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凌晨一點十五分,一輛黑色商務車駛進一處老住宅區,在其中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停下。
很快,三樓的一扇門被敲響。
這戶人家夫妻倆都是普通人,商場門口的小吃街租個小門面做雜糧煎餅,賺點辛苦錢。
半夜三更突然有人敲門,妻子驚醒後有些害怕,趕緊把丈夫搖醒。
「誰呀?」丈夫個子不高,但是五大三粗,倒也不怕,問了一聲,沒得到回答,但敲門聲不斷,他忽然有點火,上去就把門打開了。
門開後還沒來得及發怒,門忽地被大力拉開,一下子湧進來四個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
丈夫沒料到外面這麼多人,一驚,下意識後退:「你、你們什麼人?想幹什麼?」
妻子也嚇得要命,躲在丈夫後面。
這時,門外慢慢踱進來一個藍襯衫黑西褲的男人,腋下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一臉和善的笑。
「吳珍,宋亮是吧,別害怕,來找你們做筆生意。」
邊說,他邊從公文包里摸出一摞紅色紙幣,放到亂糟糟的玄關隔斷柜上。
「我家太太想吃你家的煎餅,麻煩跟我們走一趟,這些是定金,回頭我家太太吃高興了,再給你們雙倍當報酬。」
「……」丈夫宋亮驚得目瞪口呆。
藍襯衫男人隨隨便便這麼一掏,就掏了二十萬現金。
再給雙倍當報酬?那豈不是給這人嘴裡的那什麼太太做塊煎餅,能賺六十萬?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喜和震驚。
「那我準備一下東西。」妻子只覺血液沸騰,心跳飛快,有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不用,我們先生那兒什麼都有。」藍襯衫男人道。
妻子吳珍搖頭,「不行,我家口味好,全靠我熬的醬好,沒有我自己熬的醬,萬一做不出你家太太喜歡的口味怎麼辦?」
藍襯衫男人稍一思索,「那你先拿著吧。」
三十幾分鐘,黑色商務車開進貢院八號院。
夫妻二人被眼前氣派的別墅驚得呼吸快要停滯,整個別墅燈火通明,貼了很多紅色『囍』字。
進了別墅樓裡面,也隨處可見的『囍』。
看得出來,這棟別墅的主人家剛辦完一場喜事。
廚房的面積比她家的三室一廳都大,又寬又長的料理台上需要做煎餅的工具和食材一應俱全。
旁邊守著好幾個女傭,還站著個廚師模樣的男人,哪怕只是這兒的傭人廚師,氣場也與普通人不同,處處透著富貴人家的壓迫感。
吳珍和宋亮越發小心謹慎。
氣氛很壓抑,宋亮想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緊張的心情,於是道:「你們家先生給那麼多報酬,應該我們提供食材才對。」
其中一名傭人笑了笑,說:「我們這的食材都是從先生的紐西蘭農場空運過來的,跟你們在超市菜場買的蔬菜糧食不一樣。」
「……」早聽說有錢人在吃的上面特別講究,但沒想到這麼講究。
煎餅很快做好,吳珍心裡有些打鼓,因為太緊張,食材又不一樣,她擔心做出來的和平時做的口味不同。
「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去見你家太太?要是哪裡不合口,她告訴我,我再給她做。」吳珍的語氣有些討好。
要是這位太太吃高興了,還有四十萬的報酬呢,他們夫妻倆累死累活一年都賺不到這麼多。
傭人想到之前大廚做的不合口,先生立馬叫人請來這兩人,想來是很重視太太能不能吃高興。
於是道:「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問先生。」
掛了電話,傭人端起托盤,對吳珍說:「走吧。」
吳珍跟在傭人身後上樓,樓梯扶手上裝飾著紅綢,紅色的『囍』一直延伸到二樓主臥的門口。
傭人輕輕扣了下門,然後擰動門把手,把門推開。
臥室里很靜,光線昏暗,泛著淡淡的暖紅,溫馨又暗昧,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
不是香氛的味道,更像是少女體香和男性荷爾矇混合出來的氣味。
耳邊是風扇發出的輕微聲響,吳珍低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傭人身後,不敢抬頭亂看,房間裡似乎有股無形的氣場,她只覺得空氣格外沉重,叫人窒息。
一直到傭人走到床邊,停下腳步,吳珍才抬頭看向那張寬大的粉色公主床。
床上,帷幔在風扇的吹動下飄揚,男主人半靠在床頭,身材修長偉岸,五官深邃俊美,挺拔的眉骨下,眼眸閉著。
他的小腹上,搭著一條纖細白皙的女人手臂,手指根根細長如玉,女人的腦袋也枕在他的小腹上。
烏亮的長髮散在女人的肩頭,胸口到大腿的位置蓋著薄被,被子下露出一雙微蜷的腿,同樣纖細修長,白得晶瑩剔透。
男主人一隻手摟著女人的肩,另一隻手捧在女人的臉上。
這一幕,配合著暗淡暖紅的燈光,有股無法形容的曖昧和溫馨。
吳珍即便看不清這位太太的五官長相,也能感覺出必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先生,太太要的煎餅做好了。」傭人輕聲開口。
男主人無聲睜開雙眼。
湛黑的視線,先落到托盤上,隨後不緊不慢地掃向吳珍。
吳珍忽覺頭皮炸了一下,渾身一麻。
男主人的目光很平靜淡漠,卻飽含一股懾人的威勢,那感覺,像是孤身一人走在山林里,驀然回頭時,發現身後站著一隻體型龐大、目光兇狠的猛虎。
對強者的本能的恐懼,讓她僵硬得動彈不得。
吳珍慌亂地低下頭,而後聽見一道醇厚磁性的嗓音:「醒醒,吃東西了。」
聲音帶著不經意的威嚴,卻又那麼溫柔。
女人似乎因為被吵醒有些不滿,聲線朦朧地哼唧了一聲。
「不想吃了?」男主人問。
女人軟軟地『嗯』了一聲。
「你們出去吧。」男主人吩咐。
傭人應了聲:「是。」端著托盤往外走。
吳珍連忙跟上。
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她聽見那位太太聲音嬌軟地說:「對不起啊,我想睡覺,好睏……」
男主人絲毫沒有大費周章弄來煎餅、妻子又不吃的不悅,或是被折騰得不能安睡的不耐,語氣里儘是縱容和寵溺,「不吃就不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