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櫪下馬,蹲在地上一樣一樣撫摸那些他熟悉的東西。
心中不停的呼喚著:「小白,小白……」
小白的音容相貌,和他們的過往像皮影戲似的在眼前不停地交疊閃爍。
他的心啊,像被千萬支針扎痛一般,難受得眼眶都熱了。
小白,感謝你為我生下女兒。
咱們的女兒曾經受了一些苦,但如今有我保護她,再不會有人欺負他,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
「王爺,咱們真要送錢給沈家軍嗎?」隨行的內侍高公公問。
一百萬兩白銀,豈是一個婦人所能擁有的財富?
「葉清歡對婉兒有恩,本王已經強取了她的東西,不給錢說不過去。」沐櫪道,「馬上把錢去。」
「可這麼多錢,不會給沈夫人帶來禍患嗎?」高公公問。
沐櫪思索起來。
自古以來,皇家都忌諱手下的將士過於富裕。
這筆錢拿來養私兵都綽綽有餘,更何況大夏帝王早就疑心沈家軍會變成沈凜的私兵。
確實不宜送錢。
可不給錢,給什麼?
「這樣,先送十萬兩白銀去。剩下的等本王見了葉清歡再說。」沐櫪道。
高公公鬆了口氣:「王爺英明。」
————
大夏,高洵攜和談隊已經快到邊境。
沈凜因為中毒未解,帶了葉清歡,走在車隊的最後頭。
一路上,夫妻倆游山看水倒也快活。
葉清歡尤其高興,一直念叨著:「我從未見見過西邊的風景,真好看。」
「很快就能看到你喜歡的大漠黃沙了,絕對驚艷。」沈凜笑。
葉清歡想起來他的「詳述」,假裝生氣的別過臉:「將軍總是潑冷水。」
「是事實。」沈凜拉著她的手,情意綿綿,「等到了大帳,我們好好休息。」
雖然解鎖了新的接觸方式,但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又有許多人跟著,實在不方便。他已經很久沒得滿足。
葉清歡秒懂他的意思,羞紅了臉:「將軍能不能想點別的?」
「能。我已經和太子說了丹珠的事,這次勢在必得。」沈凜說。
「將軍,不容易的。那東西,是西夷皇室的禁物。」葉清歡愁上眉頭。
天底下就這麼一顆丹珠,若西夷不給,她怎麼辦?
難道真如葉清蘭所說,兜兜轉轉還是要重複上輩子的結局嗎?
「你忘了,咱們還有嘉和縣主?你對她那麼好,她肯定會幫你拿到丹珠。」沈凜笑著,故作輕鬆。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但勢在必得也是真的。
如果西夷不肯給丹珠,他就想辦法去皇宮偷!
總之,他一定要為她拿到解藥。
「婉兒怎麼會成了西夷攝政王的孩子?秦家那邊,真的確認了嗎?」葉清歡問。
沈凜搖搖頭:「我們出發前太子去了長公主府,長公主非常確定秦姝沒有紅杏出牆。我懷疑,攝政王認錯人了。」
「呃,不會吧?聽說他挺精明的,怎麼會把女兒認錯?」
「不知道。」
沈凜也想不通。
「不過,將錯就錯也是好的,至少嘉和縣主現在過得很好,不必再擔心長公主那裡。」葉清歡說。
沈凜道:「是啊!所以,咱們就別提醒攝政王了。」
「嗯。」
又過了兩日,和談隊伍抵達西關。
沈凜安置好太子和隨行官員後,常明也到西關了。
一到西關,就直奔軍隊求見。
葉清歡詫異地看著空空如也的貨箱:「東西呢?」
「夫人竟然也來西關?那太好了,小的兩日前被攝政王堵下。他看中了夫人的東西,全部買走了。」常明哭喪著臉,「夫人對不起,小的實在沒辦法……」
「全買了?」
葉清歡怔了怔,心裡難受起來。
那些東西她並沒有想全部都賣掉呀!
「是的,全部。攝政王出一百萬兩白銀。怕我們帶那麼多錢在路上不安全,說會讓人送到軍中。」常明說,「夫人,錢到了嗎?」
「我剛到,還不清楚。不過,既然東西已經被他扣下,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罷了,不要了。我讓你找白艷艷,可有消息?」葉清歡問。
常明說:「有消息。白艷艷眼下好像遇到了麻煩,暫時不能來找我們。她說,不日會來軍中為將軍解毒。」
「那就太好了。」
葉清歡重重的鬆了口氣。
親娘嫁妝被霸占的鬱悶,消散了許多。
她又問:「嘉和縣主過得可好?」
「非常好。攝政王的掌上明珠,連宮裡的娘娘們都要讓她幾分。聽說這次和談,她也會來。如果夫人和她說說,也許能還回幾件東西……」
「不必了。」
葉清歡搖頭。
因為她更想要丹珠!
一枚丹珠就夠嘉和縣主為難的,再要攝政王看上的寶貝,太為難小姑娘。
「夫人……」
「你先回京吧,這邊不用伺候了。」
「是。」
葉清歡在沈凜的帳中休息了一會兒,沈凜便興沖沖地進來,拉起她的手就走:「夫人,走!」
「去哪兒?」
「看長河落日圓。」
帳外已經備好馬,沈凜讓葉清歡坐在前面,他環著她拉起韁繩,策馬直奔營外。
太陽西下,漫天黃沙慢慢出現在眼前。
一輪紅日懸掛在遠方的沙丘上。
夕光像在黃沙上鋪了一層金紅色的光,那些沙丘又隨著晚風輕輕移動,十分壯麗遼闊。
「好美!」
葉清歡驚艷地睜大眼睛,被眼前的風景震撼。
「將軍,這裡真的太美了!比我想像中還美!」
「那就多看看。」
沈凜寵溺地微笑,摟著她防止她從馬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