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村民中看著較威望的老頭上前,疑惑道。
「我乃朝陽觀的金霞真人,我們道觀是紫雲觀的兄弟,本道師承太虛真人。」金霞真人倨傲道。
竟是太虛真人的弟子!
村民們震驚,紛紛對金霞真人恭敬不已行禮。
在清山觀沒興起之前,貧苦百姓信道,都供奉紫雲觀與朝陽觀。
太虛真人的威望,在百姓心目中,比善淵觀主還要高。
緣由是他曾走南闖北,憑藉一身抓鬼畫符的好道術,贏得人心。
他的弟子,自是好的。
金霞真人很滿意他們的反應,他朝林清禾看去,上下一掃,輕蔑道:「你便是那道元老賊的徒弟,懸壺?看著也不怎麼樣。」
來者不善。
聽到他罵道元老賊。
林清禾周身的氣勢驟然一冷,定定看著他,冷笑聲,吐出一個字:「趁我動怒之前,趕緊滾!」
「你這死老頭,就是嫉妒觀主與少觀主!」紅蓮叉腰喝道。
村民們面面相覷,都不敢大聲呼氣。
那方他們都是惹不起。
「身為道士,你竟敢養狐狸精在身邊!」金霞真人目光如炬盯著紅蓮,大聲一喝,迅速掏出煉妖符,咬破手指沾血後,朝紅蓮扔去。
狐狸精!
百姓大駭,驚恐不已往後退!
林清禾掏出木劍,將紅蓮護在身後,劍出飛起,直接將煉妖符穿破,稀巴爛掉落在地。
金霞真人面色瞬變陰沉,是他小看她了。
「混帳東西!還護著妖!今日我就要替祖師爺清理門戶!」金霞真人掏出木劍,渾身散發淡淡的金光,嘴裡念念有詞。
「少觀主。」紅蓮看到他身上的金光後,眼底的輕視收了起來,他也有功德光加身,且功力並不低。
林清禾將她變回本體,揣進兜里:「待好。」
道長鬥法,村民們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郭儒搖搖欲墜,一頭栽在雪地中。
「爹!」郭依然的魂體衝過去。
金霞真人目光一利,迅速掏出木葫蘆:「好啊,竟還有一隻小鬼!
懸壺!你身為一名坤道,放任鬼怪在世道,簡直太混了!」
一股不可違抗的巨力吸郭依然,由於她年紀太小,魂體不固,隱約有魂飛魄散之跡。
她忍不住哭出聲。
「爹爹,依依不想魂飛魄散。」
林清禾道:「金霞真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還是個孩童,待她願望了卻,我自會送她投胎。」
「為何不第一時送去?」金霞真人冷哼,「鬼絕不能待在人間!既然超過了時間,魂飛魄散也是活該!」
林清禾身側的手攥攏。
郭依然魂體在抽搐,她死死拉著郭儒的手:「爹爹!」
是依依的聲音!
村民們聽著林清禾與金霞真人的對話,都嚇得有些精神恍惚,猛然聽到郭依然的聲音都沒回神。
那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金霞真人,放過她吧。」村民們開口道。
心軟的村民忍不住抹眼淚:「依依是被一個騙子庸醫害死的,她不願投胎,想必是見他爹在世上太痛苦。」
「是啊,真人,放過她吧。」
金霞真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就算她是鬼,你們也不怕?」
村民們一怔。
老頭道:「怕,但鬼的生前也是我們朝夕相處的人,她未做出害我們的事,有何懼之。」
金霞真人抿唇,默默將木葫蘆收起,他冷哼聲:「這小鬼可以放過,狐狸精不行,她必須死!」
「再口出狂言,我真得將你揍一頓。」林清禾扔出青綾。
金霞真人還未回神,他便被青綾纏住,他神色僵住,越掙扎捆的越緊。
他銳利如鷹的眸子死死盯著林清禾:「放開!」
林清禾呵呵,她看向老頭:「讓鄉親們搭把手將郭夫子抬下山吧。」
老頭誒了聲。
郭儒渾身發燙,時不時顫抖。
由於人氣太旺,郭依然不敢靠近郭家,老遠眼巴巴的看著,小嘴撇著,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村民們得知紅蓮是狐狸精,也怕的不行。
紅蓮蹲在郭依然身旁,掏出一根糖葫蘆遞到她面前:「喏,吃吧。」
這糖葫蘆還是她給白瀛那隻死狐狸帶的。
郭依然接過,聲音有些哽咽:「謝謝姐姐。」
她小口啃著糖葫蘆,吃了一個後,她小心翼翼包好,想藏起來。
可她如今是魂體,不知藏哪兒。
郭依然又想哭了。
「為何不全吃掉。」紅蓮不解道。
郭依然抿嘴,小聲道:「我想留給我爹娘吃。」
紅蓮微怔,輕輕揉了揉郭依然的腦袋。
郭家屋內。
林清禾讓人將郭儒的上衣解開,一時間沒人動,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著她。
「道長,您……」老頭上前,有些猶豫。
林清禾看出他們的心思,她道:「醫者眼裡無男女,他染上了風寒,此時正發熱,需解開衣物,用錦帕沾了熱水敷上降溫。」
聽到郭儒得風寒,村民們面色巨變,紛紛往後退。
郭依然就是因風寒而死的。
他們都怕。
林清禾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老頭:「可預防得風寒,大家一人一顆,身子弱的先回家吧。
誰願意留下幫忙搭把手就留下。」
村民們相視,神色間都有些猶豫,想看有沒有人會主動站出來。
「我留在這兒吧,大家都回去。」老頭道。
「劉伯。」壯年們有些不好意思。
老頭擺擺手:「回去吧,你們是家裡的頂樑柱,可不能出事。」
屋內只剩他和林清禾時,瞬間安靜下來,空氣也流通。
老頭燒了水,擰了帕子給郭儒擦拭。
他見林清禾給郭儒針灸,每次落針又快又准,忍不住誇讚道:「道長好手法。」
林清禾笑了笑,她屏息扎完針後,抬頭看了眼老頭,這一看,她道:「恭喜啊,喜得孫子。」
老頭渾身一顫,擰帕子的手也抖了抖,他不可置信抬頭看著林清禾,嘴唇蠕動:「道長這是何意?」
林清禾怔了下,她道:「我從你面相中看出,你的兒子應該是生了個帶把的。」
老頭被這句話炸的頭腦嗡嗡作響,他呢喃道:「可我兒子十歲時就沒了,我孑然一身,孤苦過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