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處
窗外的雨大得驚人,雨滴落下來砸在屋頂瓦塊上的聲音雜亂、刺耳。
陳明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先是划過一絲驚訝,很快又變得平靜。
額頭傳來了一陣刺痛,陳明川皺了皺眉。
「這就是你說的小世界。」
周圍明明沒人,他卻突然開了口。
「沒錯宿主,這裡就是你穿越的第一個小世界。」系統回答道。
陳明川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磚瓦房,風格是上個世紀的,身下的床鋪很硬,被子也很薄。
屋子中央是一張方桌,深黑色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張日曆,日曆上是紅色的年畫娃娃,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小世界,系統口中的小世界在陳明川理解來就像是虛擬世界。
但是這裡一切都太真實了,根本不像虛擬的,仿佛陳明川在車禍過後,一瞬間穿越到了上個世紀。
一天前,陳明川突然遭遇了車禍,瀕死之際自稱系統的東西找上了他。
幾乎沒有猶豫,陳明川答應了系統去到小世界完成任務的要求。
一來他沒有活夠,二來系統說所有任務完成可以滿足他一個心愿。
陳明川站了起來,推開了房門,屋外黑漆漆的一片,正是在晚上,除了雨聲,什麼也沒有。
收回目光後,陳明川平靜的關上了房門。他走到了鏡子面前,鏡子不大,就掛在牆上。
鏡子裡是一張俊美的臉,眉毛濃密,眼睛是桃花眼,瞳孔是淺淡的灰色,唇形很優越。
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矜貴感——儘管他身上穿的是上個世紀風格的老土短袖。
這張臉可以說得上絕美,至少當初系統選中陳明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臉。
此刻陳明川額頭有一個傷口,還在流血。
「誒,居然是我自己的臉。」
腦海里蹦出來一個聲音,「這是為了讓宿主有代入感。宿主準備好了嗎?即將為你傳送記憶和任務。」
陳明川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一陣記憶襲來,陳明川皺了皺眉,就像看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快速地看完了「陳明川」的一生。
沒錯,這個世界的宿主也叫陳明川。
陳明川出生於1963年,今年25歲。
在他20歲的時候父母意外溺水死亡,只留下陳明川和小妹妹陳明珠。
自打父母死了以後,陳明珠就成了陳明川的唯一,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陳明川平時門都不讓陳明珠出,因為村裡面有很多不務正業的流氓。
不過越怕什麼來什麼,三年前,陳明珠意外被人殺死了,案子很久都沒有破。
警察調查了好幾個月,進展不大。
但是有目擊者說同村的莊澤在陳明珠死的地方出現過,並且待了很久。
莊澤是個孤兒,在叔叔嬸嬸家裡長大。
他每天被打被罵,一直很陰鬱。
幾乎所有人都斷定是莊澤殺了陳明珠,包括陳明川。
但是警察辦案講究一個證據,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是莊澤殺了陳明珠,案子就一直拖著。
陳明川和陳明珠相依為命,他心裡認定是莊澤殺了人。
在一個雨夜他衝進了莊澤家裡,拿刀想要捅死他。
沒捅到莊澤要害,卻在莊澤鎖骨上留下了很長一條疤。
陳明川沒有被法律制裁,因為他賠了莊澤二叔二嬸一百五十塊,事情壓下去了。
不久后庄澤成了傻子——摔下懸崖導致的。
村里人都說是陳明川做的,但是沒有證據,一場大雨掩蓋了所有。
就這麼過去了兩年,陳明川從23歲到了25,莊澤也已經18了。
三天前,警察通知陳明川,殺了陳明珠的真兇落網了,這人原本在村子裡短暫地住過一段時間。
他過夜路的時候看到陳明珠起了歹心,結果失手把陳明珠殺了。
殺了陳明珠後逃去外省多年,今年又犯下了入室搶劫案,外省警察在調查入室搶劫案的時候,發現他租住的出租屋內有帶血的女性的衣物。
聯想起上個月一個女職工被殺害的案件,警察開始了對他全方面的調查。
這一查,就查出來這人不止殺了女職工,曾經還殺害過另外兩名女性,其中一位就是陳明珠。
真兇落網,原主也就知道了莊澤當初的口供都是真的,他那晚上只是碰巧路過,並不知道陳明珠被殺害的事。
不過不幸的是莊澤被同村人看到了他路過案發地,也就這樣被誤會了。
知道了真相的陳明川後悔不迭,連著幾天喝了個大醉也沒有勇氣去向莊澤道歉。
就在今晚,他依舊喝了個大醉,打算雨停了去找莊澤,卻一個不小心撞了頭死了。
死之前原主心裡都是愧疚,他想要補償莊澤,照顧莊澤一輩子。
陳明川這次穿越的任務就是照顧已經傻了的莊澤,讓他過上幸福的生活。
陳明川眯了眯眼,「莊澤好像不是陳明川推下懸崖的吧?」
反正陳明川沒在原主記憶里看到他推莊澤下山的畫面。
系統說:「宿主好奇可以調查,說不定觸發支線任務,可以賺取積分,積分可以在商城購買物品。」
陳明川隨意點了點頭,他倒了點清水處理了一下傷口,就躺床上睡覺了。
明天再去找莊澤。
…
天蒙蒙亮,莊澤起床了,他來到廚房,把洗乾淨的米下了鍋,開始煮飯了。
每天早上不到七點,他就要起床煮飯,二叔二嬸還在睡覺。
堂弟莊凱倒是早早就起床了,在房間裡念書,念得很大聲。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伴著這樣的聲音,莊澤把一家四口的早飯做好了。
一條搖著尾巴的大黃狗跟在莊澤腿邊,莊澤摸了摸它的頭。
將飯菜端上桌之後,二叔莊衛國也醒了。
他五十多歲,皮膚黝黑,臉上很多皺紋,看起來跟七老八十一樣,眉頭總是皺著,能夾死蒼蠅。
莊衛國是莊澤爸爸的弟弟,莊澤爸爸過世之後,他收養了莊澤。
看到莊澤他說:「小澤,吃了飯跟二叔去地里。」
莊澤呆呆地點了點頭,「嗯。」
吃飯的時候莊澤盛了一碗飯,二嬸劉金鳳破口大罵,「大清早起來吃這麼多,餓死鬼投胎啊你!」
莊澤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拿著碗,一動也不敢動,「二嬸,餓。」
他昨天晚上連夜收稻穀,一直沒吃飯。
進了廚房一看,什麼都不剩了,就這樣挨餓到了天亮,所以他今天比平時多盛了一點飯。
「誰不餓?就你肚子餓是吧?你吃這麼多,我們吃什麼?」
莊澤深黑色的眼睛裡蓄起了一層淚珠,但是沒有掉下來。
因為他一哭,別人只會變本加厲地笑他,罵他。
「行了行了,大清早的罵他做什麼,」莊衛國抽了一口旱菸,「快吃,吃了去地里。」
莊澤點了點頭,拿著碗在最角落蹲了下來,開始吃飯,只有飯沒有菜。
原本他在了家裡是有一席之地的,不過一個月前他坐的凳子壞了,家裡凳子就四張,多一張也的沒有。
莊衛國說改天去修,這一修就修到了現在。
堂弟莊凱姍姍來遲,坐在飯桌前,看著面前的蒸蛋他撇了撇嘴,「怎麼又吃這個?」
二嬸揪住莊凱耳朵,往他碗裡舀了一勺蛋,「有的吃就不錯了。」
莊凱躲開了他媽的手,「我又沒說不吃。」
他拿起碗,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的莊澤,眼裡都是嘲弄。
長得好看怎麼樣,神童又怎麼樣,成了傻子還不是只能在家裡種地,每天當他莊凱的僕人。
莊澤吃了飯,一抹嘴巴就和二叔去了地里,天氣很熱,但是村裡的地里都是人,畢竟他們就靠著地生活,再熱也要出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二叔說:「你先幹著,我頭暈得不行可能中暑了,我先回家去了,待會我讓小凱給你送飯。」
莊澤盯著二叔看了好久,眼睛裡都是懵懂,二叔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你繼續挖地。」
這下莊澤點了點頭。
二叔離開後,莊澤繼續挖土,他的力氣很大,幹活的動作也快,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傻子,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和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
「喂,傻子,你一個人啊?」一道聲音出現在了莊澤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