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中午回家給常玉去了個電話。
問四眼是怎麼死的。
常玉一問三不知。
「屍體發現的地方是在洪家的老宅。」
「據我們調查,這老宅已經空置許久,只一個啞巴老頭看大門。」
「除祟組已經查了一天了,找不到熙嵐的蹤跡。」
……
之前熙嵐他們分明是要去報仇的。
結果仇沒報,熙夢憤憤歸來。
沒過一天,四眼死了。
他們肯定有秘密。
蘇塵隱隱有種感覺,這秘密影響很大。
可惜,四眼在聽他提及去陰司時,語氣淡然。
「熙嵐最在意她的女兒,我來陰司當日巡,能夠時刻保護小柳兒,不對嗎?」
是啊。
愛屋及烏,合情合理。
蘇塵緩緩點點頭,微笑:「你高興就好。」
「就是日巡別老在這邊閒逛,去其他地方走走。」
四眼:「……」
他很快消失。
香茗街。
小柳兒抬了抬雨傘,看著街邊的小門。
「你家就在這裡嗎?」
小乖點了點頭。
「姐姐,我把糖果放好,袋子還你。」
他說著小手推開門。
門口是一段比較陡的木樓梯。
小柳兒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小乖,你媽媽在家?」
話剛說完,她就吸了吸鼻子,眉頭皺起。
不對,這味道……
小乖沒回答。
五六歲的孩子,此刻小臉板著,小手緊緊攥著布袋。
他一手攀著牆,努力上樓。
小柳兒猶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越上去,鼻尖的血腥味越濃。
小柳兒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小乖快要踏上最上面的樓梯時,小柳兒快速伸手,將他抓住。
「小乖,我,我……」
小柳兒絞盡腦汁。
「我,肚子痛,啊……」
她故作痛苦,然後手一松,往後倒去。
樓梯很高,直接滾落,小柳兒只覺得五臟都快要被顛出來了。
小乖也是一驚,下意識轉身就要去抓住她,見她滾落,急忙往下。
「哎喲,哎喲~」
小柳兒的叫聲吸引了街上的人。
很快周圍就圍了一圈。
有人將小柳兒扶起,小乖緊張地看著她:「姐姐~」
小柳兒忍住疼痛,沖他笑笑:「沒事,我沒事啊~」
她說著故意吸了吸鼻子。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有鼻子靈的,很快上了樓梯,很快驚呼一聲,踉蹌下來,驚恐地指著上面:「血,好多血!」
因著南門老街中午的事,這會兒圍觀的人一聽說血,還挺慫的。
商量了下,其中一個買了平安符的帶頭上去。
沒有厲鬼,見到的是倒血泊中的三男四女。
其中一個女孩還有氣息。
她被用髒亂的被子裹住送了下來。
「姐~」
小乖驚呼一聲就要上去,被小柳兒一把拉了過去。
「別去,不要給大人添亂。」
小乖默默地低頭,看了看鼓鼓的布袋,淚水一滴滴砸下。
有人發現他,過來摸了摸他的頭。
「小乖不怕啊,阿姨在呢。」
「咱們去那邊好不好?」
「阿姨給你弄糖水喝,很甜很甜的糖水。」
「走!」
小柳兒跟著他去了邊上的一個鞋店裡。
見阿姨在安撫,她這才又出去。
周圍亂糟糟的,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將看熱鬧的人都攔在外面。
她奮力擠進人群,拄著木棍撐著傘觀望。
許久才又抬下來了四具屍體。
其中一個下來的時候不小心蓋著的大衣滑落,小柳兒眼睛瞪大,整個人都僵住了。
好一會兒,她才深呼吸,拍了拍胸口。
「好可怕,好可怕!」
剛一轉身,衣領就被揪住了。
老宋沒好氣:「你這丫頭,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啊?居然在這裡擠,腿酸不酸?」
小柳兒:「爺爺,殺人了,死人了。」
老宋沒好氣:「你爺爺沒聾沒瞎。」
旋即又問:「那孩子呢?你不是送他回來?」
「你不會去他家裡了吧?」
「沒,我聞到血腥味了,不敢上去,滾下來了。」
老宋點頭:「不愧是我孫女,就是聰明。」
「看來是沒嚇到。」
小柳兒伸出小手,露出手背上的擦傷:「爺爺,我是真滾下來。」
老宋:「!!!」
南門老街厲鬼大白天害人的事還沒平息,香茗街發生了殺人事件,往日裡天一黑就關門的茶館,這會兒燈火通明。
蘇塵將桌椅搬進去時,就聽人在那裡談論。
「聽說是下崗了,逼迫妻子女兒一起在家做生意。」
「什麼聽說啊?他自個兒寫了傳單,還偷偷發了,我都撿到過。」
「我倒是沒撿到,就是經常看不同的男人去他家,他親自帶上去的,我還以為是他朋友呢。」
「說是原本家裡還挺窮的,下崗都吃不上飯了,現在都揚言要買車了,大家還以為他去做生意發財了,誰知道是這種生意啊?」
「是啊是啊,我看他家孩子衣服也挺好的,誰能想到啊?」
「說起那孩子,才那麼丁點兒大,幸虧沒在家,不然肯定也遭殃!」
「那孩子一下午都在蘇道長身邊,你們說,會不會……」
……
老宋反應過來,忙要去找蘇塵,後者已經去了後院,沒了影兒。
鬱悶間,葛平安收傘進來。
他罵罵咧咧:「這幫兔崽子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宋我跟你說……」
聽到大家討論的話題,葛平安一愣。
「什麼殺人?」
「隔壁街,」老宋解釋,「姓潘的那戶你記得吧?家裡大人都出事了,就留個小孩。」
葛平安難以置信:「入室搶劫殺人?」
「不是,年前入室搶劫就算了,這年都過了,不至於這麼猖獗吧?」
有人笑開:「老葛你想到哪裡去了?不是搶劫殺人,是自家人殺自家人。」
「啊?」
葛平安將傘一扔,急切過去:「到底什麼情況,趕緊說說。」
南門老街西南五六百米的一棟舊樓里。
老婦拍了拍酸痛的脖頸,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掃了眼。
來了兩個人,十七八歲的女孩男孩。
「打胎?」
男孩:「嗯。」
女孩怯怯問:「疼嗎?」
「80塊,」老婦攤開手:「先交錢再打。」
男孩熟練地摸出錢包,數出80後,老婦收錢,取出一套器具來,指了指用布簾擋著的裡間。
「去裡面躺著。」
女孩緩緩挪著步,有點不太情願。
「我,我怕……」
男孩安慰:「放心,我在呢。」
「而且我都問了,好多人在這裡打孩子,沒事的。」
「你也不想你懷孕的事被大家知道吧?」
「乖,我們約好了要一起上大學的,聽話。」
女孩抿唇,點點頭,緩步進了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