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非常急促。
四人並未下車,而是沿著某處地下入口,撞開圍欄直接拐入一處居民樓負三層地下車庫。
他們剛下三層,上方兩層就已經被火焰吞沒,即將蔓延追入三層時,隨著陸緣一抬手,後方通道入口,瞬間發生變形,厚重的金屬防爆門直接關上,擋住火焰與瘋狂的執念幽魂。
數個小時後,車輛重新駛出,整座城市都像是被塗上了一層漆黑。
沿著南城方向,直到行駛快天黑,他們才趕到那棵銀杏樹附近。
感知中,一輛機械八腳蜘蛛車正疾馳而來。
「要來了,試煉之地看來就在那車中,去吧,小青,我們等你回來!」
「哪裡?」
小青還在張望,就已經被陸緣給丟了出去,正好那輛八腳蜘蛛車出現,將手拿票據的小青一口吞下。
之後便是等待,看過原著的陸緣清楚,對方這一去需要在裡面待整整二十年,而他們在外界只需一天時間。
盤膝修行,一天時間過得很快。
當第二日傍晚來臨,修羅城高天之上原本由雲層構建的蛇頭與蛇尾,逐漸凝實,蛇頭口中泛起照耀天地的藍光,蛇尾之處微微顫動,有粗大的藤蔓由蛇尾延伸而出,逐漸與蛇頭之間構成一座木橋。
八腳蜘蛛車也在這時駛回,氣質發生大變的小青從中走出。
「雷峰塔倒,不負所望,小白,咱們離開的時候到了!」
「不錯,不錯,秘境二十年,外界一日功,如今因果已了,如果橋現,修羅城無法再留你,去吧,小妖怪。」開車的八腳女蜘蛛,趴在車窗前開口。
「多謝!」
小青點頭,走向陸緣等人。
「前輩?」這時小白輕聲呼喚。
盯著如果橋看的陸緣收回目光,眼底有著明悟之光在閃爍,他嘴裡輕誦:「有無相生,難易相成,執著之者,不名道德,執於念,著於相,得之人為,失之自然,執念在心,聚則成形,放下執念,散則成風,無相,無相,呵,有點意思......」
誦讀之時,陸緣體表有七色神光浮現,他立於原地,但凡所見之人,都有種停止思考,走向迷失的感覺,心中的某些執念也在這一刻被勾起,似要蒙蔽靈台,遮掩胎光。
這一刻即便是剛剛結束歷練,推倒雷峰塔的小青,都險些再度中招。
好在這只是陸緣悟道時不經意的外顯,並非有意而為,察覺幾人狀態後便控制著收斂手段。
一聲「醒來!」
好似幽谷鐘鳴,將眾人喚回現實。
「抱歉,剛剛有點小感悟,誤傷了各位,後面的路還會遇見不少執念幽魂,乾脆我帶諸位走吧。」
說罷心情不錯的陸緣,破舊道袍一卷,一步邁出,就已經帶著三人跨越空間,來到了如果橋盡頭,距離現世屏障也就幾步之遠。
親眼目睹全過程的八腳女蜘蛛,一副見鬼的表情,躲進車內後,一腳油門踩到底,屁股著火般遠離此地,空氣中還迴蕩著「比修羅城還恐怖」之類的吐槽。
「前輩,您,您恢復了?」小青思緒都有些不連貫。
「自然沒有,只是一些小手段罷了。」
陸緣自謙一笑,他願意在這修羅城浪費時間,除了幫三人一把外,自然也有研究這修羅城本質的意思,剛剛有所感悟,就創出了一道全新對敵手段,名為《七色神光》。
其作用能夠削去修行者的法力,勾起心魔痴念,若不能自悟,除非解除手段,否則將一直深陷其中,修行倒退。
這種手段對於道心不滿者,效果極好,但同樣也有幫助敵人戰勝心魔的風險,那種情況一旦發生,敵人怕是會直接突破境界,只能說好壞參半。
這會兒好處已經到手,陸緣自然也懶得再待下去。
不過,離開之前,小白的情況還需要解決。
「小白!」
聽見陸緣出聲,小白已經明白其中意思,「我已經準備好,麻煩前輩了!」
小青有些擔憂,見小白向她點頭,便沒再開口,孫怡則全程吃瓜。
陸緣很乾脆,抬手一抓,小白的靈魂就已經被扯出,而後被他聚在手中化為一顆魂珠,「你拿著吧!」
在將魂珠交給小青後,小白餘下的身體,就開始化為灰燼,為了滿足此界六道輪迴的要求,小白那消散中的身軀被陸緣控制著,一把就將小青推入了返回屏障,自己則跌下橋體徹底化為灰燼。
「瞧,多感人啊,小白為小青犧牲了自己!」
聽見陸緣這話,孫怡嘴角直抽抽,見陸緣望來,她趕忙出聲:「大佬,我自己進去,不用幫忙!」
說完,轉身也鑽進屏障。
見所有人都已經消失,陸緣也再停留跟著邁入其中。
並沒有什麼天旋地轉的感覺,一切都看得很真切,畢竟他的時空法則也掌握到了中千世界層次。
隨著空間通道構建完成,陸緣主動邁出,一腳就踏在了雪地之上。
二十一世紀,杭州西湖。
落雪鋪滿斷橋,幾艘烏篷船停在岸邊,偶爾一陣風吹來,木船之間發出低沉的碰撞聲,淹沒於四週遊客行人的拍照嬉笑中。
陸緣沒去管青白二蛇的情況,而是率先通過位面之主的權柄溝通哈利波特世界,感知到那裡的時間仍和自己相關聯後,這才放下心來。
按照他調節的時間流速,赫敏那邊距離他上一次聯繫,才剛剛過去十分鐘不到,與對方報過平安後,他這才著手起自己療傷的事。
果然,相較於南宋時期,這裡已然進入末法,天地之間游離的後天之炁少得可憐,再往下掉,就是絕靈環境。
不過,這些對陸緣影響不大。
身處大地,后土垂青法則自行發動,自我開啟所誕生的先天一炁直接從原本的泉眼開始不斷壯大,溪流,瀑布,大河......
這種卡著身體極限不斷提升的恢復效果,讓哪怕身處半絕靈狀態下的陸緣,也BUG般的進入「快充模式」。
而隨著體內先天一炁增加,木之生生不息也愈發強盛,蓬勃的生機澆灌之下,以陸緣為中心,先是雪層被綠草頂破,接著河堤柳叔抽芽,最後整個西湖連同杭州城,所有植物像是迎來了春天,就連城內很多人原本的小毛病也在不知不覺間恢復。
而這一切,不過是陸緣恢復過程中,泄露出點點生機的餘澤。
隨著后土垂青與生生不息間的相互配合,外加陸緣自身運功調息,只過了不到十分鐘,他的狀態就恢復過半。
到了這一步,陸緣不得不停下,因為他周遭空間已然開始不穩,即便這裡從中千世界退化而為小千世界並未多久,隱藏底蘊依舊雄厚,也無法完全承受現如今陸緣的實力。
一方面是他本身層次夠高,另一方面是《浴火涅槃》,它讓陸緣的整體實力又向前邁了一大步,沒有具體對比,他只能估摸自己的巔峰,應當處在玄仙層次。
「前,前輩!」
這時,小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而在她身側,出塵的白娘子也已經重塑肉身。
只不過二人這時都不敢靠近,實在是陸緣此刻威壓太過嚇人,那極度不穩的空間,誰看了眼皮子不跳。
「來了啊。」
陸緣笑著正要和二人說些什麼,眸光突然轉向天空,準確的說是位面之外。
這一刻,陸緣似乎明白了什麼。