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丹?那也是好事啊,先皇后一吃就有了太子。」葉清歡說。
慕晴搖頭:「你不知道,那東西傷身。所以先皇后生產後元氣大傷,沒幾年就去了。」
「可太子也不能因為怪長公主吧?若無送子丹,哪能有他?」葉清歡打心眼裡覺得矛盾。
當年先皇后不孕,全靠送子丹才生下太子。別人怨長公主就算了,太子不該為此怨恨於長公主吧?
「你知道先皇后為何不能生育嗎?」慕晴問。
葉清歡當然不知道。
「也是長公主做的。」
「啊?」
葉清歡大吃一驚。先皇后不是為了保護皇上,而受傷不育嗎?
「長公主曾心儀過孟家公子,但因孟家已經出了皇后,不能再出個駙馬爺,心中有怨言。
有年秋獵的時候,她布了個局想殺死孟皇后,她就能迎孟家公子當駙馬。
誰知那日孟皇后身體不適,沒有去狩獵。反倒是皇上了入了局。
生死一線,孟皇后從天而降替皇上擋了猛虎一爪,傷在小腹。」
慕晴說起當時情景,還忍不住顫抖。
葉清歡心裡都怕,問:「慕姐姐怎會知道這些?」
「當年我才五歲,柔貴妃帶我一起去玩。」慕晴說,「其實當年在知曉內情的人都被殺了。我有柔貴妃護著,年紀又小,大家便以為我不會記得。」
「可當時皇后傷得慘烈,所以你記到現在?」
「是的。」
葉清歡垂眸思索片刻,起身去給慕晴下跪。
慕晴急忙扶她:「葉妹妹,你這是為何?」
「慕姐姐明知我在試探,還全盤托出……」葉清歡面上羞窘,很後悔自己沒有一開始就坦誠。
慕晴若不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又怎會把埋藏在心裡二十餘年的秘密說出來?
「葉妹妹不必如何,我也存了私心。」慕晴笑道,「我姑姑懷孕了。但皇上的龍體怕是撐不到她的孩子長大。所以往後,還請葉妹妹和將軍照拂一二。」
「必定竭盡全力。」
葉清歡釋然了。
姐妹之間相互幫助,才互不相欠。
————
天色漸漸暗下來,侍女們開始掌燈。
沈凜遲遲沒有回府。
沈老夫人派人來催了幾次,更催得葉清歡心中焦灼不安。
人證物證皆在,皇上還要袒護長公主。沈凜會走中庸之道?還是據理力爭?
可又有誰爭得過帝王?
「夫人,我回來了!」
終於,沈凜被夏驍送回來。看他雖有疲憊之色,但整體狀態不錯,葉清歡心裡微安。
「二嫂,皇上留二哥在宮中看了太醫。雖然毒還解不了,但二哥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皇上還說,許二哥休假七日,不必再去上朝。」夏驍道。
葉清歡頷首:「麻煩你了。」
「二嫂客氣。我先回家,有什麼事二嫂只管讓人來吩咐。」
「好。」
夏驍恭敬的行了告退禮。
葉清歡正想關上門,把慕晴說的那些事告訴沈凜,沈老夫人帶著秦嬤嬤急急忙忙的闖進玲瓏閣:「凜兒,你和皇上說容兒的事了嗎?」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事?」沈凜沒好氣地反問。
「你這個逆子!他是你親弟弟!他慘死獄中,你竟不過問一聲?你是怎麼當兄長的?」沈老夫人憋了數日的怒火,終於爆發,揮著柺杖就要來打沈凜。
葉清歡受不了上前接住柺杖:「母親沒看到將軍身受重傷嗎?還是母親要把他打死了,才能甘心?」
沈老夫人愣了愣,這才注意到沈凜胸前的層層紗布,隱隱透著血跡。他的精神狀態也不如以前好。
老臉有些愧疚:「凜兒,母親剛才沒看見……」
「母親怎麼會看得見呢?母親心裡,只有沈容。」沈凜冷著臉。
「難道你不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怎麼能這樣說?」沈老夫人訕訕,但不敢再生氣,緩聲道,「容兒的遺體還在獄中,你明日去把他接回來,好好辦葬禮。讓他來生托個好人家!」
「接不了。」
沈凜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是怎麼死的,母親心裡不清楚?還大辦葬禮?母親想讓整個沈家都給他陪葬嗎?」
「他是被屈打成招,逼死在……」
沈老夫人還想為小兒子辯解,被沈凜打斷。
「夠了!母親別再自欺欺人。他就是想置我於死地,事情敗露了。否則今天要辦葬禮的就是我!」
「他和長公主做的那些事,也都敗露了。眼下人證物證俱在。葉清蘭還上殿指認他用毒藥害我失去內力,到現在沒有恢復。」
「母親,除了長公主,沒有人能全身而退。就連徐長卿也死了。直接丟到亂葬崗餵野狗。」
沈老夫人抖了抖,無法接受沈容也被丟去亂葬崗餵野狗。
她老淚縱橫的說:「凜兒,不能讓容兒死得沒有尊嚴。至少讓他下葬,薄葬也行。我不請法師了,讓他進祖墳就行!」
「你去求皇上,千萬別把他扔去亂葬崗……容兒他自小最怕狗了。」
「凜兒,母親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這件事,你一定要答應下來。好不好?」
葉清歡聽得心煩意亂,真想把沈老夫人轟出去。
沈凜看著自己的母親,沉默地不說話。
「凜兒,母親求你了……」沈老夫人抹著老淚,見沈凜還是不說話,她拔高音量,「難道要我給你跪下嗎?」
「其實母親求過我的事很多,對我的要求也很多。只是母親都不記得了。」沈凜輕輕搖頭,「罷了,這件事我答應下來。」
「好好好!」
沈老夫人欣慰的哭了。
可想到小兒子不能被厚葬進沈家祖墳,又覺得傷心無比。
最後在秦嬤嬤的勸慰下離去。
葉清歡給沈凜倒了水,輕聲問:「進宮還順利嗎?」
「不太順利,但太子如今勢成,皇上讓步了。」沈凜嘆,不想讓她為那些事煩心,問,「聽說慕晴今日來了?你可高興?」
「高興。這事我正要和將軍說。」
葉清歡把先皇后和長公主的糾纏都說了出來了。
沈凜臉色大變:「怎麼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