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員見蘇塵取出個證件,愣了愣,狐疑地接過打開。
「翠城的?」
他嗤笑了起來:「這種假證……」
剩下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難以置信地抻了抻脖子,想再度張開嘴,卻怎麼都無法。
視線掃過蘇塵,他猛地打了個激靈。
蘇塵有些無奈。
魔都辦事就是不方便,隨時隨地都要證明身份。
他摸出大哥大,打給何文庭。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示意女子過去吃麵。
「大師,我不餓……」
「吃吧,要在這裡待挺久的。」
女子怔了怔:「謝謝。」
中年男人他們看了看蘇塵,又看看那位焦急地摳嘴都說不出話的警員,面面相覷起來。
許久,那中年男人才小心翼翼上前,湊到蘇塵身邊問:「您……不會就是那位很厲害的道長吧?」
「就是南門老街……」
蘇塵還沒回答,小翔吸著面扭過頭,重重地點頭。
「對呀,神仙叔叔就是帶我們從老街咻一下到這裡的。」
他之前說話,大家都當笑話看。
但這會兒……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氣。
「您……姓蘇?」
見蘇塵頷首,他趕忙訕笑著道歉。
「對不住啊蘇道長,我們之前不認識您所以才……」
「主要現在魔都外來打工的人多,人販子也很多,我們不得不提防。」
蘇塵抬起手:「沒事,你們挺好的。」
中年男人聞言總算鬆了口氣。
大概意識到蘇塵並不是那麼高冷疏離,中年男人扭頭看了眼琪琪,小聲跟她說起了鄭家的事。
「老鄭原本跟我是在同一個廠里工作的,十幾年前吧,說是要出去做生意才把工作賣了,但我知道,他說賭博輸了錢,不止是工作,房子都抵出去了。」
正在吃麵的女子好奇扭過身。
「後面他們搬去哪裡住我們這些老鄰居根本不知道,但隔年過年的時候,他在我回家路上堵住我,借了三百,反正那年前他肯定是窮的,但翻過了年,好像是還沒出正月吧,突然就有錢了,抵出去的房子被重新收了回去,還了我錢,還開了小車,住小洋房,風光的很。」
蘇塵點點頭:「然後呢?」
「後來我就不清楚了,他們房子拿回去了也沒住,小洋房離得遠,我們還要工作,哪有空去串門啊?」
「不過倒是聽說老鄭偷偷養了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給他生了好幾個孩子。」
「琪琪被他們送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又賭博破產了,養不起孩子。」
「結果這幾年他們給琪琪送米麵的時候都開小車,說明沒破產,那會兒我就奇怪,自家的孩子就算是災星,花錢找個人照顧也不難不是?怎麼還能這麼受罪?」
「我就去他那小洋房找他說理去,大師你猜他說什麼?」
蘇塵沒吱聲。
女子問的:「他說什麼了?」
語氣很是氣憤。
「他說,大師算過了,災星吃越多的苦,他們家裡就越順遂。」
「還警告我們不要幫琪琪。」
女子緊緊攥著筷子:「畜生!」
「可不就是畜生嘛,我也罵了,原本以前我們關係還算挺好,那次之後,就絕交了。」
中年男人氣惱:「哪有做父母的樂意看到自家孩子吃苦,現在我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啊。」
琪琪吃麵的動作頓了頓,沒抬頭,而是繼續默默地吸溜麵條。
邊上小翔偷偷看了她兩眼,發現她碗裡的面吃了大半,笨拙地捧著碗,給她夾面。
「姐姐你多吃點,我的都給你吃。」
琪琪看了他兩眼:「你不餓嗎?」
小翔咧嘴:「我,我太胖啦,要少吃點兒。」
女子聞言忙道:「悅……琪琪,媽媽吃不下,不介意的話,媽媽這邊的面也給你吃,行不行?」
琪琪面無表情。
在女子灼灼的目光下,她緩緩搖頭。
女子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我已經很飽了,再吃就撐了,肚子會不舒服。」
女子瞬間又歡喜起來,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對對對,媽媽太傻了,這個都沒注意。」
蘇塵看向樓道處,一個中年男人疾步而來。
進來後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蘇塵身上,忙擠出笑容伸出右手:「是蘇……先生對吧?你好你好,我是臨江派出所的所長汪飛,不好意思我們所里的同志見識短淺,怠慢了您……」
說著他忙給被禁言的那位同志使了個眼色:還不快道歉?
那同志指了指自己的嘴。
張不開啊汪所。
汪飛皺眉不解。
蘇塵掃了那同志一眼,他怔了怔,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能張嘴了。
「汪所,我……」
在汪飛的怒視下,他無奈地看向蘇塵,剛要道歉,蘇塵擺了擺手。
「沒事,我剛才就是不想聽你說話而已,你們懷疑是正常的。」
汪飛鬆了口氣:「那……您來所里是……」
女子早在他進來的時候就將碗和筷子放下,聞言忙走過來。
吃了面,她的情緒已經得到了緩和,思緒就清晰多了。
「大師是幫我找孩子的,我們找到了琪琪,他們說琪琪是鄭家的孩子,怕我是人販子,我就說來派出所做DNA鑑定,這個鑑定是能做的吧?我在報紙上看過的。」
汪飛下意識點頭,緊接著又皺眉:「不對,那鄭家來人了嗎?」
蘇塵提醒:「那就通知一下鄭家吧。」
他說著走到小翔身邊:「我們先去找肉肉。」
小翔茫然間,他們身影就消失了。
在場的除了那女子,其餘人都嚇一跳。
汪飛短暫的驚訝後,很快提醒:「愣著幹嘛?去列印保密協議,讓他們簽了。」
那個警員被他吼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小翔跟肉肉日常都玩一起,關係親密,因而無需用玄星追蹤術,根據小翔身上沾染的氣息就能尋找到肉肉。
找到小狗時,它正跟十來條狗擠在一個鐵籠子裡,蔫巴著,瑟瑟發抖。
這樣的鐵籠子,院子裡有幾十個。
邊上則是一個個石台,石台的縫隙里滿是狗毛和鮮血。
有兩個醉漢在看家護院。
兩個人都在破口大罵。
「他娘的老李,賣肉餅就賣肉餅,非要搞什麼漢堡,害得倉庫那邊被端了,也不知道這個月有沒有獎金。」
「都被查收了你還想要獎金?喝酒喝傻了吧,能發工資就不錯了。」
「他敢扣我工資?他娘的,我一天宰百來只狗,他要不給錢,我就讓他嘗嘗我這刀……呃?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二人頓了頓,齊齊轉過頭。
上百隻狗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