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他們從進駐吐蕃的第一天,就在打聽杜英武的消息而一直一無所獲。
但杜英武對於他們的一舉一動,其實一直了如指掌。
他在吐蕃站穩了腳跟之後,便派人回了趟安南,想盡各種辦法,帶走了兩千來人。
這兩千來人,就是他最核心的班底。
這些人到了天竺之後,杜英武可以說要什麼給什麼,除了官職。
因為杜英武要的,是讓他們成為自己的眼睛,替他監視全國。
此番打了吐蕃之後,這些人便混進了當地的百姓之中,依然充分著杜英武的眼睛。
所以,對於宋軍的配置,杜英武一直都非常清楚。
剛開始的時候,杜英武的想法很簡單,養蠱養出來足夠的精銳之後,再帶上足夠的烏合之眾一起殺下高原。
然後與金國的金兀朮相互配合,一路打到大宋的京都臨安,幹掉狗皇帝。
但是後來他發現,宋軍竟然搞出了火炮這種玩意兒。
之前在李朝的時候,他就對宋軍的震天雷印象非常深刻,現在他們竟然又有了比震天雷還要牛逼的火炮。
那聲音,真的就跟天罰一模一樣兒了。
大家都知道的一個常識,神鬼最怕天雷。
天竺的百姓,絕對是杜英武見過的全世界最虔誠的信徒。
他們李朝之前也信佛,但高層都知道,這玩意兒就是個收割財富的工具!
他們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修那麼多金身的佛像?
那是因為他們都是看他們這些上層的!
只有他們先出錢,而且最好的傾家蕩產式的出錢,百姓們才願意跟著傾家蕩產的出錢啊。
至於百姓們出了錢之後的事兒,大家都懂的嘛。
高層的錢,如數奉還!
百姓的錢,三七分成嘛。
還有那些金身的佛像,盛世的時候,那叫大國氣派。
萬一哪天國家破落了,砸了不就是現錢?
所以,在他們李朝,沒有幾個高層真信這東西。
但天竺不一樣啊,他們是真信。
從上到下都信!
杜英武翻翻他們的史書,呃,他們沒有史書。
杜英武打聽打聽他們的傳說,他們這地兒,放著國王不當,非要出家的都一抓一大把。
杜英武也就是靠著他們這個特性,才那麼輕易的造神成功,從而輕易的控制了天竺,成了他們的新國王。
可現在,又輪到他鬱悶了。
他們越虔誠,火炮那種跟天罰一樣的聲音和威力,對於他們就越無解。
這玩意兒真砸不死幾個人,但真能把範圍之內的人全給嚇死。
火炮在別的地方可能只是一種武器,但到了他們這兒,成了特麼的信仰檢測器了。
你不怕?
那是因為你不夠虔誠,那你小心父神把你從他的蛋蛋上甩下去。
你怕?
那你還不趕緊跪地求饒?
這事兒無論正反,都沒法兒操作!
甚至他都不敢把這玩意兒解釋成邪神。
因為他要這麼解釋的話,百姓們要他也放一個天雷,他拿頭去放啊!
一旦他放不出來,他焚天大神異父異母親兄弟這個金身就要破滅。
這個金身要是破了,憑他對百姓們壓榨那個程度,嘶.......
不敢想!
正是因為這個,他當即就確定了第二個備用方案。
由他坐在這邏些城裡,吸引劉錡等人的注意力。
然後由他的心腹,採用螞蟻搬家的辦法,分批帶著小股精銳,繞過劉錡的防線。
繞過去之後,先暫時隱藏起來。
等聚集個十幾二十萬人之後,吐蕃這邊兒就不管了,到時候他也偷偷繞過去。
然後他就帶著這十幾二十萬人,直接殺下高原。
有吐蕃這邊上百萬的烏合之眾吸引劉錡視線,再有金國的金兀朮吸引岳飛的視線,他只要動作足夠快,足以殺到宋國的都城。
反正他此去大宋,既不要城池,也不要財富,他只要宋國狗皇帝的命。
哦對,還得把他們的小皇帝救出來。
他已經藏了足夠小皇帝復國的財富,至於小皇帝將來復國之後,還要不要向大宋復仇?
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因為那個時候,他早已經到地下去陪伴自己的太后了。
至於天竺國或者天竺的百姓?
杜英武從看透這個國家以及這些百姓的本質之後,就再也看不上這個國家和他們的百姓了。
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想過,偷偷把他們的小皇帝從大宋偷出去,然後讓他當天竺的國王。
他寧肯在海外找個地方給小皇帝復國,也不想讓他的小皇帝跟那地方有任何瓜葛。
他怕小皇帝將來也變得跟那裡的人一樣,那他可就沒臉去見他的太后了。
可恨的是,他這個計劃,竟然被劉錡的謹慎給無意中弄破產了。
到現在為止,他才偷偷運過去不到三萬人。
這麼點兒人,夠幹啥的呀!
想著這些,杜英武就頭疼的直揉腦瓜子。
揉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煩躁的看向了杜俊超。
「小超,給咱的人下令,利用剩下還沒被發現的兩條道路,增加每一次偷運的數量,抓緊時間運兵。」
聽到杜英武這麼安排,杜俊超想也沒想就應道:
「好的叔叔,我現在就去下令!」
說完之後,他剛要走,就被杜英武給攔著了。
「等一下!」
「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一定要加強偵察,萬一連那兩條道路也被發現的話,就馬上停止。
寧肯一個人都運不過去,也絕對不能被宋軍察覺了我們的意圖。」
聽到杜英武這個交代,杜俊超不由皺起了眉頭。
「叔叔,您的意思是,我們要和宋軍硬拼?」
但杜英武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站起身,然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輕聲問道:
「小超,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聽到這句話,杜俊超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濕了。
仰起頭,把眼裡的淚珠子憋回去之後,他才看向杜英武面帶自豪的說道:
「叔叔,侄兒從十五歲出仕便在您手裡做事。
到如今,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杜英武不覺也紅了眼眶。
「時間過的真快啊,轉眼就已經二十年了。
叔叔記得,你剛入仕那會兒,是擔任禮部郎中,結果連個公文都不會寫。
為了這個,叔叔當時可沒少揍你。
你不怪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