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懷的不是沈凜的孩子。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但沈老夫人竟然想當眾揭穿她？
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嗎？
葉清歡看懂了沈老夫人意圖，心頭警鐘大作：送子丹已傷根本，蘇錦繡自懷孕已經動了幾回胎氣。若再刺激她，只怕……
「將軍。」葉清歡大聲喊，「將軍答應了蘇妹妹，今日陪她去寺中祈禱的，該出門了。」
沈凜：？？？
他什麼時候答應了？
「夠了！」沈老夫人怒瞪葉清歡，「你還想遮掩到什麼時候？」
「母親……」
「凜兒，蘇錦繡懷的不是你的孩子！」
沈老夫人大聲說。
現場那麼多僕人，她就這樣把沈凜的綠帽子給拎出來了。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僕人們從難以置信，到議論紛紛。
「怎麼會這樣？」
「側夫人怎麼會給將軍戴綠帽？」
「不是將軍，那會是誰的種？」
「……」
側室外出都要向家裡報備，一切皆有跡可循。只是查起來，會麻煩些。
還有家中的男僕們也有嫌疑，尤其是給蘇錦繡當過差的，都得嚴查！
一時間，人人自危。
蘇錦繡艱難地跪下去，抽泣不語。
葉清歡垂眸，無聲地嘆息：這是遮羞布嗎？不，這是保護沈凜的鎧甲！
可對蘇錦繡來說，是死路！
「這件事我知道。」沈凜大步走過去，把蘇錦繡扶起來，「是我授意她這麼做的。」
滿堂皆驚。
「竟然是將軍……」
沈老夫人面一沉，喝道：「凜兒，你瘋了嗎？」
「是母親瘋了。」沈凜冷笑，「為了給沈容鋪路，母親竟幾次三番逼迫蘇錦繡懷孕。想讓沈容挾子統率沈家軍。」
「你，你胡說！」沈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盞，就朝蘇錦繡砸去，「是你這個賤人在將軍面前胡說八道，攪得我沈家雞犬不寧……」
咣當——
沈凜抬手臂格擋，茶盞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也，清清楚楚地割裂著眾人的三觀。
沈老夫人竟是如此謀劃的？天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沈老夫人比老虎還毒！
可是，不管怎樣蘇錦繡都是紅杏出牆，該浸豬籠。
「一切皆是我授意，不存在出軌。」沈凜道，「錦繡當年被迫嫁給我當側室，已經很委屈她。我當時便許諾終有一天放她自由。她若有心儀之人，可另嫁。」
「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心儀之人的。也是我同意留下來的。母親還有什麼要問的，一併問我！」
蘇錦繡震驚地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沈凜。
做夢也沒想到，沈凜會站出來保護她！
她剛才，已經做好了被浸豬籠的心理準備。
「沈凜！你可知你這樣做，沈家的門楣……」
「門楣豈有性命重要？我寧可辱沒了門楣，也不能看著蘇錦繡一屍兩命！當初逼她出嫁的母親，願意收下她的我……不都是罪人嗎？」
沈凜氣勢如虹，沈老夫人每一說句就懟一大段。
沈老夫人都被懟懵了：「逆子！有你這麼和母親說話的嗎？」
「將軍，家醜不可外揚……」秦嬤嬤幫腔。
葉清歡一個眼神，春雨一巴掌甩過去：「主子說話，也有奴才插嘴的？」
秦嬤嬤捂著臉，不敢相信小丫頭竟然敢打她？
「秦嬤嬤，這裡是將軍府。」葉清歡漫不經心的提醒。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止秦嬤嬤不敢吭聲，連沈老夫人也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春燕打秦嬤嬤，不就是等於葉清歡掌摑她嗎？
這個媳婦大逆不道！
但沈凜護著，她這個當婆母的能怎麼辦？眼下她要錢無錢，要勢無勢。葉清歡公然欺負她就不錯了，還指望葉清歡孝順？
罷了，誰讓她當初押錯寶呢？
若從一開始就選擇沈凜，或者事事不做得那麼過……晚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沈老夫人悔恨不已，氣勢也癟了下去，留下一句「我乏了」，提前退場。
蘇錦繡抽泣著，為自己和孩子的未來而憂心。
醜事爆露，她肯定不能留在將軍府了。
回蘇家嗎？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做出如此醜事，蘇家容不下她。
可憐她孤苦一人，挺著個大肚子，茫茫然不知所措。
腹中忽然一痛，蘇錦繡臉色大變：「我，肚子疼……」
「快去請大夫！」葉清歡驚叫，「不行，大夫恐怕也不行。將軍，得請太醫，請為先皇后保胎的太醫！」
沈凜詫異：「至於嗎？」
「至於，快！」
葉清歡一面說著，安排人把蘇錦繡送回房間。
「夫人，不必管我了。讓我死了吧……」蘇錦繡疼得眉頭緊鎖，眼淚不住地流。
葉清歡正色道：「你不會有事的，深呼吸，大夫很快就來……」
「我這一胎懷的艱辛，有今日也是我活該……」蘇錦繡慘笑，「今日能得將軍和夫人守護，我已經很知足……」
「夫人，若有來世，我還給將軍當側室。我還會懷這個孩子……但是我，不會明里暗裡地給你使絆子。」
「夫人，下輩子我給你當好賢內助，你別嫌我笨。我們可以再早一點兒扳倒沈容……」
蘇錦繡的聲音越來越無力。
葉清歡聽得揪心：「蘇妹妹，你先別說話了。好好養著，將軍去請太醫，他有經驗，能救你……」
「是送子丹有副作用吧？」蘇錦繡面色更加白得泛青。
送子丹是老夫人從宮裡弄出來的東西，所以在葉清歡著急請侍奉過先皇后太醫時，她就明白了。
先皇后本上過戰場的武將，可在生下太子後身子就不行了。任是宮裡金尊玉貴的養著，也沒能熬幾年。
而太子，更是生來就體弱。
「姑母啊，你為了一己之私，竟不顧我的安危，非逼我懷上這個苦命的孩子。你害慘我了……」蘇錦繡竭盡全力地喊完，便頭一歪脫力暈厥。
住在她隔壁院子的沈老夫人聽得心驚膽戰，緊緊抓著秦嬤嬤的手：「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