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一共就那二十份糕點，大部分人註定是吃不上的。
全部賣完之後，店員從裡面擠出來，手上拿著一個大喇叭，對排隊的人誠懇地道歉。
「實在對不起大家，我們今日的葡萄蒸糕已經全部賣完了，如果是衝著這個來的，那大家就不用排隊了。」
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了許多不滿的聲音。
「我們在這裡排了這麼長時間，連門都還沒進去就沒有了？」
「就是就是，我還通知了我哥們來買。」
眾人不滿的情緒衝出天際，甚至有許多人要求九味齋的廚師接著做。
「讓廚師趕緊做，我們都是從大老遠來的，還排了那麼長時間的隊！」
「這位大哥說得對，你們不要搞飢餓營銷那一套，趕緊做！」
聽到這話，在暗處觀察情況的廚師之一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們哪裡是搞飢餓營銷，要是原材料足夠的話，他們也不想這樣的。
頭一次出現這麼火爆的場景，他們也想讓所有來這裡的顧客得償所願，捧著葡萄蒸糕回家啊。
但是那和面的水已經沒有了，用普通的水做出來的味道又差了一大截，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選擇將顧客拒之門外的。
群眾中不滿的情緒太多了。
但是服務員一直拿著喇叭在外面不停地道歉，漸漸的，他們的氣焰也就弱了下去。
「真的很對不起大家，我們店絕對沒有搞飢餓營銷，真的是原材料不足，所以才斷貨的，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們。」
這句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嗓子都快喊啞了。
直到錢老聽到消息，拄著拐杖從後面出來，親自和在這裡排隊的顧客道歉解釋。
他一把年紀了，身上還圍著圍裙，又說自己是九味齋的老闆，自然比剛才的服務員說話更有信服力。
他的態度十分誠懇，大多數人看到這裡的時候，都很難在繼續生氣下去。
最終，大家的語氣還是軟化了幾分，開始和錢老打聽。
「你說原材料沒有了，那等原材料補齊的話，你們還會接著做對嗎？」
錢老點點頭。
如果能弄到老傅手上的葡萄，他們自然還會再做一批的。
「那你趕緊讓你的員工去採購原材料，今天下午下班之後，我們還來這裡！」
「對，趕緊採購原材料！」
「今天下午如果做了，一定要等到我們下班再開始賣，或者你們多做一點，不要像中午這樣了。」
聽到這個要求，錢老的面色有些為難。
這個原材料不是採購不採購的問題，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他太了解老傅這個人了，看當時他提著葡萄籃子來時那一臉珍貴的樣子，他就知道這葡萄不太好搞。
自己還打算在國宴前夕找他要葡萄的，如果現在為了這幾塊葡萄蒸糕要的話，那他以後還怎麼說得出口。
太為難人了！
大家都看到了他臉上的為難之色，但是他們就執著的全部站在這裡。
大有一副只要老闆不點頭同意，他們就不離開的樣子。
弄得錢老進退兩難，尷尬至極。
他如今代表的可是九味齋，萬一答應了這些人，但是今天晚上的時候又弄不到，那豈不是對九味齋的聲譽影響很嚴重。
此時，路過的某輛接送孩子的車裡。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趴在車窗玻璃上，在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人時，驚訝地哇了一聲。
她去喊旁邊的人，小奶音興沖沖的，「舅舅快看，好多人啊~」
聽到卿卿的話，蕭溯往外面看去，確實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排成長隊的人。
「這裡搞什麼活動？我怎麼沒聽到消息。」
視線順著排隊的人往前面移去，他的注意力被九味齋的牌匾吸引了。
「等會，車停路邊。」
聽到這話，司機往路邊掃了一眼。
這裡都被停滿了，哪還有車位。
無奈他只能再往前面開一點。
九味齋在京城有許多家分店，但是蕭溯知道，這裡是它的總店。
「怎麼這麼多人排隊？九味齋難道出了什麼特別好吃的點心？」
揉了揉小糰子的腦袋，蕭溯指揮坐在副駕駛上的保鏢，「阿東，你去看看他們在買什麼。」
如果真是什麼特別好吃的點心，他給卿卿也買一點嘗嘗。
保鏢阿東下了車，隨機攔住一位正在排隊的路人。
問清楚之後，他回到車裡跟蕭溯匯報。
「他們說是九味齋今天做出了一款很美味的葡萄蒸糕，所有人都在排隊搶購。」
「美味？」蕭溯望著那長龍一樣的隊，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美味就去買。」
瞧了眼前門這個數量，他讓司機繞了一圈，把車開到後門處。
後門外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幾個熟人和九味齋內部的工作人員之外，倒是極少有人知道，所以這裡車停的也很少。
車門打開的時候，確實有一股蒸糕的味道飄了進來。
淡淡的，像一縷薄煙一樣。
聞著這個味道，卿卿感覺有點餓了，她朝蕭溯伸出手，「舅舅，我也要去~」
蕭溯抱著她一起下車，從後門走了進去。
在裡面商量解決辦法的幾個廚師看到有人走進來，還以為是外面排隊買糕點的客人進來了，連忙緊張地站起來，想把人給趕走。
但是下一刻，他們看清了蕭溯。
一個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資歷最老的人認出了他。
「蕭先生？」
「是我。」蕭溯走近，給他們介紹了一下自己懷裡的卿卿，「這是我家卿卿。」
聽到卿卿這個名字，幾人下意識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蕭溯看了眼他們臉上的表情，打趣地問，「外面生意這麼火爆，我怎麼看你們一個個都不開心的樣子。」
幾人對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唉，對了蕭先生，您是要找老闆嗎，他現在在店門口，我幫您去叫他。」
說話這人轉身想走，但是被蕭溯給攔住了。
「不用，我不是來找錢叔的。」
蕭溯說：「我剛才在外面聽說你們在賣一款很好吃的葡萄蒸糕，被誇上天了，所以想買一份回去。」
聽到又是因為葡萄蒸糕來的，幾人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蕭先生，您說的那款葡萄蒸糕已經賣完了，一共就三十份，我們也沒吃著。」
這就有些誇張了，他們做廚子的都吃不到自己做出來的糕點？
因為好奇，所以蕭溯也就問了出來，「你們怎麼不多做一些，給自己留點呢。」
「您不知道，今天早晨，傅老先生拎著一筐葡萄來了，說是要給自己孫女做小蛋糕，同時給了我們一些葡萄。」
聽到這裡的時候，蕭溯表情一滯。
傅叔？今天早晨他確實讓人送了一筐葡萄回來。
廚師還在接著跟他講，「我們老闆在用葡萄皮調色的時候，順便用剩下的水做了葡萄蒸糕，就是您想買的這一款。」
「這個蒸糕一做好，香味立刻就散了出去，那些客人自然就被吸引了，開始找店員詢問。」
原本他們想著把第一籠的賣出去，反正還有一些水，可以接著做。
但是沒想到它的吸引力那麼大，不到短短半小時的工夫，外面已經成這樣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跟古代給難民施粥的場景一樣。
不對，難民都比他們的客人更有秩序一些。
聽到他們說完，一聲不吭的小卿卿湊近蕭溯耳邊，小奶音悄咪咪地問。
「舅舅，他說的老先生是不是爺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