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過後，天邊微亮，門外之人退去，許三雁也回到床上靜靜思索。
那人在他門外站了半宿，也不知有何目的。
這王家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可細究起來處處充滿詭異。
尤其是那幅畫，每每回想，都感覺特別不舒服，好似精神受到了污染一般。
「唉……」
許三雁低聲嘆息，看來這王家也不是什麼善地啊。
他就像一隻嬌弱的小綿羊，誤入狼群領地，心底惶惶不安。
「踏踏踏～」
門外傳來腳步，隨後便是叩門聲，「砰砰砰～林哥哥，大長老他們準備出發了，我來為你引路。」
許三雁推開房門，王紫萱笑盈盈的站在門前看著他。
「嗯，走吧。」
許三雁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也沒提昨晚的事，只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二人一前一後越過長廊，穿過花園，向門外走去，
沿途路過一間廳堂，許三雁目光掃過，廳堂修建的極為宏偉，匾額處寫著「王氏宗嗣」四個大字。
大門緊閉，只有陣陣香燭穿透門縫四散飄開，香火不斷。
吱嘎——
恰巧此時，宗嗣大門敞開一道縫隙，一人從中走出，許三雁借著這道縫隙向裡面瞥了一眼，只能瞧見擺放整齊的牌位，
「唰——」
乍然間，一道模糊的影子從門縫處閃過，許三雁霎時心中一凜，不等他細看，大門已經關閉。
剛剛那道影子……
像極了一根觸鬚，暗紅色的須子上布滿細密的血肉顆粒，鼓脹的肉瘤一顆挨著一顆，直叫人心底發麻。
可惜那觸鬚一閃即逝，他沒來得及看更多大門就被關閉了。
從宗嗣中走出那人是位老者，面容蒼白，鄂下三縷山羊鬍須打理的極為整齊，一襲黑袍沒有一絲褶皺，給人一種乾淨刻板的印象。
王紫萱也瞧見那老者，立馬躬身行禮，「見過大長老。」
許三雁挑了挑眉，他就是大長老？
老者看了一眼許三雁，「嗯，家主吩咐過了，隨我來吧。」
「是。」
許三雁隨他離開，王紫萱也沒有再跟上來，目送二人遠去。
大長老身姿挺拔，不苟言笑，像是一位古板的老先生。而且走起路來不急不緩，每次落腳都極為精準，好似用尺子丈量過一般。
許三雁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跟在他身後默默觀察。
二人向王家府外走去，此刻前庭之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是最後到的，許三雁在人群中看到了馮家老祖。
「大長老……」
「見過大長老。」
眾人紛紛行禮，無人敢於不敬，畢竟大長老乃是貨真價實的合道境強者。
也有人看向許三雁，目光中透露出好奇之色，猜測跟在大長老身旁的青年是誰。
許三雁環顧一周，院裡十三人，修為最低者也有煉魂境修為。
「他們走到哪了？」大長老看向一中年男子問道。
「按路程推測，他們應當在白龍觀附近。」
大長老稍加思索，點頭道，「出發。」
「是。」
一行人各施手段，飛身而起，極速掠向天邊。
……
白龍觀位處千秋城南側三千里處，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懸空道觀，與常家、馮家一樣，也屬於依附於王家的勢力。
一行人晝夜不停，耗費一日的時間趕到白龍觀時，此地已然化為廢墟。
大長老眼神毫無波動，邁步進入道觀之中。
許三雁等人緊隨其後，來到大殿之中，只見數十名道人的頭顱鑄成京觀，擺放在大殿之下。
這些頭顱有老有少，最上方是一位年邁老者的腦袋，鬍鬚被鮮血浸紅，雙目圓睜，兩行血淚順著眼角流下，神情中充滿不甘。
高台上供奉著一位不認得的道人石像，足有兩丈多高，估計是白龍觀的某位師祖，手持寶劍斜指蒼空，好一幅威嚴肅穆。
只是此刻被鮮血染紅，而且劍刃上還掛著一具道人屍首，看起來有些邪異。
許三雁緊緊皺著眉頭，他不明白乾國人為何要屠殺白龍觀弟子，他們不是來尋自己的嗎？
目光四處掃視，忽的一頓，只見大殿側面一間屋內，數十名女屍靜靜的躺在地上，看裝扮好似普通凡人。
許三雁湊近瞧了瞧，女屍身體上有縫合的痕跡，裸露的脖頸被針線穿過，似乎是將頭顱砍斷又縫上。
「這是白龍觀秘法，《皮甲術》。」
身後傳來大長老的聲音，許三雁扭頭望著他，大長老繼續解釋道，
「《皮甲術》，需保證材料的身體皮膚完整，所以只能砍斷頭顱，從脖頸處取出內臟、骨骼，再以草藥、秘法煉之，功成之後可得上好皮甲，售價不俗，白龍觀以此謀生，賺取靈石。」
「謀生？您的意思是，這是一門生意？」
許三雁試著輕輕擠壓女子的身體，胸腔立馬凹陷下去，這真的只是一副空殼，裡面的內臟連帶骨頭都被掏空了。
大長老點頭，「不錯，皮甲妙用不凡，披在身上有一定的防禦之效，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改變人的身形，再配合易容之術，幾乎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只是皮甲終究只是凡人皮膚，即便經過煉化也算不得法寶，用久了容易潰爛，所以經常需要尋找『材料』。」
材料……
許三雁看著地上女屍，毫無疑問，她們就是材料了，而且還是一次性的材料。
「那為何都是女子？男人不行？」許三雁好奇道。
「男人也可以，但女子效果更佳。」
許三雁點頭，這《皮甲術》毫無疑問乃是邪術，每製成一副皮甲，都會有一位少女喪生。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嘖……
他們好殘忍。
馮家老祖道，「白龍觀經常去乾國地界擄掠凡人，有此一劫也不足為奇，看屍體尚且新鮮，估計他們還沒走遠，咱們……」
說著，目光看向大長老。
大長老微微頷首，「嗯，追吧。」
許三雁望著那一排慘死的少女，略感可惜的搖了搖頭，這群女子當中有幾個模樣很是不錯，正是他喜歡的類型，只可惜……
唉……
這白龍觀真是該死，怎麼可以對香香軟軟的女孩子這麼殘忍？
暴殄天物！
如果是他，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