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川醒過來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了，他睜開眼睛發現江戚就在他面前坐著，眼神有些晦暗。
「怎麼了？」陳明川問。
江戚抬眼看著他，「劉冰死了。」
陳明川腦子像是被錘子砸了一下，有些回不過神來。
「什麼時候？」
「昨晚。」
江戚表情凝重，「你睡著之後我去103轉了一圈，我查看了103的地板發現了你說的紅色符紙。」
江戚指了指桌上，一張紅色的符紙果然靜靜地躺在那裡。
不過江戚並沒有遭遇鬼附身，他拿到符紙之後只是覺得周圍氣溫下降了一些。
「再然後我就離開了103，回來的路上我碰到了劉正民。」
遇見劉正民後江戚忽然想起陳明川說他夢到劉冰死了，於是江戚旁敲側擊問了兩句有關劉冰的事。
「劉正民直接告訴我劉冰昨夜跳樓死了，一個人失蹤了他想瞞也瞞不住，過兩天這個消息就會在療養院傳來。」
陳明川臉色有些慘白，如果昨夜劉冰真的死了，那麼他昨晚看到的就不是夢——而是現實。
回想起手術室里的血腥場面，陳明川胸口發悶有些想吐。
見他臉色不好看，江戚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還給他遞上了一杯水。
「喝口水。」
陳明川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他開口道：「昨天晚上在夢裡，我夢到他被抬到了一間手術室，林天翔、劉正民還有鍾岸剖開了他的肚子，把他的……把他的內臟取了出來。
所以我猜這就是林天翔私底下做的勾當，他把患者逼瘋自殺，然後再取他們的器官。」
江戚眼中泛起了血色，如果劉冰是這樣死的，那他的妹妹應該也是這樣死的。
陳明川也想通了這個關節，他抬頭看著江戚，開口道：「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我們一定要找到證據把他們繩之以法。」
這樣，枉死的人也能安息。
片刻後，江戚收斂了神色，「沒錯，我需要找到證據。林天翔背後還有人，如果不是鐵證如山是動不了他的。
既然他進行器官買賣一定就會有買家，上次劉正民拿了三個檔案袋離開，應該就是給買家看貨去了。」
陳明川眼眸里閃過一絲寒光，「劉冰死了，如果買家急著要人下一個就是我。」
江戚說：「我已經找到了彭泉的把柄，他是林天翔心腹之一，不過因為年紀大了被排斥在團體之外，後天他就會向醫院提出辭職。」
陳明川對彭泉有點印象，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醫生，平時看著倒是和藹得很，還會給療養院年紀小的病人買糖吃。
「既然你抓住了他的把柄，能讓他當證人去指證林天翔嗎？」
江戚搖了搖頭，「雖然我逼著他離開了醫院，但是只要林天翔不倒台他不可能指證，即便是做污點證人，他也會被判無期徒刑，無論威逼還是利誘他都不會同意。」
陳明川說：「也不急，只要找到林天翔買賣器官的證據，他一倒台彭泉也跑不了。」
聽陳明川這麼說，江戚那邊沉默了。
江戚語氣有些低沉，「證據我可以待在這裡慢慢找，已經過去半年多了，我也不差這點時間。」
陳明川有些疑惑地看著江戚，怎麼聽江戚這意思是要散夥了？剛才還聊的好好的。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陳明川問。
江戚，「我的身份是醫生，在療養院裡並不危險，就算暴露了他們想對我下手也要掂量掂量社會影響。但你是被他們盯上的患者，在這裡你的處境很危險。」
陳明川當然知道危險，不危險系統還不會送他來。
「說實話我在療養院也有些害怕，總有一種背後有人盯著我，下一秒就要上來捅我一刀的感覺。」
陳明川抬起眼看著江戚，「可是有的事不是危險就不用去做。」
江戚垂下眼，「如果你是擔心出去沒有人管你，你可以住在我家。就算我最後出了事回不去，我也會安排你照顧你。」
陳明川站了起來，直視著江戚，「江醫生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或許在你眼裡我是脆弱的學生，但是我想不管是偷資料還是和醫生斡旋，我都做的還不錯。
如果沒有我，你很難抓到林院長的把柄。你想要抓住他，我也想。」
江戚的心因為陳明川專注的目光而漏了一拍，這時候他福至心靈地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不想陳明川繼續待在療養院。
一開始是無所謂陳明川怎麼選擇的，他甚至想要利用陳明川。
可是現在療養院已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人死了，江戚心裡開始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保護不了陳明川。
某一天，陳明川也會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江戚向來不喜歡自己情緒外露，他的手微微緊握，「抱歉，是我有些自作主張了。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想抓住林天翔，正常來說不應該是遠離？」
陳明川並沒有生氣，他不能說自己是為了任務，於是他隨便找了個藉口，「我能夠看見鬼魂，它們會像我傾訴怨念，我覺得如果不留下來幫你，不把林天翔繩之以法，它們會得不到安息一直跟著我，其實說到底我也是為了我自己。」
江戚對這個說法半信半疑，但是他也不可能把陳明川打暈了帶出療養院，所以他暫時只能接受陳明川和他一起冒險。
「留在療養院可以，但是你不能擅自行動，不管做什麼我們都要提前有規劃，能做到嗎？」
陳明川感覺現在自己像個被訓話的小朋友，他忍不住笑了笑，「江醫生，你現在像一個幼兒園老師。」
江戚抬手摸了摸陳明川的腦袋，微微欠身靠近陳明川，「所以能做到嗎？」
可能是因為江戚聲音太低沉有磁性，也可能是因為江戚看他的眼神太過溫柔專注，陳明川耳朵有點發熱。
「能，我又不傻。」
江戚收回了手，他說：「之前我跟你說或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我為什麼來療養院，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
其實原因陳明川已經大致猜到了，他說：「如果你不想回憶也可以不說。」
江戚臉上笑容淺淡，「沒關係，我想告訴你。」
陳明川心跳微微加速，他感覺江戚應該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