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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高興嗎

2024-08-06 21:40:13 作者: 早棠
  「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這樣的好東西浪著不吃,整日給別人擺出一副臉色來,不就是仗著世子寵愛你,你又算是什麼東西,一個通房,當姨娘還沒過了明路呢,就把自己當世子夫人了不成,你也配,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

  綠痕受了許多委屈,幾次三番沒有成好事,至今世子只把她當個筏子作踐,不假辭色,卻偏偏對相貌不如她的女人噓寒問暖,又得了個笑話似的名字,她早就憋著氣呢。

  今天世子可算不在,還被她拿到了錯處,不過一個通房,憑什麼對吃食還能挑三揀四的。

  「你這下作的小娼婦,不會是不喝避子湯,偷偷有孕了吧,想要以此拿捏世子,到時候叫你看老夫人的手段,去母留子,生了孩子也把你打發出去,你得意什麼,我是老夫人派來的,你還敢跟我比,等將來正頭大娘子進了門,有你好看的那一天。」

  「呸,下作的東西!」她狠狠對著西廂房的門啐了一口,罵的身心舒爽。

  真是奇了怪,衛嬋雖然脾氣溫和,顯得很好欺負似的,可紅硯不是個能吃虧的,日常嗆聲,她都要回嘴,更別提這麼直白的罵,都罵出什么小娼婦,下作的東西了,紅硯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現在就是不僅衛嬋不冒頭,紅硯也沒有衝出來跟她打嘴仗。

  雖然奇怪,綠痕卻罵了個過癮,而且她了解衛嬋的性格,這人在老夫人身邊時,就十分謹言慎行,凡事能忍則忍,雖是個好脾氣的人,可到了世子這裡,她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裝賢良。

  正罵的舒爽,一轉頭,就看到面色鐵青的世子,不僅僅是世子,世子還親自扶著老夫人呢。

  綠痕臉一白,膝蓋一軟,立刻就跪了下來。

  大長公主不敢置信的看著綠痕,這丫鬟也是他身邊的一等丫鬟,雖然服侍的不像春夏秋冬四個貼心,可平時也是個嘴極甜,處事穩妥的丫鬟。

  凝冬是外頭買來的,卻讓自家孫子失了分寸,這一回選中綠痕,也是因為她嬸娘是自己從宮裡帶出來的心腹,原本還在宮裡做過女官。

  這一番下流的咒罵,大長公主在門口聽了個清清楚楚,此時看向綠痕的臉色,整個都變了。

  細細打量著她,似乎重新認識了這個丫頭。

  「她怎的如此污言穢語,你不在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在你院裡當差的?」

  「她當著孫兒的面倒是不敢這麼直白,除了在孫兒讀書的時候幾次三番的勾引罷了,背著我的時候,不知凝冬挨了她多少罵。」

  饒是大長公主覺得衛嬋引孫兒動了心思,十分不該,已經不再如從前那般信任她,此時也覺得綠痕罵的太過。

  她公主之尊,哪裡見過外面市井女人咒罵的淫詞濫調,就算是丫鬟,也被她調教的大家閨秀一樣,一個個十分水靈出眾,也十分知禮,不說識文斷字出口成章,至少不會像外頭的潑婦那樣,叉著腰吵架,就地打滾。

  然而,綠痕一口一個小娼婦,下作的東西,卻顛覆了她的認知。

  這真的是那個嘴巴比蜜糖還甜,經常哄得她開懷大笑的那個綠痕,不是什麼畫皮妖怪奪舍了吧。

  「凝冬那丫頭呢?為何說她不喝避子湯,她當真有了身孕。」

  謝懷則有些無奈:「有沒有身孕,豈是由著一個丫鬟說嘴的,凝冬一向聽話,為了內宅和睦,不肯跟她相爭,怎麼可能會私自有孕。」


  此時紅硯扶著衛嬋出來,給大長公主請安,大長公主細細看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有孕初期害喜也會導致吃不下飯。

  紅硯辯解道:「老夫人,凝冬姑娘她還來癸水呢,因為腹痛難忍才吃不下飯,哪裡就有身孕了,姑娘她可一直都老老實實的,每次侍寢完的避子湯都是奴婢親自盯著她喝下。」

  「你被世子撥給了凝冬,自然什麼都向著她說話,她私底下有沒有扣嗓子眼,你知道?」綠痕自然是不肯服氣的

  「請了大夫來把脈,不就知曉了嗎?」謝懷則一錘定音,叫雙福去叫了大夫來。

  這種給丫鬟診斷有沒有身孕的小病,自然不需要宮裡的太醫,請的也是京城善和堂的大夫。

  大夫也算是婦科聖手,一搭上衛嬋的手腕,就皺了眉頭,明明是癸水,毫無喜脈的脈象,便說了一些衛嬋身體有些虛,容易寒涼,平日好生溫養之類的話。

  如此一來,就分明了。

  衛嬋根本沒有懷孕,那些避子湯,她是分毫不差的喝了下去的。

  大長公主鬆了一口氣,看向衛嬋冰冷的目光,也有了一絲溫度:「你起來坐下吧,紅硯,給她墊個墊子,這來癸水女子總是身體不適的。」

  早就說是來癸水,根本不是有孕,可大長公主偏不信,非要讓大夫跑一趟診斷一番。

  大長公主也知冤枉了她,如今一切分明,自然便對衛嬋和風細雨起來。

  「凝冬這丫頭,一向守規矩,我對她還是放心的。」

  謝懷則忽然開口:「祖母,這件事依然已經有了結論,還是該管管另外一件事了吧。」

  眾人看向綠痕。

  大長公主臉色也冷了下來:「真是沒想到,素日看著你也是個好的,把你送到我孫兒這來,是讓你好好服侍他,哪裡是讓你挑撥離間,跟別的丫鬟吵嘴的,我孫兒後年要會試,這內宅不論多少通房伺候,和睦不生事是最重要的,你來之前,對你的千叮萬囑,你是一句都沒聽到心裡去。」

  綠痕嚇得身子都抖了抖,雙眼蓄滿眼淚:「老夫人,奴婢,奴婢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世子他偏寵凝冬,奴婢氣不過,又見她放著那樣好的早膳不吃,才罵了她,您饒奴婢這一回,奴婢以後一定好好服侍世子,而且,而且,本來就是因為世子偏私凝冬導致我與她不睦,這不公平。」

  謝懷則覺得奇怪,放下手裡的茶杯:「是人都有個喜好,自然也在心裡分個上下,凝冬乖巧聽話不惹事,你沒眼沒曬,偏在我讀書的時候穿的花枝招展惹人厭煩,我不喜歡她,反而喜歡你,又是什麼道理。」

  謝懷則看似自言自語:「我堂堂世子,對內宅的女人還都得不偏不倚,你進了我這宅院,我就不能偏寵別人,就非要對你如何,那不是被你拿捏了。」

  大長公主原本還在猶豫,此時聽了孫子的話,便下定決心:「真是笑話,讓你服侍世子,你卻想拿捏府里的爺們來了,蹬鼻子上臉,豈有此理!」

  綠痕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不敢辯解。

  「這丫鬟,仗著是我送來的,就在你院裡如此作威作福不成?」大長公主問謝懷則。

  謝懷則輕嘆一聲:「本來孫兒不大喜歡她,她沒什麼眼力見,可上回送過去您又給送回來,顧忌著您的面子,她若是老老實實的不作妖,孫兒不過多養活一個人,難道還能缺她一口飯吃?可她現在的樣子,您也瞧見了,自被您身邊的李嬤嬤又送回來,就以姨娘自居,說您提拔了她做姨娘,還允她住東廂房,事事都要姨娘做派,還跟凝冬分個高低。」


  謝懷則揉揉額角:「若非凝冬一直忍讓她,孫兒這內宅還不知要成什麼樣子,只這一人就鬧得雞犬不寧,以後祖母安排過來的人,孫兒可不敢輕易要了。」

  大長公主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面子是完全沒了。

  孫兒一向孝順,從沒拗過自己,哪怕有些事不聽她娘的,也會聽她的,按照她說的把凝冬送走了,雖又接了回來,卻也接受了綠痕。

  如今因為自己,讓孫子受一個奴婢的氣,大長公主頓時勃然大怒,在謝懷則面前身為祖母的威嚴,全都沒了。

  「思危,你放心,此事是祖母辦的不妥了,一定給你個交代。」

  大長公主憤怒起來,可並非自己去拳打腳踢,那也太掉價了,事實上,她連生氣時,語氣也是平靜的。

  這就是上位者,講究的規矩,打人罵人也自有下人去做,親自來,就失了身份。

  「我真是看錯了你,原以為你嘴甜會伺候,沒想到竟是這樣愛生事的,既如此,也留不得你,打發出去吧。」

  綠痕豁然抬起頭:「老夫人,求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不能出去啊,奴婢生是府里的人死是府里的鬼,奴婢已經是世子的人了,您把奴婢打發出去,奴婢以後怎麼嫁人,怎麼在外面立足呢。」

  大長公主看向謝懷則。

  謝懷則吹了吹茶杯上的茶葉沫,很是漫不經心:「我沒碰她。」

  大長公主頓覺面上難堪,十分無光:「連這種事你都要扯謊,可見你這丫鬟心肝都黑到什麼程度了。」

  發賣出去或是打發出去,不論嫁給誰,都比不上做世子的姨娘來的風光,綠痕當即就要哭求。

  謝懷則微微一擰眉:「真是給祖母丟人現眼,堵了嘴丟出去。」

  內室終於清淨下來,大長公主面上有些愧色:「我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她居然這樣能惹是生非。」

  「她嘴裡說的,仗著您做靠山,可是要了不少好處。」

  大長公主氣壞了,下頭的丫鬟,拿她做理由,做擋箭牌是常有的事,作為主子,基本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凡事不出大格,就能容忍。

  可大長公主受不了,一個奴婢拿著她的話當聖旨,去欺壓自己的孫子,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的確暗示過伺候的好,把綠痕抬姨娘,可沒讓她這樣作妖,要是內宅的事,搞得自家嫡孫沒心思準備會試,她非要活撕了那丫鬟。

  「真是個賤婢,如今打發出去了倒也省心,你放心,祖母必定給我孫兒尋更好的來。」

  謝懷則搖搖頭:「祖母對孫兒的一片心意,孫兒心領了,只是這通房,便不要了。」

  大長公主氣笑:「難不成,你是怕你的凝冬受委屈?」

  謝懷則沒否認,嘴裡說的卻是:「凝冬老實,不爭不搶,她讓我舒心,若是再來一個那樣的,搞得內宅不寧,孫兒反而沒心思讀書,況且女色一事,孫兒向來不大上心,女人多了,妖嬈起來,分孫兒的心思。」

  大長公主一想,也果然是,便不再張羅著給他送女人。

  「祖母還是那句話,女人而已,你寵歸寵,可注意分寸,你是男人,是咱們公府世子,總要權衡出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孫兒明白,勞煩祖母了,原本也並不想勞動祖母親自處置那丫鬟,今日卻叫您看見她的醜態。」


  「因為幾個丫鬟,也值得你跟我告罪?只是只有凝冬一人,當真能服侍好你?」

  「已經夠了,孫兒從前身邊沒什麼通房妾室,不也活的好好地,如今身邊有一個凝冬,堵住別人的嘴就已經夠了,將來最重要的,還是正室夫人。」

  謝懷則說的雲淡風輕,卻根本就沒敢看站在一側服侍的衛嬋。

  大長公主瞥了一看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沒有絲毫不甘的衛嬋,放下心來,滿意道:「不愧是我的孫兒,跟你爹年輕時可不一樣,懂事的很,我孫兒將來成了進士,滿京城的貴女還不可著你挑?便是想要皇家公主,也娶得。」

  謝懷則面色平靜:「孫兒的正室,身份不宜太高。」

  大長公主一愣,便聽到。

  「我們家已是富貴至極,再與皇室聯姻,便是鮮花著錦烈火油烹,別說今上那位小公主今年才五歲,便是有適齡的公主,陛下也不會同意。」

  大長公主擰眉:「那,那也不能身份太低,像你娘那樣,差點誤了我們謝家的大事,誤了你爹的終身。」

  謝懷則微微攥緊手心,陵陽郡主便是再不好,也是他生身娘親,可祖母就是喜歡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說生母的壞話。

  「清流之家的女子,官位不高,能賢良淑德便好,娶身份太高的妻子,容易引陛下猜忌。」

  大長公主不甚滿意,可也沒奈何:「陛下親自跟你說過?」

  謝懷則點點頭。

  大長公主一嘆,肅著臉看向室內的丫鬟婆子小廝:「今兒把綠痕打發出去了,只對外說她服侍的不好,手腳不乾淨,莫要將內宅之爭傳出去,若是誰在外面說嘴,我就絞了他的舌頭髮賣出去,知道了嗎?」

  謝懷則分明就是不近女色,大長公主也不想內宅通房的吃醋傳出去,這不是給自家孫子身上抹黑潑髒水嘛,故而有此嚴厲的警告。

  大長公主親自跟謝懷則用了膳,見他並沒有如何對衛嬋另眼相待,稍微放下心來。

  等大長公主走後,謝懷則拉住了衛嬋的手,整個人從身後抱住了她,埋入她的腰處,聲音悶悶的:「我把她趕走了,你高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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