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兒天真的話,鄭玉燦皺起眉頭,「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也沒多難啊,桐桐姐挺喜歡我的。」
吳敏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桐桐姐的媽媽那麼在意她,練車都要陪,只要桐桐姐幫我說情,她媽媽肯定會同意把我爸升回原職位。」
「你爸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鄭玉燦的語氣更嚴厲了幾分,「聽見沒?你以為你什麼身份,能讓一個大集團的創始人因為你一句話就隨意調動高層。」
吳敏不滿母親這麼打擊她,噘起嘴,「反正我要試試,就算不成功,又沒什麼損失,而且還多了一位名門千金當朋友。」
鄭玉燦忽地把車靠邊停下,「我說了,不許你跟她們走太近,聽不懂嗎?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她有些口不擇言,因為內心的恐慌,臉色顯得扭曲。
當年跟她一起給沈沐黎接生的助產醫生上個月開庭,被以拐賣兒童罪起訴,被判了十年。
這是在司家和沈家的影響下重判了。
那個助產醫生已經是業內有名的婦產科專家,還是醫學協會的理事,本可以風風光光干到退休,現在卻成了業內的恥辱。
「你凶我。」吳敏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還是頭一次見母親這麼凶,嘴一撇,眼淚淌下來。
吳理事長吳平晚上回到家,聽保姆說女兒練完車回來就哭,晚飯也沒吃,心疼不已,立馬去女兒房間看看怎麼回事。
聽女兒說練車時遇到沈沐黎和司桐,又聽女兒說想通過和司桐交朋友來幫他拿回KPING集團Z國區總裁的位置,雖也覺得女兒想法太天真,但也欣慰女兒一片好心。
而且他現在也沒別的路可走了,萬一女兒成功了呢。
安撫了吳敏幾句,吳平回到主臥,鄭玉燦剛洗完澡,正在往臉上塗塗抹抹。
「你幹嘛對敏敏那麼凶?她也是好意,而且跟郁太太處朋友確實不是什麼壞事。」
「明天我給敏敏準備些禮物帶過去送給郁太太,既要顯出誠意,又不能太刻意……」吳平自言自語,皺著眉思索送什麼比較好。
「不行,敏敏不能跟他們接觸!」鄭玉燦想也不想就反對。
吳平看著她,眼神狐疑:「你怎麼了?換成以前,你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結交人脈的機會,這次不但不同意,還為這麼一件沒有一點壞處的小事凶了敏敏。」
說著,吳平開了個玩笑:「你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司家的事吧?上次司董受傷,讓你跟我去賠禮道歉,你也百般推脫。」
鄭玉燦猛地變了臉色。
吳平本來只是隨口說的,見妻子臉色這麼難看,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
「你真做對不起司家的事了?」
鄭玉燦拿梳子的手緊了緊,梳齒戳得她手心生疼,沉默很久,緩緩開口:「沈沐黎生司桐的時候,給她接生的助產士被韓靈麗收買,用韓靈麗的孩子調換了沈沐黎的孩子……」
「這個我知道啊,媒體都報導了,那個被收買的助產士已經判刑,你還說她是你以前的同事。」吳理事長打斷她。
鄭玉燦:「當年,是我跟她一起給沈沐黎接生的……」
當年,鄭玉燦和被收買的助產士負責沈沐黎的生產,鄭玉燦那陣子正和男朋友鬧矛盾,工作不在狀態。
沈沐黎快要生的時候,她出去接男朋友的電話,跟男朋友在電話里吵了一架。
等吵完回去,沈沐黎已經生了,孩子也被處理好,放進了產房的保溫箱。
她擅離職守,挺害怕被領導責罵,好在同事並沒有計較,還好心地安慰她。
所以當同事讓她把沈沐黎的孩子送去新生兒科,她沒多想就推著保溫箱出了產房。
在送孩子去新生兒科的路上,她又接到男朋友的電話。
她又跟男朋友吵了一架,吵得把孩子都忘了。
等她想起來,一轉頭,正巧看到保溫箱被一個戴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旁邊的拐角推回來。
她當時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奪回保溫箱檢查孩子,等她確定孩子還在,也沒什麼問題,想罵那個女人,那女人早就跑得沒影。
虛驚一場,她很快把這件事忘了。
說來也巧,她當時的男朋友在華和醫院的DNA鑑定科,一周後她去鑑定科找男朋友,恰巧看到司家給剛出生的小千金和司清城、沈沐黎做的DNA鑑定。
名門世家,尤其注重血脈,孩子一出生,為防止抱錯或偷換,都會私下做一份親子鑑定。
看見司家小千金和司清城、沈沐黎沒有血緣關係的鑑定報告,她當時的腦袋嗡地一下就炸了。
她想到自己差點把小千金弄丟的事,連夜到監控室找了個藉口調取一周前的監控。
清楚地看見她在跟男朋友打電話吵架時,保溫箱被那個戴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悄悄推去監控覆蓋不到的角落。
不知道幹了什麼,幾分鐘後又送了回來。
鄭玉燦以為是自己弄丟了司家的千金,嚇得要死,六神無主之下把事情跟男朋友說了,男朋友幫她造了份假的鑑定報告。
之後鄭玉燦天天晚上做噩夢,夢到司家發現了小千金不是司家的血脈,報警來抓她。
那段時間,她整日恍惚,肉眼可見地暴瘦,最後實在受不了內心的折磨,辭掉了華和醫院的工作。
直到司家小千金夭折的消息傳來,她才慢慢緩過勁。
「……」吳平驚得瞪大雙眼,「你……難怪你那麼怕見司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