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說:「我知道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或許能讓你的父母重歸於好,不過……這件事跟我媽有點關係,你要答應我,我告訴你這件事,你不能追究我媽。」
「還有,我爸去年因為搞砸了KPING集團的拍賣晚宴,被你媽媽降職了,我告訴你這個秘密,你讓你媽媽讓我爸回到總裁位子上,怎麼樣?」
很拙劣的談判說辭。
司桐看著吳敏稚嫩的面孔,倒是有些好奇,能左右她父母複合的秘密會是什麼。
她淡淡一笑:「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吳敏一愣:「為什麼?」
在她的思想里,孩子都是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你不想你父母復婚嗎?」
司桐沒回答,只是語氣沉靜地說:「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是不是真的能讓我父母放下隔閡。」
「我不能用KPING集團Z國區總裁這麼重要的職位,換取你嘴裡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秘密,你說是不是?」
司桐注視著吳敏,循循善誘:「你先告訴我是什麼秘密,我才能判斷它有沒有那麼大的價值。」
她的話說完,吳敏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司桐忍不住想,真是跟郁寒深待久了,把他那套忽悠人的做派都學了來。
「肯定能讓你父母和好,不過,我要是告訴你,你不能反悔哦。」
吳敏不管是語氣,還是說出來的話,都透露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天真。
司桐笑了笑,拿出從郁寒深那兒學來的打太極的說話方式:「說說看。」
……
晚上,郁寒深回到貢院,在嬰兒房找到妻子。
司桐跪坐在嬰兒床邊,手肘趴著護欄,摸摸這個小臉,捏捏那個小手,惹得兒子們哼哼唧唧,她覺得有趣,玩得不亦樂乎。
郁寒深見小妻子俏皮靈動的樣子,目光變得繾綣又溫情,「這會兒膝蓋不疼了?」
男人的嗓音低醇,說話間,伸手將小妻子從地上拉起來。
司桐從郁寒深的話里聽出了深意,想起之前兩人親熱,郁寒深讓她跪在床邊。
她哼哼唧唧說膝蓋疼,不肯,最後郁寒深拿了沙發上的抱枕塞在她膝蓋下,她才消停。
可就這,她的膝蓋還是被他弄得磨出兩片淤青。
這人還說她嬌氣。
司桐嬌嗔地瞪了丈夫一眼,「你不在我身後,我的膝蓋肯定不會疼。」
郁寒深正低頭用食指指背輕蹭兒子的小臉蛋,神情慈愛,聽見妻子這麼露骨的話,看過來的黑眸浮上玩味。
他伸手摟住司桐的腰,俯身在她耳畔吐氣,嗓音低沉磁性:「不喜歡我在你後面?」
說這話時,郁寒深的眼神有股壞壞的男人味。
司桐被他撩得臉紅,嘴上卻很硬:「你在哪兒我都不喜歡。」
「是嗎?」郁寒深摟在妻子腰上的手往下滑了一段,輕捏她的臀肉,「看來郁太太是忘了昨晚哭著求我快點的是誰了。」
話音落,司桐被郁寒深托住腿根,豎著抱起來,「讓老公幫你回憶一下。」
「……」上來叫先生太太下樓吃晚飯的楊姨,剛到嬰兒房門口,就聽見這臊人的話,頓時紅著老臉石化在原地。
郁寒深抱著司桐旁若無人地從她旁邊過去,還很坦然地囑咐了一句:「我跟太太晚點下樓,讓沈董和司董不必等我們。」
這話說完,主臥的門就被急切地關上。
楊姨:「……」呵呵,習慣了。
主臥里,司桐被郁寒深掐著後頸按趴在床邊,「其實……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說。」郁寒深另一隻手扶著她塌陷的纖腰。
司桐斷斷續續把吳敏的話簡單複述,而後又斷斷續續說出自己的想法:
「韓女士和她的孩子都不在了,這件事的真偽已經沒法求證,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
後面兩個字,在喉嚨里化成嚶嚀。
「我幫你問問。」郁寒深說著,手臂勒緊司桐的腹部,另一手托住她兩條大腿。
男人胳膊上的力氣很大,輕易就維持著姿勢將她帶離地面。
司桐嚇了一跳,驚呼:「你幹嘛……」
郁寒深就這麼帶著她走去沙發,然後在沙發坐下來,司桐也就這麼背對著男人的胸膛,坐到他的大腿上。
他伸手去撿丟在地上的西裝,從西裝內袋掏出手機,撥出莫煦北的號碼時,在她耳邊沉聲笑,「別緊張,不會摔了你。」
這不是摔不摔的問題。
而是……忽然這麼帶著她站起來走,真的很過分。
司桐拿胳膊肘抵了下男人的腰側,表達不滿。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得郁總主動打我電話,說吧,有什麼事是我能效勞的?」莫煦北吊兒郎當的腔調傳過來。
郁寒深直接開了免提,司桐咬緊牙關,兩手艱難地撐著沙發墊,生怕自己發出不和諧的聲音。
「你們醫院DNA樣本一般保存多久?」郁寒深寬厚的身軀靠去沙發背,聲線冷靜,氣息平穩,腰上的動作溫吞。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小妻子雪白優美的背,薄唇勾出愜意的弧度。
「這可就久了,不是我吹,我們院保存DNA樣本的技術,全國沒幾家比得上,醫院建成以來所有鑑定過的樣本都還在冷庫里凍著……」
莫煦北給他們醫院一頓吹。
「重新比對司沐瑤和司董的DNA,儘快把結果送來貢院。」郁寒深一手拿著黑色商務手機,另一手抓住司桐的一縷頭髮,指尖輕捻。
「你什麼意思?」莫煦北一怔之後,問。
郁寒深卻不再答,按斷通話,把手機丟去一邊。
隨後直起身,雙手掐緊眼前那截不堪一握的軟腰。
……
兩天後的上午,莫煦北把一份加急的DNA鑑定報告遞到司桐面前。
「這到底怎麼回事?」莫煦北難得嚴肅,「司沐瑤怎麼會不是舅舅的孩子?」
這兩天,沈沐黎整天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什麼,連司桐練車都不陪了。
司桐坐在莫煦北對面,傭人推著兩位小少爺在客廳里散步。
司桐沒回答,只是看了看DNA的鑑定結果,淡淡開口:「謝謝莫醫生。」
莫煦北察覺出她不想多說,也沒追問。
不知為何,他的臉上出現一抹類似釋然的神情,「沒想到瑤瑤不是舅舅的孩子……」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挺好。」
頓了頓,又強調一遍:「挺好。」
「這件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舅舅和舅媽?」莫煦北問。
司桐想了想,說:「先跟爸說吧,他也許想親自告訴媽。」
莫煦北:「也好,舅媽知道了,或許會釋懷當年的事,原諒舅舅,如此一來……」他心中的負罪感也能減輕一點。
告別司桐,莫煦北回華和醫院開了一下午的會,晚上回司家老宅,停車時碰到外出歸來的司瑾彤。
「媽。」他打招呼。
司瑾彤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上次有人在網上舉報她職務侵犯,司家顏面盡失,堂堂海城名門的千金,居然貪污自家公司的錢,說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沈老爺子氣得沒收了她名下的雙生集團股份,當時她讓兒子去跟老頭子求情,莫煦北竟然說出她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的話。
「媽,我讓人重新比對了瑤瑤和舅舅的DNA,瑤瑤不是舅舅的孩子。」莫煦北站在車邊,看著穿著高定皮草的母親。
「舅舅或許沒有背叛舅媽,等舅媽知道這件事,他們會復婚,您絞盡腦汁算計一場,兜兜轉轉,一切都回歸原點,您不覺得累嗎?」
司瑾彤頓住腳步,這個消息太意外,她幾乎是脫口反駁:
「這不可能,我親自給你舅舅下藥,把李霜送到他床上,李霜懷的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司瑾彤說完,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短促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左右看了看,確定沒外人在,才冷冷地看向莫煦北。
「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又怎樣,難不成你要告訴你舅舅?讓你舅舅把我趕出去?」
莫煦北看著她,「不止知道這個,我還知道,當年那場車禍,也跟你有關。」
「舅舅和舅媽雙雙重傷殘疾,瑤瑤死相悽慘,這麼多年,每次想到這場悲劇居然是我的母親一手策劃,我都恐懼得睡不著。」
「媽,您就沒害怕過?」莫煦北點了根煙,用力吸了一口,「現在舅舅一家重新團聚,媽,收手吧,否則,我真會把事情告訴舅舅和外公外婆。」
「莫煦北!」司瑾彤睚眥欲裂,「你居然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莫煦北的語氣平靜,「如果您再做對不起舅舅的事,我真會這麼做,外公外婆若是知道你這麼算計過舅舅,司家就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