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琛，你侄女到底怎麼回事？」沈凜問身邊的男子。
秦寶琛臭著臉。
為了見嘉和縣主一面，他悄悄潛到西關，陪沈凜參與了和沐櫪的戰約。
曾經在長公主府裝瘋的小姑娘，又恢復了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沐櫪把嘉和養得好極了。
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姑姑秦姝一生沒出過盛京，更不曾去過西夷，怎麼會給西夷攝政王生了個女兒？
若婉兒真是沐櫪的親生女兒，他堂哥不就戴綠帽子了嗎？
「嘉和縣主是沐櫪不曾傷害她，她很喜歡攝政王府。住在那裡，比回長公主府強。」沈凜輕嘆，同情地看著好兄弟。
十有八九，秦家是真出綠帽了。
「祖宗八輩的臉都丟完了。」秦寶琛悶悶地說，「只要婉兒好，我能勉強接受。可是祖父他們……」
「不接受也得接受，事實擺在眼前。」沈凜說。
馬車顛簸，秦寶琛換了個姿勢，問：「你看婉兒和沐櫪的面容，有相似之處嗎？」
「這個……」沈凜還真沒發現，「不像。嘉和縣主的容貌更像長公主年輕時候，所以皇上特別寵愛。」
「可，像娘就能一點兒也不像爹嗎？」秦寶琛問。
沈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還沒當過爹，沒研究過小孩和父母之間的相貌。
「算了，你不懂。反正我覺得不對。」秦寶琛又換了個姿勢靠。
沈凜嫌棄道：「你這一路上都換多少個姿勢了？坐不住就下去走著。」
「我心裡煩啊！想喝酒，你又不能陪我喝。」
「我有傷。」
「以前你有傷的時候不也一樣喝酒嗎？」
「咳，現在有家室了，要愛惜身體。」
秦寶琛給他一記大白眼。
沈凜笑了，眉眼間很是得意：「等你成了親，就能理解了。」
「以前讓你成親的時候，各種抗拒。現在過得蜜裡調油。」
「我很慶幸，娶到她。」
秦寶琛問：「可她的毒一直沒解，你不擔心嗎？」
沈凜的臉色沉了下去，笑不出來了。
擔心啊！能不能不擔心呢？可是白沖被沈容殺死了，沒留下任何解藥的線索。
他想幫葉清歡，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幫起。
身為大夏的將軍，他經歷過無數腥風血雨。即使面對生死險境，也能運籌帷幄。
可面對葉清歡的毒，他束手無策。
這種感覺真糟糕。
難道他鎮守得了邊疆，保護得了百姓，卻救不了自己的妻子？
「將軍，前方有車隊，好像是夫人的馬車。」前鋒小將夏驍來報。
沈凜又驚又喜，條件反射的便要起身。
「噝——」
胸前傷口傳來的痛感，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只宜躺。
「動不了吧？」秦寶琛毫不留情的嘲笑，「沒有真氣還要和沐櫪過招，活該！」
然後，秦寶琛掀車簾跳了下去。
留下不能下車的沈凜生悶氣。
兩方車隊相遇，都停了下來。風瑜郎聲問：「前方可是沈凜將軍？」
「是的是的，別喊了。他來不了。」秦寶琛騎馬奔來，大聲喊。
坐在馬車裡的葉清歡激動的心情，瞬間被寒冰凝滯。
沈凜來不了？他怎麼了？
「夫人，在下秦寶琛。」
轉眼間，秦寶琛已經來到馬車前。
葉清歡慘白著臉鑽出馬車，看著前方浩浩蕩蕩的車隊，想尋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夫人別擔心，將軍只是受傷了得躺著，不能下車來迎接夫人。」秦寶琛微微一笑，眼中掠過不忍。
短短二十多天，葉清歡竟然瘦了一大圈！
肯定是因為擔心沈凜。
本來，他還想嚇嚇她，現在都不忍心了。
「將軍……」
「沒有大礙，都怪他逞強。」
秦寶琛轉頭指指身後不遠處的馬車：「諾，將軍就在那兒躺著等夫人呢！我已經照顧了他一路，可累了。剩下的路程就交給夫人了。」
「好。」
葉清歡鬆了口氣，但不敢完全放心。
沈凜刮骨療傷時都沒哼過一聲，得多重的傷才能讓他臥床不起，不能來接一接她？
「夫人，別擔心。」風瑜陪著葉清歡沈凜的車旁，便聞到血腥味。
兩人的心，都跟著緊了緊。
「夫人。」沈凜打起窗簾，露出帶笑的俊臉。
漆黑的眼睛無比晶亮，像墜落了璀璨的星子。
如果不是聞到血腥味，根本不會想到他身負重傷。
「我，能上來嗎？」葉清歡問。
「當然。」
葉清歡上了馬車，為了方便看清他的情況，沒放車簾。
午後的陽光正好能灑進車廂，讓車裡的狀態一覽無遺。
沈凜外裘下只穿著裡衣，看起來單薄，又蒼白無力。
「將軍，你的傷……」
「不礙事，休養些時日就好了。」眼看葉清歡紅了眼，沈凜趕緊安慰，「真的沒事。」
葉清歡不信，上前扒拉他：「傷在哪兒？讓我看看。」
當看到他胸前纏得厚厚的紗布時，葉清歡眼前一陣忙暈。
傷在胸口，他豈不是死裡逃生？
「是演戲，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事。」沈凜放下車窗，壓低聲音說。
車簾擋去陽光，車廂里頓時變得晦暗。
葉清歡早有準備，拿出夜明珠。
沈凜眼角抽了抽：「你居然帶了夜明珠？」
「讓我好好看看。」葉清歡不理他，繼續檢查。
這一刻，她忘了男女有別，忘了規矩禮節。
沈凜本來放下車簾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她看得太清楚。結果現在夜明珠一照，什麼都無所遁形。
「真的只是胸口有傷，你再這麼摸下去，我都想和你圓房了。」
葉清歡的動作戛然而止，在繼續查傷與縮手之間，她想了幾息，選擇前者。
繼續驗傷！
沈凜好笑的按住她的手：「我脫光了給你看？」
「呃，那倒不必。太子說你受了嚴重的傷。」葉清歡終於收回手。
「其實，這是我和沐櫪的布的局。嘉和縣主早就說服他，要幫助我救出通敵叛國之人。我有些疑心在，沒想到沐櫪很守信用。」
「那他還傷了你？」
「周念念給我下了毒，導致我無法運用真氣。為了不讓沐櫪看出來，就打了一架。」
葉清歡目光猛凝：「你還中毒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