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譚鴻儒現在就打，副院長攔住他，「這件事先不急，什麼時候說都可以。」
他一臉的無私，「到時候你需要什麼產品的檢測報告，直接跟我說就行，我幫你弄來。」
市面上那些保健品補品全部都是要檢驗報告的，並且不管是進口的還是國產的，都應該面向消費者公開檢驗報告，消費者有權通過查看檢驗報告來了解保健品的質量和安全。
只是現在很少有企業做到這一點。
但是他們詳細的檢驗報告單副院長可以很輕易地弄過來，順手的事。
如果能通過這個混點好吃好喝的東西，他將會是整個研究所里最幸福快樂的人。
譚鴻儒沒有看到副院長飽含深意的表情，他還在對比那兩份檢驗報告。
剛才院長說了，這一瓶就能賣七千塊錢，確實有些超出他的認知。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小時候家中女性長輩用的雪花膏、蛤蜊油，沒想到現在已經變化這麼大了。
好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副院長笑了一下，「還有比這貴得多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
副院長是結過婚，還有女兒的人，所以比較懂。
經過副院長的科普，譚鴻儒對這個行業的了解深了一些。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報告想，這個行業也不錯，看起來很有發展的前途。
以前他從來不關注這些事，只對黑紙白字上的數據有興趣。
但是偏偏他小徒弟家是從商的，所以在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時候，已經開始習慣為她們考慮了。
譚鴻儒把這個事給記下來，打算等副院長走了之後，給蕭家那邊打個電話提一下。
快到中午的時候，調查組的人來了。
研究所門口的警衛給他辦公室的座機打了個電話，譚鴻儒沒有出去，讓離開的副院長順手把檢測報告給帶出去了。
剛拿到這份報告時，調查組裡的人根本看不懂，只能看到報告最後寫著兩個字，合格。
還印了一個私人印章，是譚鴻儒的。
幾個人坐在車上盯著這兩個字分析。
「譚教授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兩個字看得人云里霧裡的，也沒看明白啊。」
「咱們不是來請他幫忙判斷這串葡萄的價值嗎？為什麼要寫個合格？」
「難不成譚教授的意思是葡萄值這個價？不然根本解釋不了這兩個字的意思啊。」
話是這樣說的，但基本上沒有人相信。
真三十萬一串葡萄？這也太荒謬了。
於是他們把注意力全放到組長的身上，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他。
「組長，不然你想辦法和譚教授聯繫一下，問問他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畢竟譚教授本身就是組長那邊請來的。
蕭默沉吟片刻，他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就不需要再問了。
他讓坐在駕駛位上的組員開車，「有了報告，我們去找其他能看懂的人也是一樣，不要打擾譚教授了。」
「好吧。」
他們直接去了食品安全檢驗中心，把剛到手的報告交給了他們。
辦公室里，兩個專家看著那份報告，眉頭越皺越緊。
兩人在一起商量了幾分鐘後，其中一人抬起了頭問他們，「這是什麼？護膚品還是補品？」
他們看到了上面的葡萄，但以為是一個品牌的名字，沒把它往真葡萄上聯想。
結合上面的各項數值，他們認為這是模仿葡萄做出來的一款類似果凍一樣的補品。
組員們被這個問題問得滿頭霧水。
那就是單純的葡萄啊，上面不是印了，怎麼這兩位專家要問如此奇怪的問題。
沒等他們回答，專家自顧自地給他們分析了起來。
「你們剛才說這個產品的售價是三十萬，我們兩個一致認為是值得的，如果追求嚴謹的話，待會兒我拿去給我們的同事看一下，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全票通過。」
「值、值得？」
給沒見過這場面的孩子嚇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值得？」他不敢置信地又念了一遍，「這也太離譜了，老師們，你們確定嗎？」
哪怕自己的結論被質疑了，兩位專家的脾氣還是很好，不疾不徐地跟他們細緻地解釋了一遍。
「我們沒有騙你們，確實是值得的。它的營養成分是目前世面上所有補品望塵莫及的，已經達到了行業金字塔的程度。」
「我們猜測這應該是一款針對中年女性的營養補品，這個太全面了，因為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猛的產品，所以我們兩個看的第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好估價，但是聽你們說三十萬，我們覺得這個價格是在合理的範疇之內，沒有什麼不對的。」
他們這個行業跟各種調查組經常打交道，來的時候一聽說是關於一起價格虛高的調查，他們就清楚這裡面的流程。
手中拿著的報告一定是那個正在被調查的產品的了。
所以兩人才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告訴他們，人家沒有賣貴，這個價格很合理。
其中一位專家在徵求了同意之後，把這張檢測報告拍照發到群里，讓自己同事們也來看了看，給出一些意見。
除了幾個正在工作沒看手機的之外，很多人都在群里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專家把手機給蕭默看了一下，裡面那麼多人竟然全部是贊同的。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因為人心裡的標準本來就是很難統一的事。
有些從小家境好的，覺得錢比較難掙，所以對部分產品的數據會比較嚴苛一點，一個標準沒達到直接判死刑，不讓廣大百姓吃一點虧。
部分家境比較好的，對價格方面就稍微寬鬆一點。
所以很難出現這種全票通過的事情。
因為裡面的多項數據已經超出了標準一大截，踩著火箭都追不上那種。
解釋完之後，兩個專家發現，他們面前好幾個人的表情跟呆滯了一樣。
「怎麼了？」從來都是檢驗到劣質產品後這些人跟著生氣的。
這還是第一次檢驗到合格並且超標許多的好產品，他們卻沒一個高興的。
「這是好事啊，你們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實在沒有忍住，專家問了出來。
「咳……老師，其實這個不是什麼補品，也不是專門針對女性的產品。」
終於有一人神情複雜地開口說話了，「其實，它就是一顆普通的葡萄，生長在樹上的葡萄，我們親眼看見它從樹上摘下來，然後被送到研究所檢測的。」
「不是。」專家比他們還震驚，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紙，「真葡萄啊？我以為這是品名……」
「那、那如果是葡萄的話，它一串還值三十萬嗎？」
一個人聲音弱弱地問，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個葡萄的大小。
很形象，「就是這麼大的，然後一串有這麼大，大概七八十個左右，很紫很好看，像紫玉髓擺件一樣……」
聽完這個問題，專家的表情一言難盡。
「更珍貴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