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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我與你,已經結束了

2024-10-11 23:47:56 作者: 早棠
  孟秋蟬睜大眼睛,刷的面無血色,嘴唇也開始翕動起來,她想說點什麼,問點什麼卻完全說不出問不出。

  謝懷則是當著一院子的人說出來的,不僅有雙福幾人,還有孟秋蟬的丫鬟,和來來往往負責清點物品的婆子之類。

  雙福與雙瑞對視一眼,就開始清場,至少把那些看熱鬧的婆子們都打發出去。

  孟秋蟬覺得頭暈目眩,不大熱的太陽居然像下了火一樣,炙烤著她,她身子搖搖欲墜,往後一倒,就墜了下去,仿佛,墜入萬丈深淵。

  素心抱住了她:「夫人,夫人!」

  人中傳來劇痛,是素心在掐著她的鼻心,素纖給她嗅了鼻煙,而醫師也給她把完了脈,開了一點凝神靜氣的藥,便離開了。

  謝懷則對醫師點點頭,又讓雙福給了銀子,吩咐素心去熬藥,語氣溫和平靜,就像個,像個普通的,關心妻子的丈夫一樣。

  孟秋蟬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既好些了,就繼續說正事。」

  屋內的僕婢們皆是一僵。

  孟秋蟬惶然不安,想要吩咐素心帶著僕婢們下去,她就算淪落到更悽慘的境地,也輪不到婢女們可憐她呢。

  「不必叫他們下去,正好在這,都做個見證。」

  孟秋蟬悽然的看向他,妄圖得到一點點憐憫,得到的卻只有淡然,他的雙眸,漆黑一片,古井無波,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夫君,一定要如此折辱我嗎,成婚三載,妾身自問沒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侍奉婆母,體貼夫君,可夫君為何不給妾身一個機會,一定要置妾身於死地呢?」

  「我對你說的所有事,你都做不到,來雲城前,我囑咐過,與雲城官宦夫人相交,莫要隨意收禮,你又是怎麼做的。」

  他沒有束縛她,她喜歡宴會,就讓她去,除了不替她置辦行頭,一切都由著她,她在京城擺不起架子來,畢竟穿戴的都是公府統一定做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富貴,並沒有什麼特別性。

  她連個鮫珠,連個銀螺貝的香粉都拿不出來,程氏為首那些女人,誰不在她背後嘲笑她,做了個假世子夫人。

  一開始,她不願來雲城,認為是鄉下邊陲小地方,偏僻的很。

  可一來後,居然受到熱情款待和追捧,哪怕她戴著經年的舊首飾,那些官宦夫人也能把她夸出花來。

  頭一次,她在雲城,這個瞧不起的邊陲口岸小城,感受到了權力帶給她的,滿足了她所有的虛榮,讓她飄飄然,她是真的想永遠留在這裡,永遠享受阿諛奉承。

  「妾,妾身錯了,妾身把這些都給退回去,您原諒妾身一回,再給妾身一次機會吧。」

  她哭的涕淚橫流,悽慘無比。

  謝懷則只是看著,孟秋蟬哭的時候,也很會找角度,露出她紅紅的眼睛,算是最好看的側臉,雖不算美人垂淚,卻也應該是惹人憐愛的。

  如果以那些紈絝子弟的標準來判定,會說,此女不算美人,卻也算清秀可人。

  他卻無動於衷。

  除了年少不知事時遇見的顧歸夷,曾經的白月光硃砂痣,也早被他看清真正目的,而讓他能產生憐愛之情的,大概只有一個衛嬋。

  真奇怪,第一次跟衛嬋見面時,她低眉順眼,完全沒有勾引的跡象,可他就平白覺得身子有一陣熱意,就把人要了。


  對別的女人,似乎從未如此,都是可有可無,而自新婚當日未圓房,便一直分房至今,他居然也覺得,沒什麼,無所謂。

  當時他還懷疑,衛嬋那丫頭,是不是給他下了春藥,算計了他,結果人家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做。

  想起舊事,他唇邊帶著一絲笑容。

  然而目光落到孟秋蟬身上,他很快就收斂了笑容。

  「至於別的,我也給過你機會。」

  孟秋蟬茫然,他何曾給過她機會?

  他並非沒給過,是真的,給過,衛嬋去後一年,他想就這麼算了吧,他還活著,一輩子為一個女人守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真是個笑話,冷心冷肺的謝世子,居然成了個大情種?

  「我對你說過,我需要時間。」

  那時,他態度已經軟化,甚至踏入孟秋蟬的房門之中,願意跟她談一談,就算沒那麼敞開心扉,見到她委曲求全,甚至讓自己模仿衛嬋的做派,給他做了一碗衛嬋會做的玫瑰酥酪。

  他並非完全沒有觸動。

  縱然冷情,他也仍舊,是個人,不是真的草木堅石。

  「可你,不肯給我這個時間。」

  她太心急了,心急到讓他理清自己,慢慢淡忘的時間都不給,在衛嬋的院子裡,使計勾引他。

  讓他厭惡,煩躁,徹底絕了以後跟她好好過,相敬如賓的心思。

  孟秋蟬搖頭:「妾身不懂,妾身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爭取自己的夫君,想要給夫君生個嫡子,是錯的嗎,妾身只是想跟夫君過正常的生活,忘掉過去,忘掉那個破壞我們感情的賤女人,難道也是錯的嗎?我才是你的正室,你的妻子啊,滿京城哪有做正妻做成我這樣的?」

  謝懷則此時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更不想跟她解釋。

  一個所謂的清流之女,卻連最基本的共情能力都沒有。

  其實他謝懷則也這樣,一切都是以自身為出發點,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別人都說,衛嬋在他的調教下,跟他越來越像,淡漠的神態,雷厲風行的手段。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們從根本上就不一樣,衛嬋總會給人留有餘地,而且能體會別人的痛苦,她的心,一直都是火熱的。

  可孟秋蟬卻跟他一樣,都是自私的,滿足自我私慾不顧別人的那種人,而這個女人,卻做的並不夠高明,偽裝、貪婪,沒有達到目的便已經不願蟄伏。

  謝懷則不喜歡自己這種人,自然也不喜歡孟秋蟬。

  她裝成理解他的樣子,理解他失去的痛苦,實則內心卻一直在拍手叫好,無論如何遮掩,眼中透露出的惡毒和幸災樂禍,也暴露了她。

  「她,她是我的情敵,一個女人,對待自己的情敵,難道不無所不用其極,她怎麼能是愛這個男人的呢,愛就是占有,是不容跟人分享,哪個女人能容得下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難道她衛嬋就能做到嗎?」

  謝懷則不願再與她分辨,多說一句話,都是耗費自己的心神。

  口口聲聲說愛,真是笑話,她爭的是愛?分明是地位,是權力,包裝上一層愛的外衣,實在叫人噁心。

  「她沒有那麼做,就是因為她不愛你!」

  「夠了!」謝懷則睜開眼,看著孟秋蟬的樣子,仿佛只用眼神,就能將她殺死。

  孟秋蟬開始害怕,甚至瑟瑟發抖。

  他真正生氣的時候,是真的,很可怕,沒人敢勸,更沒人敢說話,甚至低著頭生怕被波及,室內安靜的,一片死寂,仿佛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到。

  「主,主子,您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您忘了衛主子曾跟您說的話?」

  謝懷則閉上眼,想起衛嬋還活著的時候,那時她的肚子已經顯了懷,她低下頭,撫摸著肚子,一向沉靜的臉龐,卻透露幾許母性的光輝。

  『我總覺得你素日對人手段太過激烈,動不動就要搞人全家,斬草除根,實在有些過於狠。』

  他當時還覺奇怪,對待仇敵不釜底抽薪,痛打落水狗,難道還大發慈悲放過他們?

  『我只是怕,你行事手段太過,恐折了我們孩兒的福氣,哪怕是為了孩子,你收斂些,莫要四處樹敵,可好?』

  他辦的事,斬除的對象,都是陛下不留的人,他笑她杞人憂天,也笑她多思多慮,但最後,他還是聽了她的勸。

  再睜開眼時,他臉上的怒氣,好像沒了,但也只是假象,被他深深藏在眼底,藏在心裡。

  「此事是我之過,當初沒有好生思量,就娶了你,和離之後,你的嫁妝原封不動都可帶回,府里給你置辦的東西,就當是給你的賠償,你都可以帶走。」

  孟秋蟬的表情漸漸絕望:「就為了一個妾,你就這樣對我,休妻到底也要有個理由吧,我犯了什麼錯?」

  「不是休妻,是合離,你有了傍身的錢,身子也是清清白白的,再去找個疼惜你的男人,也不難。」

  「我不要旁人,我嫁給了你,只求你疼惜我,把我當做妻子!」

  謝懷則漠然看著她,已經用沉默告訴了她,他做不到。

  「難道就因為那個女人,你要一輩子不娶不成?沒了我,你連個明面上做戲的夫人都沒了,難道公府能允許你這麼做,不會再給你娶別的女子。」

  謝懷則的神色,漸漸茫然。

  他也許不會這樣很久,三年已過,五年,十年,他總能忘了她,走出來。

  「我與你之間,已經結束了,你收拾收拾,回京城吧。」謝懷則丟下這句,漠然起身離開。

  他腳還沒走出院門,就傳來孟秋蟬撕心裂肺的哭聲。

  謝懷則沒有絲毫猶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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