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重委屈死了：「為什麼啊師傅？」
「真的不是我們不想學，實在是會簡化符的姑娘太邪門，她——」
「好了。」對面打斷他，「你們當時離開前不是還奇怪？問我怎麼突然對符籙感興趣了，因為感興趣的不是我。」
三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那是誰？」
對面安靜片刻，響起一道空靈女聲：「我。」
！！！
三人陡然一驚，砰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齊聲道：「弟子失禮，上神恕罪！」
上神怎麼會跟師傅在一起？！
不是只有除夕那天會來嗎？
沒有第一時間跟神明見禮，簡直太失儀。
還有，他們剛才那什麼表現？！
自己完不成任務就算了，不僅不接受處罰竟然還跟師傅告狀，神明會不會覺得他們一無是處不堪重用？
天吶天吶天吶。
雲千重越想越絕望，他以為今日的苦難已經結束了，沒想到還能慘上加慘。
神明要是為此看輕他們，他真的不活了！
「哇，你們神明的聲音真好聽。」姜雀的聲音突然從三人頭頂傳來。
「臥槽！」雲千重一個彈射起身，下意識拉著雲千重和雲婉就往後撤。
雲婉猝不及防被拽走，捧在手心的傳音石絲滑墜地，姜雀彎身接住傳音石，朝對面打了聲招呼：「嗨。」
身後同時探出好幾個腦袋。
聞耀幾人眼睛都彎成月牙，學著姜雀齊聲道：「嗨～」
雲深三人甚至來不及思考這群狗是怎麼進到陣中的，破防道：「嗨什麼嗨！跪下！你們知不知道她捧著的是誰？！」
喊話間，被姜雀嚇起身的三位又端端正正地跪下了。
他們話音剛落，姜雀捧著的傳音石里溢出一聲輕笑，學著姜雀的音調回了句：「嗨。」
雲深雲婉雲千重：「............」
跪猛了。
居然聽到神明說『嗨』。
雲千重徹底懵了，有沒有人能來給他一耳刮？
啪！
這一念頭剛落，他右臉陡然一痛，雲千重的臉被重重扇到一邊，懵了。
不是，他今天還有心想事成的命呢？
雲千重捂著臉看向扇他巴掌的雲婉，雲婉抽巴掌的手都還沒落下，目光落在他紅腫的臉側，說：「手好痛，不是夢。」
雲千重：「......」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還沒笑完，背上又被人重重呼了一巴掌。
「嗷——」雲千重慘叫一聲，差點蹦起來，「大師兄你想要我命就直說！」
雲深看他一眼，目光落在自己紅腫的掌心，低聲道：「上神真的會說『嗨』。」
「......」
三人同時沉默下來，望向對面捧著傳音石的姜雀。
雲千重挨扇的間隙，姜雀幾人已經完成了自我介紹，這會正在問上神名諱，語氣輕鬆自然，像路邊隨便拉了個人閒聊：「你叫什麼名字？」
！
剛回過神來的雲深三人再次遭受暴擊，雲千重邊掐人中邊朝姜雀低聲喊：「不可過問上神名諱！不可過問上神名諱！」
神明的名字是他們小小凡人能問的嗎？
再說知道了上神名諱又如何，誰敢叫？！
姜雀半點沒注意到低聲吶喊的雲千重，一心等著傳音石對面的人回話，聞耀幾人也安安靜靜的，陪姜雀一起等。
不知為何，對方沉默了很久。
但又不是不想回答的沉默，而像是......被問住了。
「很久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許久，對面空靈的嗓音再次從容響起，「我忘了。」
她毫不在意道。
姜雀點點頭：「那要不現在想一個，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
雲深三人已經汗流浹背了。
人怎麼能有種成這樣？
她到底長了幾個膽，怎麼能一句比一句嚇人？
還有！
『讓神明現想名字』這事到底是她用哪個膽子想出來的？！
三人膝行著朝姜雀衝去，準備搶回傳音石，阻止她的瘋言瘋語。
萬一惹上神發怒，不僅姜雀幾人會遭殃，他們三人也脫不了干係。
雲婉調動全身靈氣沖向姜雀，目光緊盯著她手上的傳音石，力求一擊到手。
近了近了，傳音石近在眼前。
就是現在！
雲婉伸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橫擋在她和姜雀之間，隨即雙手插在她腋下，Duang一下托著她站直了。
照秋棠拍拍她的肩：「跪著走路膝蓋會壞的。」
她說完便走到姜雀身旁，留雲婉風中凌亂。
雲深和雲千重也被聞耀和徐吟嘯扶起，三人站在姜雀對面，六眼懵逼。
這群人是真邪門，招招出人意料。
「那就叫我——」上神的聲音再度響起，三人視線猛地落在姜雀手心，傳音是的忽明忽滅，上神的聲音也縹緲似霧，「那就叫我，千秋。」
三人同時怔愣，她居然......真的問到了。
姜雀笑著輕拋了下傳音石：「好的，千秋上神。」
三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七手八腳去護傳音石，細聲驚呼：「小心！」
「這對面可是上神大人！」
緊張的三人一時沒注意到姜雀已經喊了上神之名。
「好，不拋了。」姜雀本就是下意識一拋，見三人緊張得臉都白了，乾脆穩穩握著傳音石。
千秋的聲音也穩下來，問：「會簡化符那位姑娘可在你們之中？」
姜雀答：「是我。」
千秋發出一聲笑，似乎並不意外：「你不願意教他們？方才聽他們說你性子很古怪。」
「是嗎？」姜雀看了雲深三人一眼，沒說什麼，只反問道：「我方才也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所以對簡化符感興趣的人是你？」
「對。」千秋懶懶應了一聲，也沒有跟姜雀繞彎子：「直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她活得太久，世上有趣的東西早已看遍，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她沒見過的，付出一點代價換自己片刻歡愉對她來說很划算。
姜雀也直白，開口道：「我想要帶有你一縷神力的玉墜。」
她頓了頓，補充道：「一百支。」
！
剛站起來的雲深三人膝蓋一軟，撲通又跪了。
她待人是真的很平等，逮誰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