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默默別開目光。
在心裡頭給陸離點讚,雖然說他這犧牲大了點,可現在他們確實沒有好的理由帶安然走。
畢竟,那個是有人身自由的成年人。
房間裡特別安靜,安靜得時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莫名有些緊張。
因為她不知道陸辭到底怎麼想,如果他真喜歡上安然了,那就很麻煩了。
陸離陰陽怪氣罵完後,陸辭倒沒立刻說話,而是俯身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煙含在嘴裡。
陸離見狀冷聲,「沒看到星星在這兒啊,抽什麼抽,丟了。」
陸辭摁著打火機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是我哥還是我是你哥?」
「你配做哥?」
陸離翻他白眼,「你趕緊讓人把我女人帶下來,我今天必須帶她走!」
陸辭到底也沒點燃那支煙。
他把煙丟回茶几,只是打火機依然在指尖,隨意把玩,「別張嘴閉嘴你女人,你把她帶到公寓那天晚上,跟她獨處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他沒什麼情緒的笑了聲:「陸離,你別告訴我你年紀輕輕的,已經早x了?」
陸離:「!」
時星耳朵紅紅的偏著頭看著其他地方。
她現在算是知道祁宸衍為什麼說這個陸辭只是表面冷酷了。
陸離更是氣得頭頂冒煙,牙根都咬酸了:「當著祁小三老婆的面你能不能說話注意點?」
陸辭挑眉:「不是你當著祁小三老婆的面張口閉口睡女人的嗎?」
陸離深呼吸:「我不跟你廢話,你趕緊的讓安然下來,我要帶她走!」
陸辭只是彎唇:「如果我說,不呢。」
「不是,陸辭,你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陸離徹底變了臉色:「你知道那女人跟多少男人糾纏過嗎,不說那什麼賀昇,甚至還有安明熠。就單單說她之前要死要活想嫁給祁小三的事兒,這你也能下得去嘴,你特麼到底餓成什麼樣了啊?」
陸辭連他單獨跟安然待了多久都知道,他就不信陸辭沒有調查過其他的事。
如果都知道了,陸離實在想不通陸辭為什麼會這樣?
「男人看上女人需要很多理由嗎?」
陸辭勾唇,笑意深深,「要不就是那張臉讓人滿意,要不就是睡得人滿意。」
「陸辭!」
陸離驟然站起身,死死盯著陸辭。
陸辭眼皮輕抬看他幾秒,也起身:「好了,別說那麼多了,她留在我這兒挺好的,你以後也少管她的事。你和時小姐沒其他事就走吧。」
說完轉身,吩咐身旁的保鏢:「送離少和少夫人出去,以後沒有我的答應不許他們進來。」
他重新上樓,陸離還想追上去,保鏢再次攔住他。
時星也拉了拉他,對他搖頭,「先走吧。」
陸離磨了磨牙,「行,我去叫姑姑,我就不信姑姑壓不住他。」
「沒必要。」
沒必要讓陸甜和陸辭為了安然的事生出嫌隙。
時星拉著他離開陸辭的住所,朝那棟小院看了看,才皺眉小聲:「而且,你哥他不喜歡安然。」
真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那麼隨意拿來跟人討論什麼睡得滿意不滿意的。
「喜歡?」
陸離冷笑:「他能喜歡誰,他不過就是喜歡睡安然吧。」
「咳。」
時星用力一咳。
陸離煩躁的「嘖」聲,「反正,不能讓安然留在他身邊!」
時星遲疑:「你哥以前……嗯,就是說他以前的私生活也很亂嗎?」
「那倒沒有,他平時嘴上雖然愛亂說,可實際上這麼大年紀了,我只在七年前見他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不知道怎麼分手了,他身邊就再也沒女人了。
不過家裡也給他安排了一個聯姻對象,他不喜歡,婚事就一直拖著。」
陸離說著嘆氣:「他私生活要是亂,我能把安然放他這兒?」
時星目光微動:「這樣的話,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一個潔身自好的聰明人,也沒那麼輕易就被一個明顯帶著目的的女人勾引吧?你不覺得這件事太突然太詭異了嗎?」
陸離聞言眉心也深深收緊,「你想說他是故意的,在演戲?」
隨後他搖頭:「剛才書房裡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還有他身上那痕跡?他要真是演戲,犧牲也太大了吧?」
「不過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沒看見啊,就是聽見一點聲音,而且你哥身上的痕跡也不一定就是她留下的吧,再說了,真有痕跡也不一定就是做了什麼?
還有,我看見安然的時候,安然的裙子其實還好好穿在身上,只是肩帶掉了,也許是正在勾引還未遂?」
時星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古怪,所以她想還是暫時再觀察觀察。
如果陸辭是在演,那他們就好好配合。
如果陸辭是真的,那他已經髒了,拉不回來了,讓安然留在他這兒也有留在他這兒的好處。
「欲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
時星彎唇:「就讓安然先在你哥這裡待著吧,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恃寵而驕都會讓人失去理智,到那時候,我想對她做什麼就都有理由了。」
陸離:「……」
他扯扯嘴角:「你們這些人,人均八百個心眼,能不能單純點?」
時星眨巴眼:「陸離哥,你就是單純才會認錯白月光的嗎?」
陸離:「?」
他呵呵:「小爺不陪你們玩了。」
他氣呼呼轉身,覺得自己回來一趟是來找氣受的,就不該管他們,隨便他們。
時星看著他背影,笑了笑。
隨後又朝陸辭住的地方看去,眸光漸漸深下。
這邊,陸辭重新上樓,拿出手機,慢吞吞打字:「祁小三,我犧牲這麼大,只是半個海都安家可滿足不了我。」
「你是為了我一個人犧牲的嗎,各取所需的事而已,找我說什麼?何況,想要整個安家,你也不怕自己吃撐?」
「半個海都安家,還有,你手中5%的陸氏股份。」
祁宸衍沒有立刻回復,陸辭也不在意,他挑眉收回手機回到書房。
安然還在書房裡,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見他進來忙站起身,「辭少……」
陸辭淡淡掃她一眼,坐回辦公桌後,雙腿交疊抬眼看她片刻,勾唇:「你這張臉,是照著時星整的?」
安然瞬間有些慌,忙搖頭:「不是,我和她本來就很像的。」
「是嗎?」
陸辭微狹眼眸,盯她片刻,幽幽冷笑了聲:「以後別進我書房,記住。」
安然咬唇,略顯委屈:「我只是聽說您回來了,想著泡杯咖啡來給您。」
陸辭似笑非笑,聲線緩了下去:「是想給我泡咖啡,還是想勾引我?」
「我,我……」
安然臉頰瞬間紅了,她低下頭,雙手在身前握緊,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
也因為低下頭,沒有看見陸辭眼底的冰冷,只聽見他說:「來,你過來。」
聲音比剛才更溫和了點。
安然心跳微亂,雖然有些怕他,卻還是慢吞吞朝他走去。
其實剛才她趁著他洗完澡給他端來咖啡,把咖啡不小心灑到他身上,又故意拿紙巾替他擦,他都坐著一動不動,任由她指甲刻意從他心口刮過。
她那時候就覺得,這男人並不抗拒她。
只是在她的手越來越朝下擦的時候,他才握緊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痛得哼出聲,故意軟著聲音說疼,您輕點兒。
那一刻,她能感覺得到男人是對她有感覺的,只要她再接再厲,幾乎就可以將這男人拿下。
可惜,時星忽然出現壞了她的事。
那個時星就好像她命里的克星,每每在她要做成什麼的時候,她就會出現然後讓她功虧一簣!
安然憤憤不平。
然而她偷偷到樓梯口,聽到樓下他們的對話和爭執,心底又暗喜。
果然,陸辭的確是對她有感覺的。
不管是為了她這張臉,還是為了什麼,她都沒關係,她只需要先緊緊抓住他!
可是想是這麼想,此刻,聽到陸辭一進門就問她這張臉是不是照著時星整的,還是覺得格外憤怒。
時星時星,這些男人是不是都只對時星的臉有興趣?
明明,她和時星本來就是相似的!
她這樣怨恨的想著,走到了陸辭面前。
陸辭輕飄飄抬眼看她,沒說話,安然忽然想到那天陸離說的不喜歡人高高在上站在他面前的事,她睫毛輕閃,忙在陸辭面前跪坐下去,用最柔弱的姿態抬眼,可憐委屈的看著他。
陸辭眼底浮出抹詫異,隨後笑笑:「這是被誰調教過的,嗯?」
「沒,沒有……」
安然無辜搖頭,眼神中勾著絲,「是因為我喜歡辭少,想伺候辭少。」
她說著話,手輕搭上他腿。
陸辭眯眸,沒阻止她的動作,只捏住她臉讓她抬高:「別太心急。」
他說:「你好像才做了子宮切除手術不久又掉了海吧,你確定自己現在能做嗎?」
安然呼吸一緊,動作驟然僵住。
「我……」
「好好養著。」
陸辭拍拍她的臉,似乎確實不怎麼在意她的過往,只調笑著說:「身體養好,這張臉……也養好。」
這張臉?
安然咬緊牙關。
果然。
又是為了時星!
不過沒關係,她暗暗告訴自己。
只要是能抓緊他,能達成目的,她才不管他是為了什麼!
「好了,回你的房間,沒事別朝外亂跑。」
陸離鬆開她。
安然抿唇,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糾纏了,她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了,那,我不亂跑,辭少會經常來看我嗎?」
陸辭朝她笑笑,她羞紅了臉,轉身小跑著離開。
等她出了書房,陸辭臉上的笑冷下去,厭惡的抽紙巾擦了擦手,隨後又皺眉看向自己的西裝褲。
他咬牙起身,剛要回去臥室重新洗澡,忽然轉頭看向書桌和沙發,頓了頓,打了個電話給他的助理:「把我書房裡的地毯書桌和沙發全換了!」
助理:「……好的boss。」
陸辭走出書房,祁宸衍的消息才發過來,簡單一個字:「好。」
陸辭臉色這才好了點。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