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手指緊緊揪著他腰間的睡袍,有些緊張。
祁宸衍吻住她,捏著她下巴的手朝後,控在她後腦勺,長指從她髮絲間穿過,輕輕壓著她讓她和他緊密相貼。
他輕輕含著她唇,慢慢吮著,一下又一下。
時星覺得,祁宸衍主動親吻她,和她親吻他,似乎是不同的感覺。
重生前他也喜歡吻她,可也許是因為那時候的她不願意配合他,抗拒他,所以他的親吻總是很兇狠,每次都咬得她很疼。
他們之間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過這樣溫柔的親吻。
她曾經甚至以為,他是不會溫柔親吻的人,他就像野獸,只會在捕獲獵物後狠狠撕咬。
直到此刻。
唇上溫度滾燙,時星眼睫簌簌,被他這樣輕含慢吮著,身子骨都酥了。
好在是坐在他懷裡,再怎麼酥軟,也有他抱著她。
只是剛被他親了這麼會兒,這吻還沒來得及加深,本來窩在祁宸衍身邊的貓兒忽然又躁動起來。
它格外焦躁的,用腦袋和爪子在祁宸衍腿上又撓又蹭。
兩人同時頓住,祁宸衍蹙眉,鬆開時星,轉頭看向身旁搗亂的貓兒。
時星也看向它。
哪料時星剛對上它的視線,它瞬間變得兇狠,叫聲也可怕,宛如嬰兒哭聲。
時星微顫,朝祁宸衍懷裡縮了縮,緊緊抱住他的頸。
祁宸衍眉頭緊收,低斥:「言寶!」
貓兒腦袋就朝向他,喵嗚一聲,透著可憐。
時星緊咬住唇,心底又慌又怕,她把頭埋進祁宸衍肩窩,顫聲同他說:「阿衍,我不想在這裡待著了。」
祁宸衍感覺到了她的害怕。
他眉色沉沉,不多說,就這樣抱著她起身。
貓兒看他們要走,也輕盈跳下地板似要跟上,被祁宸衍一個眼神阻止了。
它喵嗚一聲,趴下去,只抬著腦袋可憐巴巴看著他。
確實是時星養的貓,那眼神跟時星格外相似,可祁宸衍沒理會它,只抱著時星離開。
門關上時,時星透過祁宸衍肩膀看向客廳里的貓兒。
她害怕的是,言寶對她這樣的兇狠,還阻止祁宸衍和她親密,是因為言寶能看出她是重生的,把她當成鬼了嗎?
祁宸衍抱著她重新上樓回了他的公寓。
時星還在他耳邊嘀咕:「我就說它很兇。」
進門後,祁宸衍放下她,聞言挑眉,「那怎麼辦,不養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朝廚房去。
時星聞言皺眉。
言寶她養了整整四年,是18歲生日那天有人送到她家門口的,當時也不知道是誰送的,留的卡片寫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她當時問了一圈人,誰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那時候時星的朋友們還嘲笑這送禮的人,給時大小姐18歲的生日禮物,竟然只是一隻貓,這也拿得出手?
可那時候,他們都忘了時星很喜歡貓。
她小時候就養過一隻貓,養了快五年,只是後來時玥來了,時玥對貓毛過敏,時父時母就不許時星再養貓,那隻貓被強行送走。
她哭了很久。
可她的哭在她父母看來,是不懂事的表現。
18歲,她成年了,終於可以搬出時家別墅,搬進她自己的小公寓。
她正想著可以養貓了要重新養一隻,就有人把貓送上了門。
還是跟她小時候養過的貓一模一樣的品種。
時星那時候也就沒再管是誰送的,把貓留了下來,一養就又是四年。
父母說要和她斷絕關係的時候,把給她的房產通通收回的時候,她搬出來也只帶了時寶。
而且她已經知道,言寶是祁宸衍送給她的。
她當然捨不得不養。
只是現在她的情況,或許真的不適合養了。
言寶根本不認她這個主人的樣子。
時星想著,亦步亦趨的跟著祁宸衍進廚房,看著他倒水的背影眼睛忽然一亮,「不如這樣,我以後住在你這裡,讓宋嵐住在下面,這樣她就能幫我養言寶了。等什麼時候言寶不凶我了,我再搬回去。」
祁宸衍端著接滿了水的水杯轉身,靠在琉璃台前垂眸看她,眸色意味深長:「所以為什麼要這麼迂迴,不如直接把貓送到宋嵐那裡去好了?」
時星眸色正經:「言寶它認床,它換個地方它會吃不好睡不好,會生病的。」
祁宸衍笑了聲,把手中的杯子遞給她,「這麼說,你不認床?」
「我不認床啊。」
時星接過水杯捧在掌心,抬眼乖巧的望著祁宸衍:「我只認人。」
祁宸衍目光微動,時星眉眼彎起,「只要阿衍在的地方,我就能吃得好睡得好。」
乖得不得了。
喉結輕輕滾動,祁宸衍聲線低緩的叫她:「時星星。」
「嗯?」
她抬眸和他對視,祁宸衍修長指骨輕貼上她臉頰,在她薄嫩的臉皮上輕掐一下:「你是被什麼妖精附身了嗎?」
他這句話像是調笑,時星目光卻忽的閃爍,捧著水杯的手都下意識顫了顫。
她手指握緊水杯,在那瞬間低垂下眸,語氣尋常:「什麼妖精,你好油啊。」
她莫名心慌,把杯子餵到嘴邊喝了幾口,把杯子還給他,「反正我不管,我要住在你這裡,你要是趕我走,我就睡在你家門口。」
說完轉身就要回客廳,她其實有些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重生這件事,如果讓他知道,他會不會也像言寶一樣,把她當怪物?
時星想走,卻在轉身那瞬間被他握住了胳膊。
女孩兒胳膊纖細,輕易被男人握緊,稍稍一拽就將她拽了回去,撞進他懷裡。
男人浴後的清冽氣息包裹住她,時星詫異抬眸,還什麼都沒看清,嘴唇已經被人吻住。
這次他什麼話也沒說,只用動作,繼續剛才那個被言寶打斷的吻。
他單手掌心撫在時星纖薄背脊,另只手落在她後頸,輕捏著讓她抬高臉。
薄唇在她甜軟的唇上輕吮幾下,然後鬆開,摩挲著她唇啞聲問她,「要不要張嘴?」
說話時,他落在她後頸的指腹還輕輕摩挲著她頸部肌膚,癢酥酥的。
而他說話時低啞的嗓音更是讓人心弦亂顫耳朵紅紅。
時星眼睫閃動,輕踮腳,細白手臂纏住他頸,下巴微抬直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祁宸衍喉結輕滾,捏著她下巴,舌尖探出舔上她唇,然後也跟她一樣,在她軟嫩的唇上咬了咬,她便乖乖啟唇任由他探入。
心跳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兩人呼吸都凝住。
不過是舔了那麼兩下,時星就感覺自己舌尖都快被他舔化了。
她雙腿發軟,摟著他頸的手下意識收緊,免得自己滑下去。
祁宸衍沒比她好多少。
甚至,他比時星更激動。
沒人知道,她在他懷裡乖巧的讓他親吻。
在以前,是他做夢都不敢想像的畫面。
她總是很討厭他,她的眼睛裡只看得到賀昇。
每回看到她跟在賀昇身邊笑盈盈的模樣,而賀昇一臉不耐厭煩,祁宸衍都很想問問她,問問她到底喜歡賀昇什麼。
賀昇能有的他也可以,只要她喜歡,他也可以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可她從來連一個好眼色都不肯給他。
祁宸衍還記得,她高二那年,他高三快畢業,一天傍晚他在天台上同她『偶遇』。
她抱著膝蓋蹲坐在牆角發呆,眼尾微紅有哭過的痕跡。
祁宸衍知道為什麼,他聽人說了。
大概是時星買了一支限定版鑽石發卡,她很喜歡。
可時玥也喜歡,看她戴了那支發卡就露出羨慕的眼神,時家父母便讓時星把發卡送給妹妹,時星不肯,惹了父母生氣,時母當場把那支發卡從時星頭上扯下來摔壞了。
結果第二天到學校,時玥拿來一個首飾盒子,盒子裡裝著修補好的發卡,她跟時星說抱歉。
時星當場就把那盒子扔到了時玥腦袋上,冷笑道:「誰要你假惺惺的道歉,滾!」
當時賀昇也在場,瞬間發了飆,把捂著頭眼睛紅紅的時玥拉到身後,惡聲對著時星罵道:「玥玥好心替你把發卡補好,你他媽發什麼大小姐脾氣?」
賀昇對時星說:「給玥玥道歉。」
時星當然不可能給時玥道歉,她轉頭就走。
祁宸衍聽宋之泊他們八卦的時候才知道這事兒,他去了天台,果然看到時星蹲在那兒。
她總是不開心的時候,一個人跑來這兒發呆。
那時候,祁宸衍雙手揣兜斜靠在牆邊,嘴裡咬著根棒棒糖,神色淡漠的看著女孩兒,宛如隨意的,問出了那句壓抑了許久的話,「所以,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時星沒理他。
她低垂著眼眸,格外安靜。
祁宸衍嘴裡的棒棒糖咬成了碎渣,他自嘲彎唇,直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叫她:「時星星。」
時星終於肯抬眸看他,眼眸濕潤,小臉蒼白。
那時候的她,像失去了土壤蔫噠噠的玫瑰,失去了嬌艷的色彩,快要枯萎。
祁宸衍心臟緊縮,揣在兜里的手緩緩收緊成拳。
他俯身靠近她,近距離看進她清澈的瞳眸,用玩笑的語氣說出深埋心底的話:「要我說,你喜歡他,你還不如喜歡我,我不比他長得好看嗎?」
那時候的時星看了他片刻,再次垂眸,聲音帶著哭腔的沙啞,卻清冷:「就算沒男人,我也不會喜歡你!」
祁宸衍臉色僵下,嘴裡的糖棒被咬得變形。
他冷冷勾唇,轉身離開。
沒過幾個小時,晚自習結束,他又遇見了她,跟在賀昇身邊笑眯眯的,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祁宸衍覺得可笑。
偶爾也覺得,她是自找!
確實,就像時星說的,他以前不給她好臉色。
可在那時候的他來說,看她放低她自己,討好賣乖的去喜歡一個不喜歡她甚至作賤她的男人,他沒辦法給她好臉色。
這麼多年,祁宸衍時常都會想,她如果肯將對賀昇的笑給他,哪怕是萬分之一,他也能興奮到瘋掉。
而現在,像美夢忽然成了真。
她在他面前,甜美的笑,說愛他。
說要和他一輩子。
說想要吻他。
每多看她一眼,多聽她撒一句嬌,內心那座死寂多年的冰火山,就更洶湧一分,岩漿滾燙,衝撞燃燒著封裹的冰層,快要徹底融化。
貼著時星後頸的掌心燙得厲害,祁宸衍舌尖探進,碰到她的後,親吻她的動作便停滯了幾秒。
暈眩感撲面而來,他的確感受到了堅冰融化後,血液瞬間的沸騰。
他僵著,似在感受,也像在試探,在給她最後拒絕的機會。
可小冤家並不理解他的苦心,她沒乖,察覺到他不動,她長睫眨眨,主動用小舌頭舔了舔他。
那瞬間,冰山徹底被融化,岩漿在身體四處流竄。
祁宸衍掌著她頸的手朝前,捏住她臉頰,將她的嗚咽聲吞沒,深吻住她。
只是也沒吻幾秒,門那邊忽然傳來聲音,有人開門進來,人沒到聲音先到:「三哥,這大晚上的你被狗咬了啊,幹嘛讓人來給你打狂犬……」
聲音隨後頓住,接著是一聲「臥槽!」
時星在聲音傳來時就僵住了,瞬間低頭把臉埋進了祁宸衍的頸窩。
祁宸衍掌心落在她後腦勺,把人緊擁在懷裡,眸光淡淡的朝來人落去。
宋之泊站在玄關處,看著開放式廚房琉璃台前擁抱的兩人,像被點了穴。
雖然只是晃過一眼,可他看得很清楚,剛才,他三哥在跟人接吻!
跟在酒店宴會廳時那個淺淺的貼貼完全不同,哪怕女孩兒背對著他,他也看得出來,那是一個格外激烈的吻。
沒想到他三哥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
宋之泊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對上祁宸衍的奪命眼刀,他瞬然回神,擠出曖昧的笑:「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繼續,當我沒來過……」
說完急急轉身離開,貼心的把門關上。
背靠著門呼出一口氣。
嘖,太刺激了。
電梯響了,提著醫藥箱的梁澤恆出來,一眼看到宋之泊,疑惑:「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說完又看看他身後的門,同樣好奇:「三哥家真有狗嗎?」
宋之泊想了想,點頭:「有。」
他意味深長的說:「不止有狗,還有貓,現在貓和狗正在打架。別急,等他們打完我們再進去。」
梁澤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