宋槐在確認了這個名字後,露出了一個微笑,他輕撫著溫箐的頭髮,開始講述一個他曾在熊二那裡聽到的趣事。
原來,那個地質隊曾帶著一個醜陋的雕像來到熊二的府上,他們聲稱這雕像擁有全知全能的力量,只需每晚獻上一滴血,便能在夢中得到它的指引。
但熊二自然不會相信這種荒誕不經的說法,更不允許這種邪說傳播,於是將他們趕出了鎮子。
溫箐聽著宋槐的講述,心中的迷霧逐漸散去,她明白了地質隊為何至今仍在外流浪——他們被趕出了原本的居所。
溫箐蹙眉,憑藉她豐富的遊戲經驗,她知道,那些供奉方式詭異的存在,往往並非善類。
如果要給予林調認可,她可能需要親自以血供奉那個雕像,光是想想,就讓她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