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衍一到京都就給時星打了電話過來。
這時候,差不多中午11點,陸甜住處的玻璃花房裡,時星正抱著水果盤坐在陸甜身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薄晉然和陸甜下象棋。
雖然,她什麼也看不懂。
可不耽誤她覺得陸甜厲害。
象棋啊!
她只會五子棋。
看到祁宸衍來了電話,她立刻放下水果盤跟他們兩個人說了聲,就跑到外面去接電話了。
一接通就甜甜的說:「阿衍,你到京都了?」
聽這聲音,不像難過的樣子。
祁宸衍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失望。
他笑了聲,聲音溫柔,「剛到。」
說完問她:「寶寶現在在做什麼,連條消息都不給我發?」
還以為她會想他想得不得了,結果是幾個小時就跟失蹤了一樣,直到下飛機他手機都沒響一聲。
現在還這麼甜,聽起來不但不難過還很開心?
時星:「我在看媽媽爸爸下象棋啊。」
祁宸衍默了默:「寶貝,你不覺得,你這麼叫很奇怪嗎?」
「那,他們不是爸爸媽媽嗎?」
時星語氣很天真:「我該怎麼叫,不叫爸爸媽媽叫什麼,叔叔阿姨嗎?」
祁宸衍:「……」
算了。
他又問:「所以你是在陸家還是薄家?」
時星:「我在陸家啊。」
祁宸衍:「所以你住陸家,你爸爸送你過來?」
時星咳了聲:「那個,不是,我爸爸也住陸家。」
祁宸衍:「?」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為什麼要住陸家?」
時星朝裡面望了望,隔著花房的透明玻璃,能看到那兩個人還在沉浸式下棋,不過她還是捂著話筒小聲說:「因為你之前也沒跟我說到底是讓我住哪家?那,我就想著我要是住我爸爸家,我爸爸家都是男的,那不是很不方便嗎?」
她軟綿綿慢吞吞說:「所以我想我還是住媽媽家比較方便。可我住媽媽家,我哥哥和爸爸又不放心。那,最後經過我們多方考慮多方溝通,就乾脆他們都陪著我一起來陸家了,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等你來接我。」
「?」
多方就是沒有他是嗎?
祁宸衍沉默片刻,「祁星星,你之前跟我說什麼來著?」
時星茫然:「什麼?」
祁宸衍一字一頓的說:「不、摻、和!」
時星語氣無辜:「我沒摻和啊,我又沒做什麼。」
祁宸衍現在只恨她不在身邊,不能抱過來打屁股,只能輕咬牙:「你給我乖點兒,別趁我不在就胡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沒胡來。」
時星嘟囔:「再說了,陸家這麼大,就算我爸爸住進來,要是他們真沒什麼想法,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見上幾面呢,你著什麼急啊。」
雖然現在他們是在陸甜的小花園這裡待著,可等吃完午飯就會去旁邊,是祁宸衍來陸家的住處,也是她之前跟祁宸衍薄雲宴住過的地方,她和薄晉然薄雲宴都住那裡。
陸甜已經讓人給他們安排好了。
所以時星覺得祁宸衍就是在瞎著急,這陸家大得出房間門都得坐車,要是沒心思,想見面還真沒那麼容易。
「反正你就氣我吧。」
祁宸衍輕哼,「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時星立刻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收拾我?」
祁宸衍這才笑了聲:「才分開多久,就想我了?」
時星噘嘴悶聲:「想你又怎麼樣,想你你也不能來抱抱我。」
祁宸衍心就軟得不行了,聲音也軟下去:「你在家裡乖乖的,我過幾天就來帝都看你。」
「你也是,你要注意安全。」
時星語氣擔憂,頓了頓還是說:「你別太擔心我,你只管照顧好你自己,我身邊這麼多人呢,爸爸媽媽都在,哥哥也在。」
她其實特別特別想他,心裡悶悶的,可她知道如果她表現得太過,他肯定也會很難受。
她不希望他難受,更不希望他還要分心來憂慮她,他現在的處境並不輕鬆,她希望他能毫無後顧之憂。
祁宸衍輕笑:「我知道,我們星星是最好最乖的。」
時星也輕哼著笑:「阿衍也要乖乖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雖然你背負了一個商業帝國,可你絕對不能學那些霸總不吃飯不睡覺傷害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他又忍不住笑笑,輕聲說「好。」
兩人隨意聊著天,不在身邊,想說的話就更多了。
而花房裡,陸甜專心致志和薄晉然下棋。
直到某一刻,她沒注意到棋盤上他的象,落錯一步,眼看著要被他吃掉忙想收回,薄晉然輕飄飄按住她要收回棋子的手背:「落子不悔。」
陸甜煩道:「你就讓我一步怎麼了。」
眼看著都要被他吃沒了。
她可是在小星星面前夸下了海口的,要是讓小星星知道她輸了,多丟人!
薄晉然不為所動,慢條斯理的吃掉了她那顆棋。
陸甜扯了扯嘴角,忽然說:「以前,我跟祁慕辭下棋,他都會讓我。」
薄晉然收棋的動作頓住,抬眼看她。
她則看向棋盤,宛如不經意般把那顆他沒來得及吃掉的棋子重新拿起來,慢悠悠的說:「而你呢,從小就是個直男,一點兒都不會討女人歡心。」
薄晉然像是沒看到她的動作,只是安靜的看著她:「所以呢,你就因為這個,喜歡他?」
「哪有年輕女孩子不喜歡甜言蜜語,喜歡冷言冷語的?」
陸甜目光盯著棋盤,指尖摩挲著象棋的棋面:「哪怕很多年後才知道,那些甜言蜜語只是糖衣炮彈,撕開糖衣就會將人炸得粉身碎骨。」
她說著,輕彎了彎唇,「可如果最開始,一顆糖和一塊冰擺在面前,沒有透視眼的人大都會選擇糖吧?」
「你說呢?」
陸甜落下手中的棋子,吃掉了他的將,抬眸朝他微笑:「將軍!」
薄晉然對上她的視線,頓了頓,垂眸看向棋盤。
片刻,又抬眸看她,緩聲叫她的名字:「陸甜。」
陸甜挑眉,「輸了就輸了,你別不服氣啊。」
薄晉然彎了唇角,略帶自嘲的低聲說:「所以你年輕時候看不出,現在也看不出嗎?」
陸甜皺眉,薄晉然說:「我也在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