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郁溪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萎靡,姜梨跟她說話非常的委婉遷就。
藍郁溪:「打擾你休息了,但有些話不問清楚,我難以入眠。」
姜梨笑:「我剛玩過牌,正興奮呢,一時間也睡不著,您沒有打擾我。」
藍郁溪:「那就好…」
她不動聲色觀察姜梨的脖子,有一瞬間她在姜梨的脖子上看到了那顆小紅痣,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藍郁溪垂著睫毛,自嘲的笑了一聲,「我真的痴了。」
姜梨不明所以,藍夫人看起來很失落。
藍郁溪緊張地問:「阿梨,你今年是不是二十歲?」
姜梨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生日蛋糕上寫著她21歲,藍郁溪不可能沒看見。
上次在聞家,徐岑也問過她今年是不是二十歲,他們都把她認成了謝家丟失的女嬰。
姜梨:「藍夫人,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女兒,我不是你的女兒,我今年比你的女兒大一歲。」
藍郁溪笑著點點頭,眼睛不受控的閃爍著淚光,「不好意思,真的很好不意思,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姜梨:「您請問。」
藍郁溪睫毛綴著淚珠,笑得又美又破碎,「算了,我已經知道答案。我女兒是七月七生日,你的年歲和月份都跟她對不上,是我唐突了。」
只要有一點點蛛絲馬跡,她可以不顧別人的白眼,哪怕被當成瘋子,她都要死活問個清楚。
可是二十年了,她苦苦尋找了二十年,她還能有多少個二十年?
姜梨:「我能夠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您的女兒知道你們一直在尋找她,無論她在世界任何角落,都會開心。」
「雖然姜家收留了我,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姜頌兒,我受到他們的精神鼓舞,也想尋找我的親生父母。但我很小就被扔在了孤兒院,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無從尋找。」
藍郁溪收斂自己的眼淚,溫柔的聲音安慰姜梨:「沒有哪個母親會一聲不吭把孩子丟在孤兒院,他們也正在找你,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會團聚。」
真是很怪,姜梨願意遷就藍郁溪,什麼話都願意跟藍郁溪說,面對她也有用不完的耐心。
好像…好像上輩子欠藍郁溪的。
姜梨眼神黯然:「我已經不期待團聚了。」
藍郁溪像是聽到了世界毀滅的預言,滿眼的錯愕,「為什麼?」
姜梨:「我做過一個夢,夢裡我死了,死之前我好像看到我的父母來找我了,可是我已經死了。」
藍郁溪不敢相信,這個孩子看起來明媚朝氣,怎麼心裡比她還要悲觀,還要苦。
姜梨繼續說:「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沒有找到我,我死了他們才來,有什麼用?」
這些話姜梨打算藏一輩子,但情緒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她也就順勢講了出來。
「夢裡我是被人害死的,難道我的父母會幫我報仇?他們很努力找到了親生女兒的屍體,填補了自己多年的內疚,傷心一陣後,迎接他們的是更美好的生活。」
謝雅然站在不遠處,著急地喊:「大伯母,我可算找到你了!」
姜梨沒想到有人來了,也不知道謝雅然聽到了多少,她抬手想擦乾淨自己的眼淚,摸到臉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流淚。
藍夫人哭得那麼慘,姜梨還以為自己也在哭,沒想到這些傷疤被揭開,已經不足以傷她的心。
謝雅然挽著藍郁溪的手臂,念叨:「大伯父眯了一會兒,您就不見了,他急得不行。」
藍郁溪:「我給他留了紙條,出來透口氣而已,他就愛著急。」
謝雅然看向姜梨。
姜梨直接轉身離開。
謝雅然:「……」
回到套房後,謝步衡握著藍郁溪的手腕,氣得不行,又捨不得發火,只能自己生悶氣。
藍郁溪沒心思哄謝步衡,她在想姜梨說得那番話。
謝雅然抿了抿唇,問:「大伯母,您剛才跟姜梨在說什麼,怎麼您淚流滿面,姜梨什麼表情都沒有。」
謝步衡眼中閃過戾氣,「她喊你出去的?」
藍郁溪美艷如油畫的臉龐冷冷清清,「我是狗嗎,隨便一個人就能把我喊出去,我是散步遇到了阿梨。我丟了孩子,她是孤兒,我們同病相憐而已!」
謝步衡不說話了,再叱吒風雲的男人也要被老婆懟。
藍郁溪:「雅然,你回去休息吧。」
謝雅然:「大伯父,大伯母,你們也早點休息。」
藍郁溪起身,關上套房的門,心口又開始絞痛,謝步衡連忙把她抱床上。
謝步衡:「你身子弱,我關門就行了,你做這種事幹什麼。」
「……」藍郁溪給了謝步衡一巴掌,「我身子不弱,我能活到一百歲,找到我女兒!」
「是是是。」謝步衡根本沒管自己的臉,他翻開藍郁溪的掌心看了看,沒紅就好。
謝步衡是謝氏家族的私生子,謝家根本不認他,還在他成年後,故意設圈套讓他犯事,進監獄蹲了一年。
一年後謝步衡出獄,寸頭,煞氣,一身梆硬的肌肉,路邊呲牙的野狗被他瞪一眼,都要夾著尾巴走路。
當初信誓旦旦要他認祖歸宗的父親,單方面跟他斷了聯繫。
他用生命保護的母親,不惜進監獄也要保護的母親,拿著謝家給的錢出國定居了。
只有穿著碎花裙,接吻牽手都要他洗漱,特別愛乾淨的藍郁溪,接他出獄。
謝步衡剛才男人窩裡的男人窩出來,又在太陽下曬了很久,他覺得自己臭烘烘的,但是白白淨淨的小姑娘沒有嫌棄地抱住了他,還嬌嬌地在他臉上挑乾淨的地方親了一口,細聲細氣地說他們還是男女朋友關係,她一點都不介意他蹲過大獄。
謝步衡摟著藍郁溪,開始講自己住在貧民窟有多慘,又講了自己創業時喝酒胃出血,成功轉移了藍郁溪的注意力。
他承認自己混到如今的地位,用了許多不道德的手段,報應他一個人承擔,不要再折磨他的妻子了。
回到瑞士後,再給妻子換一個心理醫生吧,她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了,他很擔心。
-
總統套房。
有潔癖的兩口子簡單沖了澡,姜梨塗身體乳時,對上原赫之充滿暗示的眼神。
她臉頰紅撲撲,把身體乳遞給他。
只圍著一條浴巾,腹肌還掛著水珠的原赫之,擠了幾泵身體乳在掌心揉開。
曖昧氣氛正濃時,有人瘋狂敲門。
「藍夫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