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就在盯著譚鴻儒了，所以自然知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來給他送很多好吃的。
所里的人都說他收了個徒弟跟養了個孫女一樣，比那些當兒女的都孝順。
哪怕那些沒見過他小徒弟的人，提起這個孩子的時候，嘴裡也全是讚美之詞，特別是年紀大的人。
這個年紀，最容易打動他們的就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了。
就算這孩子才三四歲，什麼也不會，但是那又怎麼了？
她都這麼有孝心了，到處搜刮好吃的好喝的孝敬師傅，如果換到他們身上，他們也願意啊。
尤其是吃過蕭家送來的那些東西的人，一個個跟被蠱惑了一樣讚不絕口。
姚成仙太嫉妒了，所以有關譚鴻儒的事情，他知道的比他本人都還清楚。
在看到網頁上面的葡萄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經常給譚鴻儒送水果的蕭家。
一是他們送東西本來就是水果蔬菜居多。
二是網上現在出現了一部分聲音，說那葡萄做出來的東西特別好吃，被人說的很誇張，簡直到了吃一口不悔終身的地步。
巧了，研究院那些經常去譚鴻儒那裡蹭吃蹭喝的人也是這樣說的。
再加上敢賣出三十萬的天價，幾項線索加在一起，姚成仙基本上可以確定，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葡萄就是蕭家人賣的。
知道了這件事後，姚成仙覺得，譚鴻儒今天晚上出去一定和這個原因有關。
於是他就開始在外面蹲守。
現在的天，京城已經開始供暖了。
屋內暖烘烘的，但是他為了找到譚鴻儒的把柄，硬是一直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
一個年邁的老人在寒風中吹了一個多小時，可想而知，人都快過去了。
但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等到了。
他蹲在暗處看著譚鴻儒提著一筐葡萄去了辦公室，過了幾分鐘後，小劉拎著個塑膠袋子，蹦蹦躂躂地出來。
至於為什麼他能清晰地看出來是葡萄，實在是那籃子裡的太大太漂亮了，路燈下一晃，認出來很簡單。
早不送葡萄，晚不送葡萄，偏偏在出事的這個關頭送，不用想就知道背後有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姚成仙覺得，這次一定穩了。
他揉了揉凍得僵硬的手，一步一步轉身朝副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太冷了，冷到他猛一下進了室內還有些不適應。
跟毫無知覺的屍體突然被扔進火化爐里一樣，很奇怪的感覺，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
副院長趴在書桌前低著頭，手上拿著一支筆，正在面前的紙上埋頭苦寫著什麼。
沒聽見敲門聲人就進來了，副院長還在想誰這麼沒有禮貌，下一秒抬起頭看到是姚成仙，突然釋然了。
是他啊，那沒事了，很正常。
他現在看到這個老頭就覺得頭疼，一天到晚跟譚鴻儒過不去，雖然對方壓根根本不知情。
上次這人還鬧著要向上級舉報。
副院長都不知道，都是一個研究所的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讓他這麼恨譚鴻儒。
這次這麼晚了來找他，不用想，肯定又是跟譚鴻儒有關。
他放下了筆，把自己剛才在寫的東西用一本書壓住，借著燈光仔細瞧了瞧。
這老頭也不知道剛才幹嘛去了，頭髮被吹的亂七八糟，嘴唇也有點發紫，像是被凍得呆滯了一樣。
出於人文關懷，他便問了一句，「姚教授，你還好嗎？」
姚成仙搖搖頭，搖頭不是否定，而是這個話題你無需多問。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譚鴻儒的把柄。
副院長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端水的時候，老頭的手還在一直哆嗦。
見此，副院長好心地給他提議，「姚教授，你有時間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說實話，這有點像突發腦梗了。
因為那杯水在手中一直哆嗦，老是燙到他，所以姚成仙也不喝了，直接開門見山。
「院長，我要舉報。」
副院長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哦，又要舉報啊，還是舉報譚教授嗎？」
「對，就是他！」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副院長出於慣例詢問他。
姚成仙緩過來一點，嘴皮子利索了很多，「譚鴻儒和蕭家絕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是我今天傍晚親眼看見的！他拎著一大筐葡萄回來了。」
副院長皺起眉，無奈地看著他，「姚教授啊，不是跟你說過了，人蕭家的小金疙瘩是譚教授的徒弟，徒弟給師父送一點葡萄怎麼了？」
說完這句話後，副院長突然意識到。
等等，譚教授拿了一大筐葡萄？看來又得找個時間去給他送點關懷了。
「不是這樣的。」姚成仙站起來，走到副院長身邊，讓他在電腦的瀏覽器上搜索葡萄和三十萬的關鍵詞。
副院長拗不過他，只能輸入了這兩個詞。
他這一天到晚的事兒太多了，其他兩個副院長因為工作原因不經常在研究所，只有他常在，所以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他。
搜出來東西後，姚成仙讓他先看上面的報導。
全部看下來之後，副院長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姚成仙只好再次提醒他，「蕭家售賣三十萬一串的葡萄，正在被調查中，偏偏這個時候譚鴻儒手上拎了一大筐葡萄回來，難道這不能說明嗎？」
他的情緒很激動，但副院長只是一臉的無奈。
這能說明什麼啊？他是真沒想明白。
「肯定是譚鴻儒和蕭家勾搭，要糊弄過去這次檢查！」姚成仙信誓旦旦，底氣很足，「畢竟那可是一串三十萬的葡萄，如果蕭家有一個葡萄園的話，不知道能獲利多少。」
他說完，發現副院長還是一臉的無奈，表情壓根就沒變過。
「院長，這事你總得管了吧？」他就不相信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院長還能偏袒他。
副院長嘆了口氣，示意他切勿急躁，然後又仔細看了看電腦上的網頁。
他還整了個微博看上面的評論，最後抬起頭，看向正氣憤著的老頭。
「姚教授，我就跟你說實話吧，這個價格是有點貴，但也不能說完全是坑騙。就之前蕭家送來的那壇桂花酒，譚教授要是願意，賣個幾十萬真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