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心臟也悶痛起來。
她當然知道現在的他有多難受。
所以她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抱著他,輕聲說:「沒事,我在呢。」
祁宸衍也安靜下來,安靜的和她擁抱。
等車停下,她讓他下車就下車,她牽他回家就回家,讓他去洗澡就去洗澡,乖得不得了。
這人醉了原來是這樣,像個小孩。
時星又心疼又好笑。
等他進浴室洗澡,時星提醒了他一句喝了酒別洗太久,就去廚房給他熬醒酒湯。
還沒煮好,他就已經洗完澡出來,時星回頭看了眼:「你坐會兒,很快就熬好了。」
祁宸衍這次沒聽話,他走到廚房,從時星身後抱住她,薄唇貼上她耳後,輕聲說:「我自己來熬,你去坐著就好。」
洗了澡,身上的酒氣沒那麼重了。
時星偏頭,眸光溫柔的看他,「酒醒了嗎?」
這樣的姿勢,兩人的臉靠得很近,祁宸衍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清醒了些,可這會兒近距離看著她張合的紅唇,又覺得沒醒。
他看了她兩秒,沒回答,而是撫著她後腦直接吻上了她,毫無鋪墊的長.驅.直.入,恣意攪動著她的甜美,纏繞出曖昧水聲。
時星睫毛輕顫,幾乎是轉眼間身上的力氣就化掉了,被他吻得軟了腿。
她抬手勾住他頸,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他身上。
祁宸衍順手掐住她腰把她抱起來,轉身,她便坐在了大理石面的料理台上。
膝蓋微微分開,正好讓他站進來。
他伏低身,單手控著她後腰,單手捏住她臉頰讓她抬臉,親吻得更加深入。
這樣讓人暈眩的深吻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
時星一隻手勾住他的頸,另只手也忍不住,下意識摩挲他臉頰,回應他的吻。
不遠處的鍋里,醒酒湯已經煮到沸騰,咕咕的冒著泡,滾燙的水濺出了鍋沿。
熱氣鋪天蓋地,時星也被熱到不行,而祁宸衍顯然更熱,鬢髮被汗打濕,汗珠順著額角朝下緩緩滾落。
本來控在她後腰的手已經撫到了細膩光潔的腿上,然而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他。
不行。
她懷孕了。
他深呼吸,強行停下了這個吻,抵著她的額頭急促呼吸,想說什麼,可眸光低垂間看到她被吻得水光盈潤的紅唇,喉結滾動間又再次覆上去,壓著那雙柔軟的唇親得更狠。
最後是時星抓住他的肩推他,輕喘著叫他:「阿衍……」
她呼吸都在顫:「不行的。」
她別開臉避開了他的吻,而他的唇也隨著她的動作貼上了她的頸。
深深呼吸,緩緩摩挲。
時星快要軟化成水時,他終於停了下來,低頭埋在她頸間,薄唇貼著她頸上肌膚,低低喘息。
片刻,才又抬頭看向她,女孩眸光如水嬌媚,雙頰潮紅,那雙唇更是嫣紅誘人。
祁宸衍用指腹緩緩揉捻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儘量克制著,說:「我查過了,三個月就可以,是不是?」
時星愣了一秒,回神,紅著臉推他:「你就不能想點乾淨的。」
祁宸衍笑著退開幾步,「那我想的更髒的多的是,控制不住,怎麼辦?」
「流氓。」
時星紅著臉嗔他,然後從料理台上跳下來,祁宸衍忙又摟住她,心驚膽戰的,「又跑又跳的,你真當自己懷的是個哪吒?」
說實話到現在為止,他看時星的確是沒有一點孕婦的自覺。
他甚至在後怕,之前在酒吧她忽然來摸他的臉,好在他那時候確實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所以沒有太兇狠,只是抓住了她手腕,沒有直接一腳踹開她。
現在神智回歸許多,他再想想,後背冷汗都直冒,酒意又被驚醒了一大半。
「以後能不能別這麼莽撞?」
他摟著她腰無奈。
時星噘嘴:「這麼點高度而已,孩子也沒有那麼脆弱的好嗎,那種稍不注意就流產的,那是本來就不太穩當的,再怎么小心都有可能流……」
祁宸衍捂住了她的嘴,冷颼颼看她:「還想讓我親是嗎?」
今天這小嘴說話怎麼就那麼不中聽,說的很多話都讓他惱火。
時星眨眨眼,乖乖閉嘴了。
他這才鬆開手,又掐掐她臉。
時星揮開他手看向鍋里,眼看著醒酒湯都撲掉一半了忙關上火。
又指揮祁宸衍:「你拿毛巾來把這裡擦擦乾淨。」
她則是從消毒櫃裡拿出碗來,舀了一碗醒酒湯放到吧檯上,一邊用勺子攪弄讓湯能涼得快點。
祁宸衍聽話的把台面擦乾淨,又洗乾淨手到她身邊,單手勾住她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時星就順勢舀起一勺子湯吹了吹餵給他,「試試看能不能喝了?」
祁宸衍張嘴,把勺子裡的醒酒湯抿進嘴裡。
酸酸甜甜的。
他彎唇:「好喝。」
「誰問你好不好喝了?」
時星笑著瞪他一眼,又重新舀了勺吹涼餵給他。
祁宸衍就乖乖的喝。
時星就這麼一勺一勺餵給他,沒多久就把這碗湯喝完。
柔情蜜意的喝完一碗醒酒湯後,祁宸衍的理智徹底回歸了。
他摟著時星,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偏頭看向女孩精緻的臉,祁宸衍蹙眉:「可是寶寶,你怎麼會在京都的?」
真不能怪他在酒吧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來,誰能知道遠在帝都的人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時星把勺子丟進碗裡,清脆一聲響,然後彎唇笑看向他:「看來現在是真的清醒了呀。」
祁宸衍神色慢慢繃緊:「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嗎?」
「對啊,怎麼了有問題嗎?」
時星沒說是跟陸離一起回來的,祁宸衍臉色果然難看起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不說了讓你好好待在帝都等我回去接你嗎?」
「等你得等到什麼時候啊,我等不下去。」
時星難得的很任性,「再說了,我回來不好嗎?是我回來,耽誤了你去酒吧里醉生夢死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祁宸衍眉心糾結,同她解釋:「祁慕辭已經出來了,我今天跟他見面說過話,他現在很偏激,就連我也不敢保證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來……」
「所以我回來了啊,我不回來,你不是永遠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麼嗎?」
時星語氣平靜的說。
祁宸衍卻霎時揪起眉心:「什麼意思?」
時星眸光認真:「意思就是我回來了,我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他想做什麼就讓他沖我來就行了。反正那結果呢,或許就是大家一起包餃子皆大歡喜。如果不能,那也讓阿衍能徹底對他死心,讓阿衍不用再糾結難受不是嗎?」
祁宸衍心臟驟然沉下,他當然聽懂她的意思了,她要用她自己做誘餌去試探祁慕辭。
如果祁慕辭什麼都不做,那皆大歡喜。
可如果相反呢……
她真的被傷到怎麼辦?
這種事是能去試探的嗎?
祁宸衍臉色也沉下:「祁星星,別胡鬧好嗎?」
「我這怎麼叫胡鬧啊?」
時星臉色也不太好了,「現在除了這個辦法,你說還能怎麼辦?我知道孝道血緣壓在你身上讓你喘不過氣,可逃避不是永遠的辦法啊。
難道你真想讓我永遠躲在帝都躲在陸家不出門,一直等到肚子大了,等到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再等孩子慢慢長大,等到他也結婚生孩子你可以做爺爺了,你終於把你爸爸熬死徹底安心的時候嗎?」
祁宸衍被她堵得一窒。
他知道她說的對。
可他還是咬牙:「總之,我不會讓你去冒險,祁星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時星:「那你就把我打暈了送回帝都吧,不然的話,我是不會走的。」
「你……」
祁宸衍氣滯。
她就是故意激他,畢竟他怎麼可能捨得打她?
他磨牙,最後還是放緩了語氣:「星星,能不能聽話?」
時星冷笑:「言寶都有不聽話的時候呢,我又不是你養的貓,我憑什麼那麼聽你的話?」
祁宸衍又被她堵得一時無言,好幾秒才氣得笑了聲:「寶貝,你的叛逆期是不是來得晚了點。」
「那可能是你孩子在叛逆吧。」
時星今天格外伶牙俐齒,完全不順著他,「不過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她哼聲,轉身去臥室:「我累了,要去洗澡睡覺了,你要是不滿意,你可以睡沙發。」
走到臥室門口,還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了,鍋和碗洗一下。」
祁宸衍:「?」
看著她進了臥室,他沉默半晌,最終無奈垂眸,苦澀的輕聲一笑。
確實拿她沒辦法。
他深呼吸,聽話的去洗碗和鍋,垂眸看著水流沖刷著鍋碗,感受到生活終於活過來那瞬間,又深刻的認知到,其實他是希望她能回來的。
離開帝都時,他知道她其實在裝睡,沒人知道他多心疼多不舍,多想不管不顧的把她帶走。
就算她在帝都,他的心也時時刻刻都綁在她身上,其實也沒有一刻安寧過。
而她自己回來了,家裡終於不再是冰冷的。
有她在,家裡才有了溫度,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覺。
那就這樣吧。
反正,他會保護好她。
當然,他也絕不會讓她拿自己做誘餌。
祁宸衍默默想著,回到臥室,時星進了浴室。
他就坐上床拿出手機,本來是準備問問帝都那邊時星忽然回來是怎麼回事,卻先看到了助理辛南給他發來的熱搜截圖,問他要不要處理。
祁宸衍眉心收緊。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也終於想到了在酒吧時被人罵神經病的事。
現在這熱搜一鬧,時星回來的事就瞞不住了,祁慕辭肯定也會知道。
畢竟祁慕辭可不是網友,不會覺得他有了新歡。
不過下一瞬,祁宸衍目光輕閃。
新歡……
他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
立刻給陸辭打電話:「安然呢,你現在立刻把她送到京都來。」
三分鐘後,陸辭回了電話過來:「不見了。」
祁宸衍:「什麼叫不見了?」
「剛聯繫的時候才知道我派去看管安然的人被陸離綁了,安然也不見了。」
陸辭嗤笑:「大概是你的心肝寶貝又拉著陸離在胡鬧什麼吧,怎麼,連你都瞞著?」
祁宸衍:「……」
他眸光複雜的看向關上的浴室門。
再聯繫剛才祁星星說的話。
所以她不是想用她自己做誘餌,而是想用安然。
小騙子,還想連他一起騙?
是覺得他演技不行嗎?
他無奈笑了聲,「行,知道了。」
然後掛了電話。
時星正好從浴室出來,見他已經靠坐在床頭也沒說什麼讓他去睡沙發的話。
等她上了床,祁宸衍才勾住她肩把她勾到自己懷裡。
她這會兒倒是也乖,任由他攬著,祁宸衍偏頭親親她耳朵,呼吸著沐浴後清淡的香味,低聲問她:「我們上熱搜了,要不要處理?」
時星已經知道了,宋嵐給她發了消息。
此刻祁宸衍問她,她就眨眨眼,拿過他手機點開相機,舉高對準他們兩人咔嚓自拍一張。
看了看非常滿意,然後遞還給他:「有什麼好處理的,你就用這照片發個微博澄清一下沒有什麼新歡沒有離婚就行了。」
祁宸衍眯眸:「可是這照片發了,你回來的事兒就徹底瞞不住了。」
時星:「我本來就不想瞞啊,我就是要讓他知道。」
「你還真想拿自己做誘餌嗎?」
祁宸衍緊緊盯著她:「祁星星,你不考慮自己的安全,也不考慮孩子嗎?」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要不要跟他說實話。
「我身邊那麼多保鏢,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就是不說。
祁宸衍莫名其妙的,心裡頭特別不爽。
她拉著陸離胡鬧,倒是把他當外人什麼都不說是嗎?
他深呼吸,「保鏢能保證你萬無一失嗎?祁星星,這種時候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
「我要睡了。」
時星顯然就不想說了,轉身躺下,背對著他。
祁宸衍看著她的背影默默磨牙,俯身低頭壓在她耳邊,卻忽然問她:「星星覺得,陸離這個人怎麼樣?」
時星心裡頭咯噔一聲。
這個人怎麼這麼快就什麼都猜到了。
跟他玩兒宮心計真沒意思。
時星煩惱的鼓了鼓臉頰,然後才轉頭看他:「你想問什麼?」
祁宸衍牙關咬了又咬,捏她臉頰,「我想說,你給我離他遠點。」
時星輕噘嘴:「那不行,我的戲還需要他配合呢。」
祁宸衍蹙眉:「你想演什麼戲?」
時星眨眨眼:「現在的話,大概是跟你冷戰的戲碼。」
本來是怕他演不好跟她吵架冷戰的戲碼,可他真的太聰明了,真是瞞不住一點。
時星煩惱:「要冷戰吵架就要人前人後都得演好,只有我們自己當了真別人才會當真。」
她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肩,「所以你現在,去睡沙發吧。」
祁宸衍氣笑。
他重新側身壓下去,修長手指勾住她裙邊,憤憤不平的咬她唇,「星星難道覺得我演技會比陸離差嗎?」
時星吃痛蹙眉,還是跟他解釋:「我只是覺得你太愛我了,讓你臨時表現出跟我鬧矛盾肯定很難啊,畢竟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嘛。」
這話倒是中聽。
祁宸衍也被她說服了一些。
確實,眼神沒法騙人。
他語氣柔和了些:「可你一回來就讓我去睡沙發,那也不合適吧?」
時星眨巴眼看他,「那你想怎麼樣?」
溫熱指腹在她腿側輕輕摩挲著,他問,「你導的這場戲裡,除了冷戰戲就沒有點親密戲?」
「?」
她無語:「我懷著孕呢。」
「放心,有很多辦法。」
祁宸衍壓得更低,頭也壓低,吻在她精緻鎖骨,低啞著聲:「乖,先演完這場chuang戲,再開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