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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執政(上)

2024-12-27 21:22:30 作者: 狂風徐徐
  第144章 執政(上)

  「最近身子要好得多了,都虧那位木商請來的名醫。」

  聽見父親陳述如此說,陳銳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卻也沒有承諾什麼。

  那位木商叫程爵,徽州人,倒是個能鑽營的,聽說了陳述病情,特地從老家徽州請來一位名醫。

  不過舟山在未來很長時間內都要購入木材,陳銳不用特地關照程爵。

  「吃飯吧?」母親徐氏在門口招呼了聲,隨後與長媳黃氏端著飯菜進來。

  陳銳也是難得回家吃飯,平日裡都是吃食堂,他也習慣了,今日是因為有事與沈束商議,才一起回來。

  先請沈束、陳述上座,陳銳才坐下,弟弟和兩個侄女坐在下首位。

  衛所不比書香門第,女眷沒有必要迴避,

  「你少回家,今日你母親做了不少你愛吃的。」陳述笑著說:「都嘗嘗看。」

  「謝過母親。」陳銳神色有些淡。

  沈束、徐渭、周君佑甚至沈煉等人都對陳銳有個共同的評價,心懷大志。

  但做出這個評價,相當一部分因素是因為陳銳平日的吃穿住行的簡單、隨意甚至簡樸。

  徐渭都開玩笑說了,沈煉之所以心生忌憚,主要是因為目睹的那日新兵演練,但也有你陳銳無一絲奢華的原因。

  你坐擁舟山,擁有巨財,卻無一文錢用到自己身上,家中無奴僕,平日與士卒同食—-說你沒有大志,大家都不信啊。

  陳銳對此很是無語,說句實在話,他不是不愛享受,這是人的本性—-只不過是因為能享受的前世都享受過了,這一世的享受,讓他有點嫌棄。

  不過也不是什麼都嫌棄的,比如今日母親徐氏特地做的清蒸石首魚。

  所謂的石首魚就是後世的大黃魚————這個時代,可沒有飼養的,全都是野生的。

  看兒子連連落筷,徐氏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笑容。

  畢竟是穿越者,陳銳與家中的關係說不上不好,但也說不上很好,相對來說很難融入。

  不過原身也差不多,都定居雙嶼島好些年,最後無可奈何才回家的。

  陳銳吃的很快,別人一碗飯還沒吃到一半,他已經兩碗飯下肚了。

  陳述皺著眉頭想說幾句,但看看邊上的沈束也一碗飯吃完了---雖然沈束是士子,但這半年也都是與士卒同食,速度也不慢。

  邊上的大侄女去斟了兩杯茶過來,沈束笑著謝過,聞了聞茶香,「是徽茶吧?」

  「先生果然見識廣博。」陳述連連點頭。

  其實沈束也只是猜的,一方面徽州多有茶商,另一方面程爵那個木商實在是個能鑽營的。

  陳銳慢慢飲茶,聽著父親和老師的敘話,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側頭一看,是今年十九歲的胞弟陳銘。

  「二哥。」陳銘還是習慣用以前的稱呼。

  「嗯?」

  陳銘似乎有些難以說出口,半響後才咬著牙說:「我想入軍。」

  屋內的氣氛漸漸凝滯下來,陳述看了眼陳銳之後移開了視線,沒有去看幼子。


  而母親徐氏卻是瞪著陳銘,「說什麼胡話!」

  「明年就要鄉試了,你入軍作甚?」

  陳銘是嘉靖二十七年點生員,當時才十六歲,是整個寧波府都有些名氣的少年才子,被父母視為榮耀,如今卻要放棄舉業。

  陳銘是家中幼子,自小受寵,性格非常內向,卻很有主見,聽母親連續不斷的訓斥,突然開口道:「青藤先生才名遍傳東南,至今難過鄉試。」

  徐氏卻立即反駁道:「沈先生當年是浙江鄉試解元!」

  沈束笑著沒說什麼,他當年以《春秋》問鼎鄉試。

  「但是考上舉人,考上進士,有什麼用呢?」陳銘輕聲道:「先生曾言,如今八股無用。」

  徐氏一時啞然,半響說不出話來。

  「好了,收拾下吧。」陳述搖搖頭,延手道:「先生且在書房安坐。」

  片刻之後,陳述、陳銳、陳銘父子與沈煉在書房坐定。

  陳銘剛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說:「父親————.」

  「其實我也不希望你繼續舉業。」陳述打斷道:「原因也很簡單,你一旦入朝—」

  陳銘接口道:「我就有可能成為舟山的軟肋。」

  沈束挑了挑眉頭,陳銳這個胞弟很是聰慧。

  「父親、母親、二叔、舅家如今都在沈家門定居。」陳銘滔滔不絕的說:「外人難以窺視,唯有孩兒—————若是舉業,必出舟山。」

  陳銳也很意外,他意外的是陳銘看的很遠-—-舟山和明廷在短時間內不會翻臉,但將來朝廷對護衛軍的忌憚是顯而易見的,沈煉的態度已經足夠明顯。

  陳銘如果繼續舉業,等到他熬過浙江鄉試,考中進士-—---那時候的陳銘很可能會成為一枚棋子,一枚用來制衡、威脅舟山的棋子。

  雖然說陳銳不覺得自己會受到威脅,但終歸是自己的弟弟。

  陳銘能在這時候提出放棄舉業,意味著他很可能已經看到了很遠的將來。

  沈束笑著對陳述說:「膝下有此二子,足慰平生。」

  「都是先生指點。」陳述也笑了,「待得明年,先生又有用武之地。」

  沈束臉上的笑意愈濃——...嗯,小妾潘氏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說笑了幾句後,沈束看向陳銘,「明年尚不至此,你且去杭州赴鄉試。「

  「都說金舉人銀進士。」陳述哈哈笑道:「更何況浙江鄉試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難,你考上九年都未必能考得過。」

  的確,浙江鄉試是天下科舉中最難的一道關,強如徐渭就是過不了,陶大臨、沈束這等才子也都是熬了好些年。

  閒話敘完,準備說正事了,陳銳猶豫了下,才說:「三弟,你也坐下聽聽。」

  「謝過二哥。」陳銘言語中頗有喜悅,他當然清楚,家中雖有父母,但二哥才是支撐門戶的主心骨。

  「今日之事,雖然處置妥當,但也有隱憂。」沈束輕聲道:「柴運、朱固這夥人,怕是有些來頭。」

  「一營回營地之前,丁邦彥找到我,提及這些人有可能出自軍中,且非尋常衛所兵。」

  「收繳的軍械中,有長矛、腰刀,但還有幾把馬刀。」

  「會是馬匪嗎?」陳銳喃喃道:「元敬做事有些馬虎了。」

  「這等事,元敬不可能親歷親為。」沈束搖搖頭,「讓段崇文盯著點,而且二營的營地就在南邊,出不了什麼大事,倒是此類事——」

  「老師說的是。」陳銳曲起手指敲著膝蓋,「我已然下令,加快士卒、青壯的家眷遷居,將北地流民打散混居。」

  混居是必然的,不管是流民還是遷居的民眾,抱團是好事,但也會對舟山有不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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