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緊盯著葉清歡，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夫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好。」
葉清歡睜開眼，從那種異常安寧的感覺中掙脫出來。
「將軍，我覺得我的毒已經解了。」
「你又不是大夫，怎麼能確定呢？」沈凜四下張望，卻發現車隊裡沒有大夫。
什麼都安排妥當了，就是忘了安排一個大夫隨行。
「真的，我有感覺。這藥吃下去，有種洗經伐髓的感覺。那自小就在我體內隱藏的噬心之毒，肯定是沒有了。」葉清歡非常確定地說。
沈凜懸著的心，終於能放鬆下來。
但，不能完全放心。
藥效讓她感覺好，說明藥用對了。但是否真的已經解讀，還是得請大夫整頓了之後才能確認。
「將軍今日冒險了……」葉清歡抬手，輕輕撫觸沈凜的臉。
他的臉好涼，這一路策馬疾奔，大風把他吹得憔悴狼狽。
幸好他沒有受傷。
「以後，我們就自由了。」沈凜握住她的手，疲憊感席捲而來，「夫人，我累了。」
「快上馬車歇息。」
葉清歡跟上馬車，親自伺候他更衣躺下。
沈凜握著她的手，溫柔一笑：「今晚不著急趕路在這裡先上半宿，明天再走。」
「好。」
「你這一路擔驚受怕，也睡吧。」
「好。」
葉清歡和衣，在他身邊躺下。
縱然馬車寬敞，蜷著躺兩人還是擠。沈凜大手一撈，把她抱在懷裡。
他確實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葉清歡卻睡不著，她其實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他說。
但她不會打擾他睡覺。
讓他睡吧！這一天把他是踏著刀山火海為她送解藥來的，他太累了……
「沈凜，這輩子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葉清歡輕輕地說。
窩在沈凜懷裡時而思緒萬千，時而又覺得安寧。
有他在身邊，比什麼都好。
整個車隊都原地休整，養足精神明天好趕路，奔赴更遠的遠方。
至於是什麼樣的遠方，葉清歡已經不想過問了。
因為，沈凜他呀，早就規劃好了一切！
————
西關，沈凜的死訊讓沈家軍頹廢不已。
高洵今天在整頓了軍營，把忠於沈凜的將士都收了權，更改了職位。再提拔他信得過的人。
這樣忙到半夜，高洵才得已經休息。
卻收到了線報。
「太子殿下，沈夫人她進宮去了！恐怕以後再難為我們所用。」
「進宮？」高洵詫異。
「明王殿下心儀她，為了她還把丹珠都交了出來。現在西夷後宮因為她，鬧得不可開交。蘇太后都氣暈了兩次。」
高洵懷疑自己幻聽：「明王？沐泓？西夷那個風流王爺？」
「沒錯，就是他。」
「他怎麼會看上沈夫人？」高洵想不通。
一個王爺，什麼樣的佳人得不到，偏偏看上一個人妻？
還是敵國將軍的妻子？
這不是明擺著給西夷皇室拉仇恨嗎？
「據屬下調查，明王數日前就對和婉兒一起出遊的沈夫人一見鍾情。後又請攝政王妃為其拉紅線。未遂後，又請攝政王去宮裡勸說太后……」
「西夷人都說，明王像中了邪，對沈夫人瘋狂的愛戀。原本沈夫人是拒絕他的，但今日沈凜死了……」
「也許沈夫人是為了自保，也許還有別的目的。反正她就是進了明王的景和宮，有了夫妻之實。」
「今日西夷丹珠失竊，宮裡戒備森嚴。屬下難以潛進去。但肯定錯不了的。」
聽完殺手的話，高洵晃了晃頭：「本宮都聽暈了。不過這沈夫人，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在打她的主意？」
「不好說。」
「那她的兩個侍女呢？」
「聽婉兒君主說，沈夫人已經發現春燕毒害，把她杖斃了。至於春雨，不知所蹤。」
高洵說：「可惜了，本宮還想利用她來獲得白家的財富……」
「太子殿下，既然她入了西夷，我們得不到白家的財富，長公主也一樣拿不到。」
「沒錯，就是白白便宜了西夷。」高洵帶著遺憾，「罷了，她的事就此結束吧！把這些消息，都傳回京城，讓長公主死心。」
…………
飛鴿傳書，一夜千里。
大夏盛京，長公主雖然被關禁閉，但她每天都能收到來自邊關和西夷的反饋消息，一刻都不曾放鬆。
沈凜的死訊，是傍晚收到的。
葉清歡成為西夷明王妃的消息，則是半夜收到的。
只比高洵晚了兩個時辰而已，根本用不著高洵再傳達一次。
這一夜，長公主府燈火通明。
那些名為男寵，其實都是謀士的年輕男人，跪在長公主的寢殿。
「殿下，沈凜的死肯定和太子脫不了干係。」
「對！他到西關坐鎮，沈凜就被毒殺在西夷，哪有這麼巧的事？」
「現在十萬沈家軍都落在太子手中，事情對我們不妙。還請長公主下令，早日誅殺了太子。」
「……」
長公主身著紅色睡衣坐在美人榻上，香肩半露，美艷不可方物。
只是她的臉色，陰沉得像寒冬的烏云：「該死！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兵權到了太子手裡，我們如何與之抗衡？」
「殿下息怒。養兵需要的錢糧甚多，我們還是有機會扼其脖梁的。」謀士道。
長公主深呼吸：「是了，戶部是咱們的人。只要控制了沈家軍的糧餉，將士們吃不飽，定會不服太子。」
「沒錯！所以沈夫人進了西夷後宮，對我們也是好事。否則，讓太子利用她賺錢，對我們才更不利。」
「去年本宮不也苛刻了沈家軍的糧？十萬將士不也都被養活了？」長公主眯起眼，「本宮懷疑沈家軍早有建立了自己的私糧。如果連私糧也到了太子手上，那咱們……」
「公主多慮了。屬下已經查清，去年冬天沈家軍的欠缺的糧、炭和棉衣，都是葉清歡供足的。」
「她？」長公主大吃一驚，「竟是她……」
原來葉清歡是如此有能耐之人，她應該早點兒把葉清歡收為己用的。
好在如今，也不晚。
長公主眯了眯眼，下令：「想辦法著人潛進西夷皇宮，和沈夫人搭上線。就說本宮能助她殺了高洵，為沈將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