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就是他，打他！」
陳莉用力甩著小手，對著陳昊氣鼓鼓道。
小丫頭仗著有大哥護，囂張極了。
大眼睛瞪著二哥，小拳頭捏著，揮舞著空氣。
兩隻小腳丫也不停，不斷胡亂敲擊著。
陳昊倒是沒有受傷，反倒是陳鋒自己的肚皮被她踹了好幾次。
陳昊看見大哥，嚇得連忙起身。
他在家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大。
老爺子和老奶奶雖然一碗水端不平，但不會揍他。
他爸要上班，他媽白天在野外找野菜，閒不下來，根本沒有時間管他。
唯獨自己的親大哥，打起來從不手軟。
每一次，都是屁股遭殃。
「大哥，別動手，我就舔了一下糖紙，真的，只舔了一下下。」
陳鋒：「···」
「不甜了！」
小蘿蔔頭眼淚直流。
這事鬧的。
陳鋒嘆口氣，又拿出兩顆糖，一人一顆。
「不准告訴別人，尤其是你，小妹，你要是敢說，以後就不給你了。」
陳莉拼命點頭，眼睛直直盯著他手裡的糖。
陳鋒為她剝開糖紙，順帶把他們的糖紙全部拿去廚房燒掉。
陳昊、陳莉有些捨不得，一邊嘴裡含著糖，一邊跟在他屁股身後，直到自家大哥把糖紙丟在了燒火的煤爐裡面。
「哥，糖紙也甜的。」陳昊小聲嘀咕道。
「嗯，甜！」小蘿莉用力點頭道。
明明臉上的淚水痕跡還在，小臉卻是幸福得冒泡。
陳鋒摸了摸他們的頭，笑道：「以後都會有的，我們不舔糖紙。」
「真的嗎？」
陳莉純淨的眼睛眨了眨，口齒不清道：「我可以天天吃嗎？」
「想得美，糖很貴的！」陳昊在旁邊說道。
他今年8歲，已經懂事不少。
不過，在搶吃的方面，依舊是衝鋒陷陣、悍不畏死，阿里巴巴的四十大盜見了，都要自嘆不如！
因為喜歡搶吃的，不知道被陳鋒揍了多少次。
「大鍋，二鍋又欺負我。」
陳昊看到自己大哥扭頭，嚇得連忙捂住嘴。
擺明了「要糖不要命」。
「別理他，吃你的。」
倒了一點熱水在盆里，取了半瓢冷水，確定水溫剛好後，為小丫頭擦了擦小臉，把淚痕洗掉。
這年頭沒有電視機，沒有手機。
娛樂節目少得可憐。
看著有些無聊的兩個孩子，陳鋒拿起一個烤瓷杯，來到院子的天井，把乾枯的天井底部的沙子收集了一杯。
然後在廚房裡面的倉庫，找了四塊木頭。
中午的時候，他媽周清提著只填著底部籃子的土豆回來。
先在正堂看到陳鋒在教導兩個孩子畫沙畫，這才放心的去廚房準備午飯。
「吃飯了！」
「哦哦！」
「媽媽，今天上午大鍋給我吃，唔唔！」
陳昊一把捂住小妹的嘴。
他還想著後面吃糖呢。
小孩子就這樣，心裡藏不住高興的事，哪裡記得住說過的話，喜歡向親人炫耀。
「咳咳！」
老爺子眼睛瞄一眼。
兩個小的立即安靜下來，對於老爺子，他們還是很怕的，只是眼睛提溜轉，看到碗裡裝著的土豆加糊糊，小臉有些失望。
老頭子從不揍他們，但會當著他們的面，一邊講道理，一邊把他們的食物分出一部分給陳鋒。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老奸巨猾的老爺子，輕而易舉拿捏住兩個小傢伙。
「吃飯！」
陳家本來不至於這麼缺少糧食，奈何原身老爹是當兵的退役，時常拿著糧食去接濟當年一起上過戰場的兄弟遺孀和孩子，弄得自家天天糧食也有點不足。
每個月工資不少，但在鬼市買了高價糧食。
好處是朋友很多，人設非常強大，堪稱道德金身，壞處是家裡節衣縮食，只能吃個六、七分飽。
這樣人不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
但陳鋒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個時代有無數個這樣的好人前赴後繼，才撐起了國家和民族的脊樑！
小小的一碗煮土豆吃完，碗都不用洗了。
尤其是老二陳昊，足足舔了三次，碗底都可以發光。
耗子見了，也要淚流滿面。
「老二，你把碗洗乾淨。」
周清親一口陳莉的小臉蛋。
「莉莉，跟娘說再見。」
「娘，再見。」陳莉舉起手回來揮舞道：「你要早點回來啊。」
「好！」
「老大，看好他們。」
「嗯，我知道。」陳鋒接過小丫頭。
等周清出去了，小丫頭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道：「大鍋，我們去畫畫，我要畫豬，我要吃豬豬。」
陳鋒驚愕看著她。
好傢夥，還以為你在畫佩奇。
原來是心裡在幻想著吃八戒！
鬥氣化馬啊！
恐怖如斯！
抱著小妹去書房，很快陳昊也來了。
陳昊、陳莉迷上了沙畫。
照著陳鋒給他們畫的孫悟空、豬八戒、唐僧，安靜在書房畫畫，陳昊不時傻乎乎地對著自己的畫笑。
要不是大白天，怪滲人的。
陳鋒看一眼，好像也是一頭豬，就是後現代主義風格太濃。
「有時間，多看看書。」
本來陳鋒上初一，陳昊上小學三年級。
不過現在由於口糧全國統一緊縮，老師們都餓得沒力氣上課，更別說學生。
陳鋒家裡向學校請了長假，改成在家裡自學，以方便照顧兩個小的、兩個老的。
學校立即同意了。
「大哥，讀書好無聊，煩死了，不上學才好。」陳昊隨口道。
陳鋒還沒回答，就看到他爺爺一臉黑線的進來。
「爺，你怎麼起來了？」
陳昊手裡的棍子僵住，脖子慢慢扭過來，看著自家的爺爺，頓感人生一片黑暗。
老爺子雖然把愛給了大哥，但對於他的學習，向來是重視的。
「水喝多了，要去上廁所。」
老爺子剛拿起竹條，無比鄭重地交給陳鋒。
就好像是傳遞奧運會火柱。
「現在不好好讀書，將來給別人當徒弟賣苦力嗎？」
「簡直就是個蠢貨，我們陳家怎麼養出這麼個傻玩意，比隔壁的傻柱還蠢！」
陳鋒心裡暗笑。
記憶中隔壁的傻柱，也就是禽滿四合院的男主角何雨柱，在被養老天團們忽悠瘸之前，其實真不傻。
這傢伙要不是口太臭，壞了人際關係，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成為更高級的炊事員。
廚師（炊事員）每年考核，食物的評論好壞，與工業技術種硬指標完全不同。
是好，是壞，還不是看考官的口味和心情。
「老大，先別打，我心疼老二，聽不得他哭。」
老爺子慢悠悠道。
「等我走遠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